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萌萌起身,跪久了腿麻,沈君泽过来扶她起来,被她躲开,再次跌倒在地。门外的小马哥拦着不让沈君泽进去。
“你怕我知道什么?”沈君泽问他。
“没什么。”
“能让你在这里还这么拼命拦着的,不会是顾青洲吧?”
“怎么可能!顾哥身体好得很!”
“那就是苏萌萌的父亲?”沈君泽不用猜也知道,同样姓苏的也只有苏萌萌了,他不过是在装傻给他们看。
顾青洲没想到,等不到过完年,感情就凉了。
沈君泽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只烟,点燃,架在他手中,“好好拿着,慢慢享受。”说完他走了,朝身后优雅的摆手。
傻子总爱瞒天过海,把别人当傻子。
她跑去隔壁的病房,还好还好...没有心电图没有氧气瓶,也没有插管子。
在眼眶一直打转转的泪珠掉落,像是拧开了坏的水龙头,止不住水。
她的头靠在母亲的手边,腿一软瘫坐在地,冬天地砖的冰凉也难以再冰住她的心。顾青洲欲伸的手偷偷放回原位。现在还是不要碰她的好,他就站在她身边,只要她抬头,就可以看见触摸到的地方。
病房里没有她的抽泣声,有的是断断续续的喃喃......
她没有让他出去,她很明白,纸终究包不住火,顾青洲本身就没有错,错在她,没有和父母商量更在事后也只是只字片语。
她一直在撒谎,一直......
“青洲,扶我起来...”
“好。”顾青洲弯腰,双手将她抱起,苏萌萌想自己站起来,腿已经麻的没有知觉了。
等了几十分钟,母亲醒了,医生说是受了惊吓现在已无碍。三年没见的母亲,头发又白了许多,已经很难看见黑色的头发,眼珠也浑浊了不少,脸上都记录着岁月的痕迹。
母亲冷着一张脸,不说话,也不看她。她无奈,只能先让顾青洲先去父亲那里。
“妈,你饿吗?我给你点些吃的吧,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
“妈,对不起...”苏萌萌低头,握住母亲冰凉的手。
“多久了?”
“半年。”
“什么时候开始?”
“今年暑假。”
母亲甩开她的手,把手放进被子里,躺下来,背朝她。
苏萌萌知道,她让母亲再次失望。从小到大,她一直都和家里对着干,母亲想让她以后成为一名医生又或是教师,她没有听选择自己想做的。上高中母亲不同意她学画画,她没有听,执意走了艺术。好像从小到大,她一直都和家里对着干。
上了大学才慢慢理解,自己的一意孤行很有可能给身边最亲的人带来伤害。
母亲背对着她,无声流泪。
不知过了多久,她沙哑开口道:“把他叫来。”
“好。”苏萌萌走到隔壁病房,小马哥站在门外,愧疚难当。苏萌萌努力朝他挤出一个微笑,示意他没关系,她知道瞒不住的,可就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知道罢了。
顾青洲站在父亲的床边,紧蹙着眉头,看到苏萌萌微蹙的眉悄悄化开。他欲言又止,还是没有将卡在嗓子眼的话说出。
苏萌萌笑着说:“过来吧,妈叫你。”
顾先生像做错事的孩子,跟在苏萌萌身后。
荧屏上霸气四方的影帝成了犯错的孩子,不安的用拇指搓中指指腹。
苏萌萌的母亲靠坐,从上到下打量着面前着装不一的男人,教踩拖鞋,外面一件风衣里面是居家的衣服。头发乱糟糟的,一张脸倒是出奇的好看,五官简直犹如神的杰作。身材比例竟也是出奇的好。再看看自己的女儿,确认是亲生的,长的不是很出众但也耐看。
但站在这个衣衫不整的男人身边,还是欠缺不少。
在外貌这一点上,自己的女儿完败。
“你叫什么?”
“顾青洲,青是青青子襟的青,洲是九洲大陆的洲。”
“今年多大?”
“二十八。”
“什么工作?”
“文艺工作者。”
“什么?”苏萌萌的母亲没听懂,什么叫文艺工作者?苏萌萌连忙解释道就是拍电影电视的那种。母亲瞪了她一眼,她便乖乖不再插话。
“有车有房吗?”
“有。”顾青洲如实回答。
“哪里的户口?”苏萌萌的母亲又问。
“北京,原来是重庆的,因工作原因迁到了北京。”
“那你家...”
