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啦。”观主转身，一撮山羊胡八字开，笑得春光灿烂。
江百常和朱胖子两人乖乖站好，齐声道：“见过师尊。”
点点头，观主示意黑土下去，请两位记名弟子进屋。
两人对视一眼，没什么好说的。
来到屋里，里面陈设相当精致讲究，有钱后常流连于青楼勾栏的胖子一进屋，就对江百常小声说：“兄弟，这屋里绝对藏美娇娘了！”
江百常瞪他一眼，小心说道：“你这嘴真是管不住，啥都往外放。也不看看场合！”
朱胖子岂会不知，他精明着呢，只是突然想通了。
以前总听江百常说观主是骗子，起先朱义昌不信，后来有些怀疑，今日一进屋，他就确定江百常是对的。
道士有家室，可能在某些地区算正常，先有家室后出的家。
但没有家室，做了道士藏女人？！
不正常。
既然如此，为自己和江百常以后做好打算的胖子，觉得没什么好怕。
胖子声音压得再小，这山上屋里也听得到，只是观主佯装没听见。
他坐在卧榻上，第一件事就是把香炉点着，丝丝燃香从炉内飘散，用不了多久就能布满整个房间。
“你们上山几年啦？”
“十一年。”
观主点点头，沉思一会儿，说道：“老夫这十年一直在考验你们。须知仙路难。不过你们表现不错，故此叫你们上来，是要传授你等仙法。不知，你们想学什么。”
两人心里齐翻白眼，真把他二人当白痴，若非父母所迫，离家又远，早不在他这破道观虚耗青春。
胖子用胳膊拱拱身边江百常，那意思——你来，你小子坏水多。
江百常往前一迈步，躬身施礼，道：“弟子...想学长生不老之法，御剑飞行之术，移山填海、手摘日月的大神通！”
胖子后面听得起劲，也向前迈步，躬身施礼道：“俺也一样！”
卧榻上观主倒吸口凉气，整理内心波涛起伏，道：“你等所学之法，非仙人不可教也，我是不会的。”
两人心头冷笑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诚实，以为他会开始给二人表演戏法呢。
江百常揣了瓜子，朱胖子带了糖水。本来准备看戏，一下兴致缺缺。
二人失望的表情观主看得一清二楚，他嘿嘿一笑，从怀里取出几本古籍，表皮模糊不清，一一展开，让二人看个明白。
朱胖子识字有限，江百常庆幸这世界也是汉字，他上前一瞧，心里冷笑，不过还是念给胖子听。
“《雷凰动霆谱》”
“《禅定无相经》”
“《星辰法相录》”
“《九韶烈风灵决》”
突然江百常眼神一亮，好像看到什么好东西，对朱义昌说道：“嘿，胖子！你学这个——这个好！《蚕丝葵花宝典》。”
五本古书，江百常一一念完。
观主放在二人面前，说道：“怎么样，这五本古籍是为师早些年斩杀一条九米大鱼，从它肚子里挖出来的，乃真真正正的仙家法籍，你等，可要学？”
朱胖子听着一个比一个牛皮的仙法名字，狐疑不定。
江百常不吃这套，前世小说里那些修仙功法，那个不比这五个牛，尤其最后一个，《蚕丝葵花宝典》。莫说江百常不信，就真是仙家法籍，要把下面家伙丢了，活着还有啥意思。
他上辈子处男一个，这辈子必须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面对观主问话，两人沉默不语，意思很明显——我信你个鬼，糟老头子坏滴很。
观主一啧嘴，心道，这俩人怎么感觉和其他人差别辣么大。
“二位，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们......真不学？”
江百常抬头看向观主，双眼一眯，说了句：“那么古尔丹，代价是什么？！”
观主一愣，这小子说啥？狗蛋儿？
朱胖子把地上五本古籍还给观主，杵了一下江百常，对观主说道：“观主！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和百常今年也有十八了，换做常人早是当爹的年纪，这些年我俩小积蓄，自知资质愚钝，不再敢奢求仙途，今日上山，有意和你辞行。”
江百常一摊手，把胖子的话翻译成观主听不明白的话：“本来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们相处，可换来的却是十年不曾搭理，不装了，我俩是富翁，摊牌了！”
胖子的话，观主能听明白。江百常的话......观主怀疑这小子不说人话。有点被俩人一唱一和弄懵了。
下山还需要时间，朱胖子和江百常不想多耽搁，告辞离去。
屋内只剩下观主孤零零的守着五本古籍，最后他嘴一撇，骂道：“他娘的，本来还想敲诈点钱，结果被这俩人耍了！当年怎么眼瞎骗来这么两个夯货？”
江百常和胖子兄弟俩下了山，重新回到自己那片小院子，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江百常从门外进来，刚把烟草种子包好，看见胖子对桌子上的箱子发愁。
“咋了，胖子。”
“箱子里装得是咱俩全部家当，纹银九百两，九十斤重，我琢磨，咱俩谁当牛做马。”
江百常翻个白眼，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非要可一个人祸害么，懂不懂啥叫团队合作。”
胖子叹口气，说：“还团队合作，俩人抬着个这么重的箱子，你敢下山？真当别人是傻子啊。”
江百常一想也是。
沉默会儿，突然江百常拍了胖子软乎乎的肚子一巴掌，吓胖子一跳，骂道：“你干啥！总拍我肚子干啥！想摸软的去找小娘子！”
江百常不以为然，说道：“朱文昌同志，时代在进步，社会在改变！虽然我们生活在一个古老的，封建迷信的世界，但千万不可以被蒙蔽了双眼！之前咱俩的想法是非常标准的守财奴！土地主！作为新时代的有志青年！我们要打破桎梏，让自由平等的理念充斥全世界！试问，钱挣来是干嘛的？”
胖子还没抹过弯，不假思索道：“吃肉！喝酒！把妹子！”
江百常掩面叹息，心道“我上辈子有你这种觉悟也不至于死后顿足捶胸了。”
“吃喝嫖！？没点出息！钱挣来当然是要花的，这么多银两咱们两个不方便带，不会雇辆马车么！”
胖子如遭雷击，奸笑的搂过江百常脖子，说道：“你看，我就说吧，你小子鬼点子贼多！不过你刚说完要做有志青年，怎么立刻就要当万恶的资本主义。”
抬手打掉胖子搭在自己脖子上的肥手，江百常支支吾吾道：“什么万恶的资本主义，老夫不过是搭建工作岗位，让跟着我们的人有钱赚，只有这样，才能快乐的生活么。”
胖子嘿嘿怪笑：“您老人家是要带我掀起新时代的浪潮，把那些具有封建思想的古旧王朝消灭？这世上也就老子打小和你泡在一起，被你毒害变得和周遭格格不入。谁敢反抗皇权？”
江百常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叹口气，错误的人，来到了错误的时代。他说道：“谁说要消灭掉那些王朝了，就凭咱们两个能干啥，我的愿望很简单，衣食无忧，老婆孩子热炕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