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瞪他,然后气呼呼地拉开车门上了后座,“回去了。”
看着跟自己闹脾气的小女人,被丢在原地的傅斯年只觉得莫名其妙,但是还是上了车。
回到公寓里,傅斯年也没有搭理慕瓷,而是一头扎进了书房开始工作。
视频会议的间隙,他收到了姜秘书发来的邮件,忙完手头上的并购案事宜之后,他点开来看,上面的信息让他本就蹙着的眉头越发皱了。
正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叩响,他关闭了邮件,“进。”
慕瓷将门推开了一小条缝,露出了她手中端着的一盅汤,“喏,最近容易上火,这是给你炖的百合雪蛤汤。”
听着语气似乎还在跟自己闹别扭,傅斯年示意她送到自己面前,慕瓷只得照做,原本以为送到了自己就可以离开了,但是她正要转身离开,却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抓住了手。
一时重心不稳,她结结实实地跌入了他的怀中。
被吓得不轻,她好不容易稳住了重心,然后就对上了傅斯年深如寒潭的眼眸。
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她竟看得出神。
傅斯年其人,简直就是上天的宠儿,脸上每一处都是无懈可击的精致,只是,最让慕瓷沉迷的还是他的眼。
眼如寒星,既带着避无可避的寒芒,又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深意。
“你的房子到底还在不在你手上?”
他一开口,便破坏了眼下的气氛,慕瓷眨了眨眼睛装糊涂:“钥匙都已经不在我手上了。”
她可没有撒谎,之前的门的钥匙的确不在自己手中。
望着狡黠如狐狸的女子,傅斯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的确,按照姜秘书的调查资料,这房子之前的钥匙是在林馨涟手中。
但是房产证上写的是慕瓷的名字,而且那天叫师傅来换门的,应当是她的好友秦鸢。
她就这么苦心孤诣地想搬进来和自己一起住?
意味深长地看着在自己怀中脸色一点点变红的女人,傅斯年实在是猜不透她的意图,最后只是沉默着松开了手,让她自己站稳身子。
慕瓷只觉莫名其妙,她带着丝丝探究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问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没事。你出去吧。”
他需要好好梳理一下头绪。
等慕瓷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口之后,傅斯年修长的指按上了眉心,按揉了一番之后,才稍稍缓解了一些头痛。
她说她喜欢他……
这样的话他从小到大不知道听了多少,早已麻木。
而且仅凭借数面之缘,她就能爱他爱到非他不嫁?
他不相信一见钟情。
且再看看,他倒想知道,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第二天,傅斯年到了公司之后,姜秘书照例汇报着这些天集团的运营情况,她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眉眼硬挺却气质冷漠的男人,想起他让自己调查慕瓷的事情,说着说着,不由得顿了几秒。
这短暂的停顿被傅斯年捕捉到了,他抬起头:“有什么问题?”
“没有、没有。”
她低下头,脸上露出了羞愧的神情,似乎是在为自己工作时开小差而羞恼。
傅斯年在这些小问题上向来宽宥,他面无表情地示意她汇报完就可以出去了。
看了一眼姜秘书送上来的工作计划表,他翻看了几眼就放到了一边。
果然,还是男秘书用着更能令他满意。
中午的时候,慕瓷按照傅夫人的吩咐过来给傅斯年送爱心便当。
跟傅斯年在一道生活的这些时日,她也大致摸清楚了他的口味,喜好清淡,爱喝美式咖啡,对甜食有种本能地抗拒。
她今天准备的菜色正是之前他和自己一起吃饭时多夹了几筷子的那几道。
两人如今相处虽然依旧带着丝丝的别扭,但是好歹也不是无话可说的那种。
在他用餐的时候,她的眼神瞄到了不远处放在黑色大理石桌面上的一本杂志,是一本严肃的财经类刊物,上面的术语简直看得她一个头两个大。
但是想到秦鸢最近正发愁的人物专访,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傅斯年,你会考虑接受个人专访吗?”
“不会。”
冷硬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傅斯年的理由很是简洁:“个人专访不过是打着八卦的噱头进行的无聊提问罢了。有专访的时间,足够谈下一场跨国并购案。”
这个理由……还真是无比的充分。
慕瓷却有些不甘心,她拿起桌子上那本财经杂志:“如果有人问你专业的问题呢?那你会考虑接受专访吗?”
