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里烛火通明,宫人们进进出出地忙着,澜之送进太子府时,脸上已经全无血色,太医赶到后止血、上药、包扎全部忙完已是三更天,太子一言不发地站在澜之床边,所有宫人也都立在一旁,不敢吱声。
站在门外的方婵影恨恨地说:“怎么?还没死?”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方婵影看去,衣襟前点点血迹,样子甚是狼狈。
启康回头看向她,深黯的双目映出浓浓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他一步步走过去,方婵影本能得退后两步,稳住心神毫不示弱地对上启康的眼睛。
启康低沉地说道:“滚!”方婵影的眼睛里蒙上一层雾气,未等滴落下来,转身便离去了。
大年初一早晨,宫里最热闹的地方就是太子府了,闻讯而来的宁帝大声喝斥着太子,跪在堂下的启康毫不畏惧地说道:“儿臣想收个侧妃有何不可?身为太子妃不能宽容大肚,反而做出如此逾规之举,又该论何罪?”
“你身为太子又未何不能冷静处事,如今还闹出伤人之事?”宁帝训斥道。
一旁的锦妃劝道:“皇上不要动气,这总归是太子的家事,太子既然喜欢收了便是,太子妃那边还是要劝劝,毕竟太子不是她一人的夫君。”
宁帝看着锦妃哪还有脾气,什么事都顺着她的意思,其它嫔妃也不好再说什么,看着目前的情形,玲英小声对贤贵妃说道:“锦妃明显在帮澜之,如今澜之进了太子府,身份可又不同了,没想到一介宫女竟有如此能耐。”
贤贵妃点头说:“看来我们一直低估澜之这丫头了,恐怕这其中还有内情啊。”
瑾嫔在一旁轻笑:“姐姐,你调教出来的人果然不一般啊,呵呵。”
贤贵妃装作没听见一样,转过目光看向别处,瑾嫔讨了没趣也不再说话。
只听宁帝说道:“待澜之伤好再赐婚,太子妃那边你也要好好劝慰。”
“儿臣知道,恭送父皇。”启康郑重叩头谢恩。
人群渐渐散去,太子府也恢复了平静,太医来报澜之伤情已无大碍,但还未醒,再多休养些时日便会痊愈,启康微微点头。
得知皇上已经同意启康将澜之收为侧妃,方婵影把房间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直到看见自己的父亲,右相方进堂来了,这才停手。
本想让父亲撑腰的方婵影不但没得到一句好听的,还被训了个狗血淋头。
一进门方进堂便责问道:“你真是要把我气死了,你以为自己已经坐稳皇后的位置了吗?啊!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他是太子,将来娶进门的女人更多,你要一个一个杀掉吗?”
“可是爹,她只是个宫女,难道女儿要和一个宫女共侍一夫吗?”方婵影不服的辩解道。
“你真糊涂!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只要太子喜欢你就要以礼相待,只要不出错,将来你就是皇后,要是讨不了太子的欢心,你这太子妃的位置随时可以换人。”
“我……我咽不下这口气。”
“气?你是想让我断气!孰重孰轻你都分不清楚,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笨女儿。”方进堂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训斥许久,方婵影终于答应向太子赔罪,方进堂才离开。
启康一天都没有出房间,方婵影端着一碗粥立在启康门外,犹豫半晌才推门进去,透过纱帐看见启康握着澜之的手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方婵影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深吸几口气,轻移莲步走了过去,端着粥跪在启康面前。
启康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方婵影,没有理她,继续为澜之擦拭因疼痛渗出的汗珠,方婵影压住心底的酸意,柔着声音说道:“太子息怒,是臣妾错了,臣妾不该不顾礼仪,重伤澜之妹妹,臣妾愿意诚心迎妹妹入府,绝不欺凌她,请太子原谅臣妾的无知之举。”说到最后已是哽咽不已,哪个女人又是真心愿意把自己的丈夫让与她人,可谁又在乎她的心?
启康依然没有看她,只淡淡地说:“你出去吧,若你真能做到如你所说,我再原谅你。”
面对启康的冷漠,方婵影忍住眼泪说道:“臣妾自当遵守承诺,臣妾告退了。”说完起身将粥放在桌上,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房门。
站在门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委屈,哭着跑回房间,任泪水肆意漫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