清晨,相府内,此时颜如云正拥抱着白芷还赖着不肯起床。
“你这个大懒虫,快起床啦”一声慵懒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昨晚喝的有点多,让我再睡会”颜如云惬意道。
“谁让你昨晚那么得意忘形,谁跟你敬酒你都接,活该你这样。”
“这不新上任嘛,岳父大人也交代我要好好陪着各位大人。”
“爹也真是,我等会可要去找他理论,看把你醉的,都成什么样了。”
“别,小芷你可千万别去,岳父大人也是替我着想,为了以后的路更好走,这个我能理解的。”
“哼,你就惦记着我爹的好,什么都听我爹的呗”白芷撅着嘴故意哼道。
“怎会,娘子的话也要听,没有你们就没有我颜如云的今天,我一直记在心里。”
“如云,你听我说,我不想因为你是报恩感激才如此的,就像我喜欢你,是真心喜欢你,所以你的一切,无论怎样我都心甘情愿。”
“小芷...我...我会真心待你的。”
窗外的阳光越发明媚,随着颜如云二人更衣起床后,新的一天也正是开始了。
“岳父大人,今日怎没去上朝”颜如云出门之际恰好碰见在院子里伸展拳脚的白凌霄,当下恭敬说道。
“如云啊,我最近新学了一些益身的拳法,你帮我看看我打的如何?”白凌霄自顾说道。
有些莫名,颜如云转念一想,当下说道“岳父大人见多识广,想必学的也是很快,小婿就在旁边观摩观摩。”
白凌霄没有说话,只是开始施展拳脚,慢悠悠的舞起来,动作缓慢,不急不躁,每一招一势挥舞的很到位。偌大的院子里,就只有颜如云和白凌霄二人,下人知道自家老爷晨练不喜欢被打扰,当下这里也是安静的很。颜如云安静的看着白凌霄舞拳,面带赞许之色,只是眼睛里漏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目光,不知脑中却是在沉思着些什么。
“如云啊,转眼之间,你和白芷认识也有快七年的时光了吧。”
“是的,若是从第一次见面的话说起,有七年十个月了”颜如云微微垂头,悠然回答道。
“时间过的很快啊,转眼之间就过了这么多年了。”
“不错,转眼之间我来京城也有八年,真的是很快。”
“可曾想家?”一句突兀的话语,在颜如云的耳边响起。
“想”颜如云声音有些哑然。
“想的话你就回去看看吧,毕竟你这么多年不曾回去,家中的父母肯定很是挂念,况且有些事你家里还不清楚吧。”
“岳父大人...我...。”
“如云,你说为父待你如何?”
“岳父大人待我恩重如山,教我做人,一路指导我,不然我颜如云不会有今天,岳父大人对我来说是一个父亲,也是一个老师,更是一个恩人。”
“呵呵,你这小子油嘴滑舌的本事倒是学的更强了。”
“这是我心里话。”
“你这小子,哎,也不知道你今天这个样子好还是不好,还是从前的你更好。”
听到这句话,颜如云表情微微有些动容,当下拱手俯身严肃道“如云很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这一切都是岳父大人提携的,小婿很知足当下了。”
“我就白芷这么一个女儿,从小看着她长大,她对你的情意已是入骨,我人老了,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小芷开心幸福,所以我也不把你当外人,你可明白?”
