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寒韵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状态了,面上笑待他人,但在眼神之中,没有任何的情愫,暗色的眸子之中,是冰冷与盘算,而整个人的心思也全都用在了谋算之中。
这些时日,寒韵虽然称病躲在了浮绘楼之中,但是这耳根子倒是一直没有清闲。几日的比武,出来了不少令人议论的闲话。
先是宏王一党的户部尚书之子,蔡子骞。说是在比武场了连胜五局;紧接着就是周瑾,人虽然不太出名,但是寒韵在背后也调查过他的身份,煜王安插的眼线。宏王和煜王都会在这次比武招亲中安排自己的人进去,这些事情都是板上钉钉的。
不过还有一个人,他的出现倒是有些突兀。此人名唤池才,来着东裕。
虽说这次比武招亲本就是面向大众的,但琰帝也并不想让自己的大将军嫁去别国,不过池才却在武试中占据前三的地位,不得不说,对朝堂上的人也是产生了一定的压力。
寒韵对此似乎并不着急,听着这些消息,却也没做出任何的应对,只是淡然一笑,将自己房间的书本装箱,准备搬到新家去。
“小姐,鹤凃将军的招亲就不管了吗?这三个人可都不是鹤凃将军的良配啊!”
阿洛也是有些担心,这三个人背后都有自己的势力,三方相斗,不知道谁会更强一些。
“阿洛,今天搬家,你的东西可收拾好了?”寒韵也没有接下阿洛的话,掐着腰,清点着面前箱子里的东西,又转头看看周围的书卷,顺手又放进去两个,“来,这个给我放到车上,都是些我的书卷,告诉人仔细着点。”
两个小厮进来,寒韵指着地上的一箱东西吩咐着。
“小姐!”
“哎呀,这些事情就不必关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况且现在车还没上山呢。”寒韵轻松一笑,安慰着阿洛并不用太过于担心。
寒韵浅笑,看着面前的阿洛缓步转身向门口走去,面上的微笑渐渐转化为淡淡的担忧,眉头微微蹙起。接下去要面多什么,其实就连寒韵自己都不清楚,但在心中,如寒冰的意志却清晰地诉说这,就算知道,那准备发生的一切,也必须要按照预定的轨道发生。
“这才只是开始啊……之后的路,只会比现在更为艰险……”寒韵轻轻低语,收起流露出的仁慈,寒韵抱着一个箱子缓缓走出了房间。
寒韵悄悄了搬进了新居,并没有刻意通知任何人,不过没有几天京都城内该知道的人都还是知道了。
镇南王府、煜王府自然是送了许多重礼,宫中也赏赐了一箱珠宝锦缎之物,就连阮琼诗都送来了一幅书画。明柔郡主路过转了一圈,坐在轿子上,不屑地丢下一句“乡村品味”就走了,不过其他陆续上门的访客并没有这样认为,这园子虽然地脚不好,但是修整装饰却是一步一景,单单在门口,倒是看不出什么的。
鹤凃自然也是上门做客了,虽然没说几句话,但是几个人聊得却也是开心的,气氛也算是欢笑融洽。
“小姐,宏王殿下到。”也是刚刚搬进来,寒韵还有许多东西都没有收拾好,正收拾着时候,一个男仆进来回禀。
坐在一边的褚檀有些无措,寒韵也是明白她的心情,低声道:“回屋去,别出来。”
褚檀点了点头,直接从阳台出去,穿过院子,匆匆离开。
寒韵之变前脚迎至外院,宏王就已经走了进来,脸上布满了温和谦逊的笑容,礼贤下士的样子也是极其熟练。身后跟着的人手里还拿着些贺礼,看样子是潜心来祝自己乔迁之喜的。
见到宏王,寒韵第一时间躬身行礼,不过宏王急忙上前一步扶住寒韵,道:“今日贸然来拜见姑娘,只是为了祝贺朋友乔迁之喜,何必在意这些虚礼。”
寒韵微微一笑,直接起身道:“多谢宏王殿下,只不过屋里还没有整理好,还请殿下莫怪。”
“不能不能,是我贸然而来,没打招呼。”宏王一笑,开始四处张望,这院子中的景致果然是一绝,门口苍松翠柏,更富有一种禅意,继续向里面看去,更有一种秦淮水乡之感,“此院可谓是一步一景,将整个秦淮之景融入其中啊!”