“妈,可以了...”苏萌萌再次打断母亲的讲话,这么问下去是恨不得把人家家银行卡密码都给要问出来了,而且也太不礼貌了。
中午,苏萌萌的母亲以买饭的缘由叫走了顾青洲,苏萌萌实在是不好拦着,即使她跟母亲再三解释顾青洲的工作性质不一样,不便在人群中出现。
苏母反而更生气,苏萌萌欲上前再次解释被顾先生拉住,他摇头,小声说“别。”
她只能火速跑到地下室找到顾先生的车,从后座拿一个帽子,一只口罩,给他戴上。叮嘱他小心一些,苏母不悦的表情更加明显。
“不就下去一起买个饭至于吗!”
“妈,你不知道...”
顾先生拉住苏萌萌,对顾母道:“我们走吧。”
苏萌萌让小马哥先回去,她给公司打个电话,还没说明要请假沈君泽就批准,他说家里有事情能理解,有些事情回公司再解释。苏萌萌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件事,她以为他会大声训斥她,但是没有。
沈老板的语气格外的好,反而让员工不适。
三十分钟后,顾先生左右两边提着饭盒进来,苏母跟在后面。
苏萌萌想帮顾先生一起将盒子打开,却被母亲拉到走廊的楼梯间。
“今天就把话给我说清楚了。”苏母严声道。
“说什么呀,该说的病房上不是说过了吗。”她不知所以。
“他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啊?不是说了是文艺工作者,拍电影的吗?”
“什么拍电影的!他明明就是个不要脸的!”苏母朝她哄道:“在路上突然有个女孩子冲上来,一把拦住他,还嘴里喊着‘老公老公’,你说他是不是不要脸?”
“那个女的确实有点不要脸...”
“什么女的!我说的是男的!你别跟我扯!”
原来母亲是因为这个把她拉过来,苏萌萌不屑的哼一声,“她那不是真的。”
“那你倒是说说后面上来一堆的人把我们围住是怎么回事?警察都来了!”
怪不得顾先生回来时帽子沿都破了,口罩也不见了。本就糟糕的穿着如今又被拍到了,怕是心里不太舒服。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怎么跟母亲解释明星这个词呢?太难了。她的老家几乎可以说是与世隔绝,在信息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人手拥有至少一部手机,她的父母会用智能机可是也只是用来打电话发微信,几乎不会去了解别的,更别说关心明星。
“怎么说呢...顾青洲就像是...楼里的花魁,卖艺不卖身的那种,才艺很受欢迎,受人追捧。”
这样解释好像有点过了,顾先生知道了不会生气吧?目的是要让母亲懂就好。
可是这么一说,母亲好像更误会了......
这...该怎么说呢?
“你别跟我扯那么多,我看他就不像是正经行业的人,人群那么多都是围着他的,挤都挤不出来。”苏母抱怨自己的衣服都让人扯破了,苏萌萌知道这么说下去怎么都没用。就先拉着母亲先吃饭,下午还要去找主治医师,顾青洲这么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到病房,顾青洲已经将饭菜都摆好了,他没动筷子,陪坐在苏父身边。
“伯母,刚才的事情很抱歉,是我的粉丝太激动了,我代表他们向您道歉。”顾青洲站起来,真诚道歉,弯腰的时候苏萌萌看见他放在身后的手上有抓痕。帽绳边的头发少了,还溢血。
这哪里是粉丝!这明明就是私生饭!是代拍!
苏母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不咸不淡地“嗯”一声,算是原谅了。
吃完饭,顾先生主动收拾,苏母年纪大了,加之昨晚没睡好,现在要休息一会。苏萌萌和顾青洲轻轻走出去,带上门。
苏萌萌拿下顾青洲头上的帽子,踮起脚查看顾先生的伤情,确认没有大碍之后检查手,手背上有一条从无名指开始一直到食指的划痕,很明显是尖锐物品划的,像是指甲。
“青洲,我们去上点药。”
顾青洲笑着,点点头,他说“没关系,好在你不在。”
“只是伯母...拉扯的时候摔倒了,她也要看看。下午我们叫医生过来吧?”
“好。”
主任给顾青洲涂了碘伏,仔细看了头上是头发被人扯下导致出血,手上是指甲的划痕,好在手上的伤口不深,但是头上的因为是将头发拔起,所以受损比较重。主任将那一片的头发都剃光了,防止细感染。
苏萌萌只能心疼的握住他的手。
顾影帝算是他的熟客,大大小小的伤病都是由他接手,这样即能在治病的前提下做到保密。
从她进来起舒主任就开始关注她,消毒时见顾影帝无名指上竟然戴上戒指,再看她的手,不用问也知道她是谁了。
没想到啊真的没想到......
顾影帝居然结婚了,啧啧啧,世事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