“你以为,现今海市的这些杂志主办方,有哪一家有这样的专业素养?”
见慕瓷兀自不服,傅斯年半是讥讽半是提点,“不过是为了满足市井小民对豪门的窥探欲望,我没有义务配合这群人表演。”
他都这么说了,慕瓷自知不应该继续提起这件事,免得惹来他的厌恶,便住了嘴。
只是一想到秦鸢的采访任务,她的眉心就忍不住皱在了一起。
对着这样一张愁眉不展的脸,即便面前的美食再可口,也失去了味道。
见傅斯年不吃了,慕瓷也没有如往常一般询问他今日的菜合不合他的胃口,只是草草地收拾好了东西就准备离开。
望着她明显心事重重的背影,傅斯年的眼神不由得变得有些幽深,甚至还带着些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不满。
这个女人还真是口不应心!
之前每每见到他时,一双眼睛都是错也不错地盯着自己,似乎极其眷念他的模样。
今日却又这般冷淡?
他实在想不透慕瓷的想法,只以为她要跟自己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便没有继续放在心上。
如今秦鸢的首要任务就是在这个月月底拿到傅斯年的独家专访,只是她不想麻烦慕瓷,便只走正常的采访渠道,找傅氏集团的公关部门询问了一番。
得到的答案自然都是拒绝。
“傅家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神秘。”
在不知道多少次被拒之后,秦鸢忍不住拉着慕瓷大倒苦水:“傅家人都许多年不出现在电视和纸媒上了,即便出来发声都是由傅氏集团的公关部门或者律师。主编让我拿到傅斯年的个人的独家专访,这不是为难我吗?”
“傅家倒是一向都有Old money的派头。”
对此,慕瓷倒是有些了解,她凭借着自己前世和今生对傅家的零碎记忆,轻声介绍:
“跟傅家相比,什么陆家陈家,包括我们家,都只能算是暴发户。即便我爸现在在海市也算是有些头脸的商人,但是只有傅家才配叫真正的上流社会。”
“这句话我也听我妈说过。”
忍不住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秦鸢一脸的生无可恋,“难道真的要被家里逼着回去结婚嫁人?这周有一个慈善拍卖晚会,他们就逼着我一定要让我去。”
跟慕瓷不同,秦鸢是正经的秦家大小姐,自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只是前二十年的富贵闲人的人生,却因为秦家意图扩展商业版图的计划中止了。
对于秦家,因为秦鸢很少在自己面前提起,加之慕家和秦家并没有过多的生意往来,所以慕瓷也知之甚少。
她咬了咬嘴唇,不想见到好友这么烦恼,便伸手握住她的手:
“这么快就懈气,可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秦鸢,现在我和傅斯年住在一起,我再想想办法,说不定你真的会成为打破傅家低调神秘的那个记者!”
这个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而且主编下达的截止期限也迫在眉睫,秦鸢并没有放在心上,但还是拉着她的手轻轻摇了摇,“我就知道小瓷最好了!”
除了日常照料傅斯年的饮食,慕瓷还要赶回学校上课。
前些天因为林馨涟闹到学校要给她办理休学手续的请的假已经结束了,慕瓷也逐渐恢复了日常的大学生活。
当她从学校回到家中的时候,一推门,看到的就是正对着手机那头蹙眉的傅斯年。
这还是她鲜少在傅斯年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她试探着问出声,傅斯年抬起头看了眼扎着简单的马尾辫,一身白T仔裤打扮的慕瓷,她正提着帆布包望着他。
因为女伴临时不能来的烦躁忽然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对着电话那头的姜秘书道:“你先带她去医院,至于今晚晚会的女伴……我会带着慕瓷一道出席。”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慕瓷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慕瓷,将她全身上下都扫视了一遍,看得慕瓷紧张得咽了咽口水。
“跟我来。”
抓住她的手就往外走,傅斯年不顾慕瓷的叫嚷抗拒,径直带着她上车。
不过半个小时,那辆低调却让人无法忽视的梅赛德斯,便在位于奢侈品店云集的街头停了下来。
他的车刚停在一间店旁边,立马有人迎了上来,他摇下车窗,看向来人:“最多一个小时。我要看到焕然一新的她。”
慕瓷迷迷糊糊地看向来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时髦的男人,一身都是名牌堆砌,叠穿却不显凌乱,主次分明,分明是一个形象设计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