寒韵轻轻一笑,轻言道:“随意装饰一般,就如郡主殿下之言,就是简单的乡间装扮。”这话说完,倒是然宏王有些尴尬,自己的好女儿说这样的庭院是乡野之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想的。
“女儿年幼无知,得罪了姑娘,本王在这里赔个不是。”
“不敢不敢,郡主指教,荣幸之至。”寒韵躬身还礼,抬手请宏王进了刚刚布置好的书房,并叫人奉上了茶。
“姑娘初入新居,不知有缺少不方便的?若是有什么需要,本王尽快派人送来……”
“多谢殿下。”寒韵低头俯身道:“我本就是行商之人,衣食住行并没有太多讲究,这屋子里的物件也都够用,若是真有需要,再向殿下讨要也来得及。”
宏王不过是随口说说,寒韵也真不会要他什么东西,自己此番前来也不是为了这样的小事,及时被拒绝也并没有如何。
“这墙上的字可是容白大师所提?”宏王的眼睛在屋内四处探看,打量了一圈,落在一旁的墙上。
“是,宏王好眼力,正是家师之作。”
“青云瑶池下,金凤浴火来。”宏王念着上面的字,“好句!真是好句!天凤璇玑,理应而来!”
宏王现在不管是能夸的不能夸的,都是要夸上一句,见这样的字画再次,自己当然是有了发挥之地,恨不得夸上了两天两夜。
“殿下过奖了,我不过是一代女子,又有什么天凤之才。”
“玄羽阁阁主亲自为姑娘断言,已经非同小可,是姑娘过于自谦了。”
宏王心中所想寒韵有怎么不知,嘴角微微一笑,淡淡道:“凤凰天命,不过是人说而已,我算是运气好的。孟家小姐都说有凤命,最后……”
宏王见寒韵主动说起孟姌的事情,心中也是捏着一把汗,放下手中的茶杯道:“孟家姑娘却是可怜,不过听说京兆尹府已经有了些眉头,不知道姑娘怎么看?”
“京都的大案,我一介女子又怎么胡说……”寒韵打着马虎,笑盈盈道。
宏王心里却是一些触怒,明明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孟姌,将这件事提出不就是想问问我的态度吗?现在有说自己是女子的身份不好胡说?
不过这些只是宏王心里所想,脸上还是温和的笑容,“孟家本是贵妃母家,陛下为了贵妃的面子也应该重查此事,不过现在却找不到应天龙本人。”
寒韵端起茶杯,心中不由一笑,应天龙本人就在赵国公府中,宁生只是一个小小的京兆府尹,面对这两家朝廷重臣自然是寝食难安,既然已经查出是应天龙做的,宁生直接将事情推给赵国公,不管如何两方大臣都不可能第一时间相互撕破脸皮,只能僵持到现在正场面。
宁生这样圆滑,也正巧让宏王有时间找出权衡二者的办法。
“此时就这样一直僵持着,迟迟没有做出判断。”宏王故作感叹,想要试探试探寒韵的反应。
“没有做出判断?相比孟家应该是最为着急的了……”出于女性的角度,寒韵更关心的是孟家的情况,当然这也是符合逻辑的,随即又表现出来关切之情,“不知孟老大人身体如何了?”
“不太好,突然间丧女,整个人都没有精神了。”
“也是可怜。”寒韵淡淡道:“不过应天龙此人本就是登徒浪子,难以委以重任。”
寒韵虽没有说出什么关键信息,但是这句“委以重任”却是有些古怪,似乎是站在了自己的立场上了一般。虽对孟姌的事情表示了可怜,但却并没有继续为让她说话,似乎是已经默认了对事情的结果。从寒韵的话语之间,始终都有一个口子,似乎是在像自己暗示什么,带出点出谋划策的意思,这样一来寒韵的心思也是能猜测半分。
“寒韵姑娘,对于此案是否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宏王直接问出。
寒韵喝了口茶,并没有半分言语。
宏王突然坐正,躬身行礼,“此案已经困扰本王多日,还愿姑娘为我指点迷津。”
寒韵眼神一冷,嘴角的笑容消失,定神道:“此案,贵妃向皇上施压了?”
“是,今日宫中传来了消息,贵妃娘娘今日自缢于殿中,央求陛下彻查此事。”
寒韵沉着声音,不动任何声色道:“那宏王殿下是想保住应天龙?”
“是……”说此话时,宏王有些迟疑,“虽然应天龙依然是事件的中心,但此人对我还有用。”
“殿下您是认真的吗?”
寒韵的声音更加冰冷,没有任何一丝犹豫的意思,直接在宏王地头上响起。
“若是这样,我无计可施,还请另请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