“小婿明白。”
“昨日你刚被陛下册封内阁大学士,皇上以允你放半月时假,趁这段时间你就回家看看吧,也好和家里人知会一声”听到这里,颜如云抬起头望向白凌霄,却看见白凌霄也正盯着自己看着,目光炯炯,说不出的深意,颜如云心里有些挣扎,面上却不敢表现,当下欠身说道“那小芷她......。”
“这个你无需担心,这段时间我让她去相国寺替我祈福,我就说你出去办事了。”
看来白凌霄一切都算好了,颜如云心里微微一叹,说道“既然如此,小婿便回去走一遭看看。”
“嗯,此事甚好,那就这样吧,白芷现在估计在厅堂等我们吃饭,我们快些过去吧。”
“好。”
阳光依旧,照在二人的背影上,氛围有些诡异,二人便这般各怀心思,一路上也没再交流些什么,踱步向前走去,婆影莎莎,终于是要回去了,她,还好吗。
夜晚来临,晚风徐徐,万家灯火几乎都暗了下来,此时相府内,一处厢房的火烛灯光依旧摇摆着,微弱的光线却是照亮了整个房间,也映在了颜如云白芷二人的脸上。摇曳不定的小风,红烛静悄悄的伫立,屋子里很安静,彼此都不说话,只有沉默,良久,白芷幽幽的开口道“如云,明日父亲让我去相国寺守安,佛家规矩,我这一去又是得好几天。”
“岳父大人都和我说了,小芷你放心去吧,我正好也受陛下皇命,要去江南视察一番。”
“我就是烦这个,本想让你陪我一起去的,你才刚上任,陛下就开始指派你去视察,一点人情味也没有。”
“当皇上的为天下百姓操心,如今正是用人之际,陛下能让我去,说明也是看重我。”
“就你能体谅,能理解,要是他日后都重用你,那我们还怎么在一起。”
“小芷,别胡说,能替陛下分忧解难是我等荣幸。”
“如云,我只想和你好好的在一起,有时候真的不想管太多,只要能陪着你,你在我身边,我就会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你在。”
“等这一切都解决好了,我就把你带在我的身边,去哪我都带着你。”
“如云,我......”未说出口的话语,却被突然上前的唇堵住。颜如云倾身上前,左手绕过白芷的背,轻轻的挽住向前勾起,肆意霸道的嘴唇在白芷唇边吻住,眼里尽是柔情,眼里尽是彼此。
窗外漆黑一片,偶尔几颗流星划过,又好似烟花一般泯灭,屋内,红烛燃尽,萝幔珠帘挡住了床边绰绰的人影,只是偶尔可闻阵阵的喘气□□之声,随着最后一丝零星的火光跳动,终于黑了下来,室内,春宵一刻,无限风光。
洛阳,此时街口外已然聚集了许许多多的男女老少,纷纷堵在路口处。争首眺望,推挤喧闹,又见中央处一排排身穿官服的差役,正吃力的围着众人,好让这中间保持整齐,不让人群冲散开来。却不知此地是为何如此的热闹拥挤,中间正是洛阳城的主城大人和县令,一众衙役举着回避、肃静的牌子,列队整齐的站着。
“哎,你听说没,听说我们这出了个大状元,今儿个就是衣锦还乡了”人群中传来议论声。
“别在这瞎扯,哪是什么大状元,他可是当朝皇上钦点的大学士”旁边立马有人反驳道。
“你咋知道是大学士,大学士还来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啥呀?”
“你还别说,我还真就知道,你别不信,我告诉你,我有一远方表哥就是在京城里做生意的,前几日路过我这,我和他喝酒闲聊,他可是把京城里的大事趣事都告诉我了”此时,周围的人一听这人说的有模有样,纷纷秉气呼声,静静等待他说出下文,当下这人看看了四周,好像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心中略有得意,润了润嗓子,再次说道“我可跟你们讲啊,这今日要回来的可是不得了的人物。当朝大学士啊,这是我们能接触到的吗,据说他原本是我们洛阳九皋村的,后来上京赶考,也不知一去就是好多年,家里也没有他的消息,直到前段时间听说他要回来,这才发现原来他现在已经是当朝的大学士了,据说他是因为认识当朝宰相的女儿,被相爷提拔才当上这位置的。”
“啊,原来是这样啊,真是羡慕啊,我咋就没有这样的福气啊。”
“得了吧,就你长成这样,还想娶相爷的女儿,能娶到老婆就算你不错了。”
“你说啥,你什么意思,我长这样怎么了我。”
“长你这幅寒酸样,还惦记相爷的女儿,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么。”
“哈哈哈哈”人群中传来一阵阵笑呵声。
“张胖子,你胆敢取笑你爷爷,我今天和你拼了”说完便撸起袖子,往前冲去。
