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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走过的才叫路

吴国重城,西安城。

二十载时光匆匆逝,先皇驾崩,新皇即位。

朝廷动荡,国民却并未遭受波及。

江百常与柳诺璃二人花费一个多月的时间从琼华仙宫一路走走停停。当重新站在故土,柳诺璃心头百感交集,最后化成渴望。

她迫不及待的带江百常走进城中,想要寻找记忆中的一切。

然二十年,对于凡尘世俗来说太久。曾经喜欢的首饰店早不见踪影,最喜欢看的戏班子人去楼空,甚至连当初西安城最大的府邸,柳府,也已经变成他人居住之所。

柳诺璃呆呆站在曾经的柳府街前,满心渴望付之东流。

渴望什么?也许是渴望寻找到自己曾经存在的证据。也许是渴望寻找自己曾经拥有的温暖亲情。

江百常抬手在诺璃的脑袋上摸了摸,心里想着自己这个时候是不是要把她搂在怀里让她哭出来。

出乎江百常意料,柳诺璃忍住心中的冲动,转头对江百常展颜一笑,然后叫江百常跟上。一个人先孤独的走在西安城人海中。

你终会有一段只能自己走的路。

江百常心中甚是欣慰,曾经那个娇弱的姑娘,已经真正长大,成熟。她可以一个人面对充满未知的未来。

当喝彩矣!

迈步跟上小丫头,江百常说道:“带我去见见柳老爷子吧。多年不见,既然来到西安城,祭拜一下还是应该的。”

诺璃点点头,拉着江百常的手,不再带有任何眷恋的离开西安城,向城外南边走去。

穿过一片树林,踏上一座青山,在一处溪水环绕的山腰,江百常看见一座孤坟静静耸立。

柳诺璃跑到坟前跪拜,玉指上师尊赠给她的储物戒中竟然还带着祭香。

江百常上前要了三根,抬手点着,二人一跪一立,叩首躬身。

祭拜完柳老爷子,江百常环顾四看,此处虽称不上风水宝穴,但贵在清净。

操劳半生,柳老爷子能葬在此处,想来也会十分满意。

柳诺璃在父亲坟前转了几圈,见四周生出杂草野花,没有摘去,反倒施展道法浇水。

江百常见之奇怪,出声询问:“诺璃,别人都是摘去亲人坟前杂草野花,你怎么还浇水?”

诺璃看着杂草鲜花,回答道:“父亲生前曾与我说过,他是普通百姓,承蒙圣上皇恩,才能有所作为,死后不需要风光大葬,只想安静守在故土,看星河倒悬,吴国百年安康。若坟上长草,便随它们去啦,以示他从未忘记自己草根出身。”

江百常闻之不禁对柳老爷子肃然起敬,他以前看人待物,喜欢凭借自己的阅历自行决定一个人的好坏。曾以为柳老爷子是个油嘴滑舌的老官腔,还觉得他曾敷衍欺骗过自己与胖子,但现在想想,不过是自以为是。

未曾经历他人之一生,没有资格评价他人如何。

江百常手背身后,立身坟前,与柳老爷子面向同一个方位,欣赏同一片风景。

柳府门前,柳老爷子托孤之言犹在耳畔。

他这一生,上不愧对江山社稷,下不愧对黎明百姓。也许走后最放不下的就是自小体弱的独女。

“予我仙缘,定会保你女儿百年安康!”

心中默念曾经说过的话,江百常从未忘记。

柳诺璃打理完亲坟,看着负手而立目光远眺的江大哥,不由呆了一瞬,随后红着脸跑到他身侧傻笑,道:“江大哥,我们启程吧?东海呀!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海呢!”

江百常侧头看着诺璃,笑道:“好,你来御剑,带我飞。”

诺璃闻言取出冰璃剑偷笑。

江百常修为倒退,如今化液四层,无法远距离飞行,还要靠她这个初入灵宫境的“师姐”带飞。

诺璃的窃笑江百常自是看在眼里,只得心头苦闷。

虽然斗法他的金乌法相未必比胖子的雷凰丹差,但胖子的雷凰丹可以转渡灵力供其使用,他的金乌法相却是不行。

冷气森森的冰璃剑横在半空,柳诺璃轻点脚尖飞身落下,身姿曼妙优雅。

江百常心道一声“算啦,反正帅不过三秒。”右腿用力蹬地,直接崩上冰璃剑。

抬手握住身前诺璃纤细玉腰,江百常说道:“老司机!可以开车喽!”

