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杏花就招集大家都聚在院子里,说是宫中大喜,所有宫人都有赏赐,大家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论赏的东西哪个好哪个不好,澜之向来不爱这些,便将自己那份分给了其它的姐妹,多得了一份当然都对澜之是百般感谢。
澜之的心思还在昨晚那个约定上,事件主要的人刘御医和齐兰都被斩首了,青羽也离京了,现在唯一能找的就是冷宫中的贤贵妃,可是以自己的身份又怎么让贤贵妃相信自己呢?真是一愁莫展。
“何顺常让告诉大家,只要好好的做自己份内的事,什么赏赐都不会缺的。”一个趾高气扬的宫女扬着脸对众人说,澜顺着声音看去,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在宫里也算是老人了,看这架势,仗势欺人的事怕也没少干。
“何顺常是谁?”澜之轻问。
杏花压低声音告诉她:“就是入宫不久的何采女,前几日查出怀了龙种,皇上中年又得子当然紧张得很,特别是在瑾嫔娘娘小产之后,皇上交待太医院对她小心看护,还派了人守在雅园的出口,严查所有物品和宫人,防止再有谋害皇嗣的事情发生。”
“何顺常?”澜之想起了寿辰当天到芷荆园道贺,被瑾嫔奚落的那个娇小的人,“确实不简单。”
入夜,澜之等待她们都睡熟之后,悄然离开,沿着朱红的宫墙往冷宫方向走去,时不时会遇到巡逻的守卫,好不容易挨到冷宫门外,汗水已经浸湿了后背,澜之推了推宫门却纹丝不动,退后两步看看围墙的高度,稍一提气飞身翻过了院墙。
冷宫里虽是清冷倒也干净,房间里暗淡的烛光不停摇曳,映出一个孤寂的身影,澜之轻轻走到屋前,恭敬地请安:“奴婢求见贤贵妃。”
“什么人?”屋里的人问道,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到来。
“奴婢名叫澜之,不知娘娘是否还记得?”澜之怯怯地问道,她怕贤贵妃听到她的名字将她赶走。
“当然记得,我已经住进冷宫了,怎么?还不满意吗?”贤贵妃恨意潺潺。
“娘娘,奴婢对那件事也是疑窦丛生,更不曾与谁合谋,自始至终奴婢也都想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澜之急急地解释。
“哼~这宫里哪个不是为了权位?这么多年本宫见过的手段多了,你一个小小奴婢怎么能骗得了我?还是别在本宫这里浪费唇舌了,是与不是你又有何意义?”贤贵妃一番冷语将澜之拒于千里之外。
“娘娘,难道您就甘心此生就住在这无人理睬的冷宫里吗?”澜之的眉毛拧在一起,一双明亮的眼睛因为焦急也有了淡淡的雾气。
“……”屋中没有人回答。
“娘娘!难道连昱王殿下您也不在乎了吗?”澜之无奈,只得搬出昱王来打动贤贵妃,毕竟人再不在乎自己,但总会顾及儿子的。
果然,听到澜之说出昱王,贤贵妃终于将门打开,只是看着澜之的目光依然是愤恨的,冷宫真是个消磨人意志的地方,如今的贤贵妃已没有了以前的气势,再这么下去,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你想怎么做?”语气虽冷,可也给了澜之希望。
跪了许久的膝盖有些疼痛,澜之站起身,不由地晃了一下,“坐下说吧。”贤贵妃淡漠地说。
澜之对贤贵妃感激地一笑,说道:“谢娘娘,”坐在石凳上开口问道:“我要找出真正的幕后之人,所以今晚前来寻求娘娘的帮助。”
“你想知道什么?”
“齐兰是哪里人?什么时候到您身前?家中可还有人?”澜之一下抛出一串问题。
贤贵妃想了想,说道:“她是大概是两年前入的宫,没过多久本宫身边的两个丫头到了出宫的年纪,就让内务府给拨两个人过来,齐兰就是那时候来的,这丫头手脚很麻利,心思又细,我便把她留在了身边伺候,却不想竟然是养了条狼。”说起齐兰,贤贵妃握紧双手微微发白,顿了一下接着说:“渐渐地知道她是淮安人氏,因家贫被送入宫中,至于她的家人是在拿了钱之后就没再出现,齐兰对此也是一直耿耿于怀。”
“淮安?”澜之脑海中的那条线有了一丝颤动。
“怎么?”贤贵妃看出澜之的异常遂问道。
“那个新封的何顺常也是淮安人!怎么又是她?”澜之自语道。
“何顺常?什么人?”贤贵妃问。
“我在瑾嫔生辰当天见过她,当时还只是采女,今天听说查出怀了龙嗣刚进封了顺常。”
“你怀疑跟她有关?”
“还不知道,只是很巧合,还需要证据。”澜之心中暗自盘算:这何顺常究竟何方神圣?
‘咣~咣咣!’更声敲响,澜之向贤贵妃告辞:“娘娘,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一个月内我一定找出真凶,还你清白。”澜之这话更像是在跟自己保证。
贤贵妃对澜之的防备也少了很多,点头说道:“希望如此。”
澜之纵身翻出高墙,沿原路回到了浣衣局,一切正常。躺在床上,澜之将贤贵妃的话反复思考,总觉得已经看到了头绪,却怎么也抓不住,心中暗想:“齐兰的谎话只是个借口,真凶的目的是要坐收渔翁之利,瑾嫔小产是导火索,青羽当日所说理由看似合理,却太过愚笨,她是近侍,想报仇完全有其它办法,又怎么会在那么重要的日子里下手,如果想嫁祸的话,又何必要承认?这又不合理了。”澜之不停纠缠在这纷乱的线索中,最后还是决定先弄清‘鬼舌’的来路,她不相信一个普通宫女能轻易拿到这一味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