“你个李歪嘴,老子还怕你不成”说完两人便滚在地上,抱在一起,互相打了起来,这才刚刚没开始多久的几句话,随着二人的吵闹厮打,便草草的结束。围观的众人眼见趣事已去,也没在深究,只是个个翘首等待,想看看这大学士到底是啥样,毕竟自己的地方走出这么一位高官,人人心里都有虚荣,有面子。
此时已接近中午时分,天气依旧有些凉意,天空中看不见太阳,这样的天色真让人觉得无比的惬意。随着街口最远的牌坊外,传来噼噼啪啪的一阵鞭炮声,便听到有人一路高呼传声喊道“大学士回来了,颜大学士回来”。众人向前看去,只见一人身着大红色蟒袍,头戴黑色的乌纱帽,一张俊秀的脸上布满微笑,此时正骑着一匹白马,慢慢的向前走着。
“下官洛阳城守城欧阳令拜见大学士,祝大学士洪福安康,恭贺大人回家”说完底下便又是一阵鞭炮的响声,众位官员纷纷下跪拜见。此时骑在马上的正是颜如云了,一路上坚持不肯坐马车,也不肯做轿子,说是多年不曾回家,要好好看看家乡这所有的一切,一草一木,便是一路坚持骑着马回来。
“众位同僚不必客气,如云有幸得当今陛下恩典,特受皇命回乡安顿几番,倒是劳烦诸位了,你们快快起身吧,不必客气了。”
众人抬头望去,眼见这位大人年纪轻轻,说话却是如此的温文尔雅,又见其从马上翻身下来,对着自己一干伙拱手笑着说,当下众人心里微微顿生好感,气氛也随之缓和不少。本以为京城来的大官,脾气都会很大很臭,现在亲眼所见,才发现传言也不尽然,眼前的这位颜大学士却是看上去平易近人的多啊,当下城主欧阳令俯身拱手道“大人舟车劳顿,小人已经在城中的望月楼备下酒菜,前来给大人接风洗尘。”
“望月楼,真是怀念啊,可惜自己从前一次都没有进去过”此时的颜如云心里暗暗想着。
“即是如此,那便辛苦欧阳大人了,还请前面带路,众位且随我一路过去吧。”
“谢大人。”
“众位大人不必客气,本官也是回乡见见父老,看看这自己土生土长的地方,今日一路走来甚是怀念啊,如今这洛阳城已是焕然一新了,我都有些不认识了。”
“大人还乡归来,还惦记着故乡的一切,当真是令人佩服啊”底下有人顺着拍起了马屁。
“呵呵,这位大人倒是谦虚了,这一路走来,本官倒是看了不少的好风光啊,诸位大人等会可要好好和我说说怎么治理的,也让我参详几番,这样我他日回京面圣,也好为各位大人的治理方针作出一些打算啊”短短几句话,颜如云便是深藏不漏的说出几句极具诱惑的话语。果真,底下的人一听到面圣这字,眉眼尽是喜色,当下纷纷拱手囔谢,就这样,一众官员在差役的开路下,浩浩荡荡的向着酒楼走去。
一路之上,众官员纷纷围绕在颜如云的身边,或攀耳交谈,或开怀大笑。边走边往街边的风景之处点点,这远远一看,也让人觉得这些人并不是刚认识一般,好似熟客,彼此十分开心的聊着。
秋天的洛阳,美的让人窒息,街边梧桐树的芬芳气息弥漫了整个城都,马蹄踏在路道上的花瓣,悠悠然的,似乎也醉了。街边楼坊,络绎不绝,悬挂在高空的红灯笼随着风摇荡不定,偶尔还有几片枫叶在空中盘旋,落在了水中,嫣然的沉落,漂浮在湖面上,安逸的躺着。偶尔几艘小船滑过,摆渡人撑着竹竿慢慢的前行着,腰间别着一葫芦烈酒,许是有些醉意,断断续续可闻其口中在唱着些什么。
“袅袅水芝红、脉脉蒹葭浦,淅淅西风淡淡烟,去也终须去、往也如何往,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声音洪亮,旋律婉转,一个大老爷们能这样唱出来倒也是让人听得感觉不错。
看着眼前的景色,恍如一切尽在昨日,好似做梦一般,只不过做的梦久了,醒来却依旧是感觉朦朦胧胧。
颜如云一行人便是这般惬意的行走着,还未走到望月楼,不远处便传来许许多多的娇笑声,还有一些打骂嬉笑的声音。待走得近了,才看清原来此地便是洛阳有名的春香楼,一座不知伫立了多少年的青楼。众人从门外走过,有些官员却是心猿意马,时不时的向里面看去,看来有些人也是这里面的常客,随着前面主城大人尴尬的一声咳嗽,众人纷纷拉紧马头,装模作样的继续走着,颜如云当下微微一笑,也没多在意,潇洒的往前走去。
花楼西畔,春香楼阁楼上,紫檀色的窗户半掩,徐徐微风吹进姑娘的闺房,屋子里不时传来曲调和琵琶的歌声,有些倦意。靠窗的边上,有一女子,身着翠绿色的衣衫,纤纤素手放在胸前紧紧的握着,一双春波秋水的眼睛此时却是紧紧的盯着楼下路过的一干人等。女子精致的容颜,白皙的皮肤,如此窈窕佳人,此刻却是愣愣出神,站在那一动不动,眼里的倒影尽是那走在人群当中的最前那位红衣郎,泪眼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