诺璃感受到腰间那双有力的大手,脸上红晕就没下去过,她深吸一口气,催发冰璃剑,转瞬间,二人御剑而去,很快看不见踪影。

山林间,唯有亲坟生出的青草鲜花,随风摇曳,似乎是在替长眠于此的老人向亲朋道别。

朗朗乾坤,御剑千米,当纵酒踏歌赏万里风光!

这本该是一件十分快活的事。

但到了江百常与柳诺璃的二人组,这件事情就变得十分难受。

起初江百常只是双手握住诺璃玉腰,但随着距离不断攀升,速度越来越快,江百常恐高的本性再度暴露。

体内灵力深厚时,尚无所畏惧,因为他知道自己掉不下去。但此刻他体内灵力稀薄,御剑而立在千米高空,他那有心情欣赏沿途风景,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掉下去。在这种心理压力下,握住诺璃腰上的手越来越用力。最后御剑速度更是破风穿云,江百常心里苦不堪言,索性双眼一闭直接整个人贴在诺璃身后。

而柳诺璃这丫头,从出生到现在,除了父亲大人没有男人碰过她,江百常和胖子算是她唯二接触过的男性。

心情激动时,才有勇气和异性行亲密之举。至于现在......感受到腰间大手越来越用力,小丫头满脸通红,心里紧张得不行。一紧张,灵力输出就稍显急躁,御剑速度自然越来越快。

二人面朝一向,自是不知各自情况。直到柳诺璃体内灵力被耗费大半,她才迷迷糊糊的带着江百常御剑落在一处山野间。

一落地,江百常就再顾不得师哥形象,扶着一棵大树干呕。

柳诺璃首次与异性如此长时间亲密接触,整个人都蒙圈了,落到地上,直觉全身发软,呼吸急促,心里想着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一时间,俩人谁也顾不上谁,各自难受。

暮日西落,初春的白日尚短。

江百常干呕足足半刻钟,什么也没吐出来。他深呼吸一口气,看着脸红得厉害的丫头,以为她生病了,赶忙快步上前摸她额头。

柳诺璃被江百常吓退半步,一双眼睛情感混乱。她的直觉告诉她,现在一定要远离异性。

江百常被诺璃后退的半步伤得不轻,但他心思何其敏感,略一思考,立刻意识到小丫头的状况。

也是心大,江百常不出言开导,反倒往树上一靠,抱着膀子欣赏少女怀春的娇涩模样。

直觉果然是对的。柳诺璃在和江百常保持距离半个时辰后,终于恢复正常,然后双手捂住脸,蹲在地上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百常看得莫名其妙,打趣道:“不是缓过劲儿来了么,怎么又没脸见人了。”

诺璃捂着脸,蹲在地上出声撒娇。

“哎呀!江大哥别说啦!”

江百常感觉自己此刻能明白胖子的感觉了,调戏小姑娘的感觉确实不错。

看看日头,已经不见太阳。

江百常站直身子,说道:“也不知道咱们现在到了那里,姑且先在这里修整一晚吧。你且过来,师哥要训话。”

听到要训话,诺璃捂脸的手指间裂开一道缝隙,偷眼观瞧江百常的表情,看模样不像说笑,就乖乖凑过去。

如江百常一般,席地而坐。

召出金乌法相,江百常让它捡来些易燃树枝,升起一个小火堆。

师兄,师妹俩人围绕劈啪作响的火堆,江百常说道:“诺璃,我发现你太在意异性了,这个毛病与你以前的生活环境有关,但未来,你必须改正。否则日后面对异性敌人,你该如何是好。”

小丫头抱着腿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截树枝拨弄的火堆听教。

江百常正襟盘坐,自省道:“虽然恐高是我的本性,但毫无疑问,这也是我的毛病,若日后与人斗法,体内灵力不够岂不是直接自乱阵脚?所以,我会克制自己的本能恐惧。你也要克制自己本能的慌乱。”

推己及人,江百常的说教如同唠家常,不危言耸听,不过耳既忘。

诺璃等了半晌,发现训话竟然结束了,她转头开心的看向江百常,后者正奇怪的看着她。

丫头立刻解释道:“在宗内,师尊师姐的训话没有半个时辰停不下来的!”

江百常闻言一笑,说道:“那是她们爱你的表现啊,生怕你以后再外面吃了亏。真到那个时候,可没人会因为你犯错而原谅你。”

诺璃用力点点头,说道:“嗯!所以师尊师姐们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牢牢记在心间!”

江百常心中不免对诺璃生出一股喜爱之情。

真的是一个听话的乖孩子。孺子可教!未来可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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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走过的才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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