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唯宁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了眼，顾唯宁依稀记得自己疼的时候，已经完全顾不得收力气了，顾唯宁看着自己被包扎好的双手，顾唯宁不知道如果不是千钰的话，自己还不知道会把自己的手伤成什么样子。

“唯宁，还好吗？还有那么不舒服吗？”

楚修洛看着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顾唯宁，问道。

楚修洛是真的心疼顾唯宁，顾唯宁现在这么虚弱的躺在病床上，甚至连起个身都费劲，一想到顾唯宁曾经的样子，楚修洛就心疼的不行。

“修洛，我没事……就是有点提不起力气来……”

顾唯宁说道。

顾唯宁现在说话都有点不稳，顾唯宁之前疼的太厉害，顾唯宁现在甚至连稳住自己话音的力气都没有了。

“唯宁，都怪我！我当时就不该放任你去管闲事，我就不该放任你来S市，如果你老老实实待在M国，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楚修洛的语气带着几份悔意说道。

楚修洛现在是真的后悔，楚修洛觉得自己就是太放任顾唯宁了，楚修洛现在在想，如果不是自己这么放任顾唯宁的话，顾唯宁会不会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不怪你……就算是你拦着我……我也是一定要回S市来的……你知道的……”

顾唯宁勉强稳住自己的声音，对着楚修洛说道。

顾唯宁到现在这个样子，顾唯宁谁都不怪，顾唯宁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顾唯宁自愿的，无论是顾唯宁为了救慕媛注射兰郄的毒药，还是为了调查三年前孟雪和上官轻的车祸回到S市。

这一切都是顾唯宁的选择……

怪不得任何人……

“唯宁……”

楚修洛喃喃的喊道。

“修洛……我还有很多事情要你帮忙的……你可现在不要在这……跟我这儿哭诉……一点儿也……不爷们儿……”

顾唯宁用着虚弱的音色，调侃着楚修洛。

要是原来的话，楚修洛听着顾唯宁调侃自己不爷们儿的话，楚修洛一定会怼回去的，但是楚修洛现在看着顾唯宁这一副虚弱的样子，半死不活的样子，楚修洛没有任何想要反驳和调侃顾唯宁的想法了，楚修洛觉得现在顾唯宁说什么都是对的，楚修洛看着顾唯宁这副虚弱的样子，楚修洛一点儿都不想违背顾唯宁的半点意思。

“……”

顾唯宁看着楚修洛沉默不说话的样子，顾唯宁叹了一口气，顾唯宁本来想着调侃楚修洛一下，让楚修洛恢复一下情绪，也缓和一点儿气氛的，但顾唯宁没有想到楚修洛现在听到自己怼他，都没有任何的反应了。

顾唯宁看着眼前悲伤的不行的楚修洛，其实顾唯宁并不想跟楚修洛在这里你哭我哭的，顾唯宁有点讨厌这样的气氛，但现在很显然，楚修洛没有办法控制好自己的心情，顾唯宁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我去叫温瑞过来看看情况。”

千钰说道。

千钰觉得现在的气氛有点不对，千钰并不擅长应付这种煽情的场面，千钰与楚修洛不同，千钰并不会在顾唯宁面前流露出自己的悲伤，千钰所有的伤心与难过都是千钰一个人承担的。

千钰只想自己承担自己的悲伤，并不想把这一切传染给顾唯宁。

千钰并不想给顾唯宁传去的任何的负面影响。

千钰也不想加入楚修洛和顾唯宁现在的悲伤气氛之中，正好顾唯宁醒来之后，温瑞还没有过来看过，千钰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还是找温瑞过来看看吧！

也正好让千钰逃避一下现在的场景……

“好……”

顾唯宁应道。

顾唯宁也大约明白千钰出去的原因，说起来，顾唯宁从来没有千钰失态的样子，千钰这个人好像天生就不会煽情一样，千钰永远都是那么那么的冷静睿智，从容淡定。

听说温瑞要来，原本悲伤的楚修洛也开始调整自己情绪，楚修洛也不是悲春伤秋的性格，只是看到顾唯宁现在这样虚弱难受，一时接受不了罢了。

楚修洛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因为温瑞的办公室距离顾唯宁的病房很近的缘故，所以温瑞很快就到了顾唯宁的病房。

温瑞进门之后，就将千钰和楚修洛赶了出去，只留下了王煦来帮忙。

“怎么样感觉？”

温瑞问道。

温瑞嘴上问着顾唯宁，但是温瑞手上的动作确实丝毫都没有停下，温瑞给顾唯宁仔仔细细的检查着身体，顾唯宁现在的身体娇贵的很，如果不小心有了半分的疏忽，顾唯宁都有可能会出现什么身体上的大问题。

所以温瑞检查的十分仔细认真。

“很累……好像现在……连一根手指头都很难……抬起来……感觉……浑身上下……哪里都有不舒服……”

顾唯宁有气无力的说道。

“这次有没有比上次疼得厉害？”

温瑞问道。

“有……比上次疼得要厉害……一些……”

顾唯宁回答道。

温瑞边给顾唯宁做着检查，边摇头，顾唯宁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是太差了，但愿下一次顾唯宁毒发的时间能延后一下，不然的话，温瑞估计下一次毒发就会要了顾唯宁的命了。

顾唯宁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不可能挺过下一次的毒发的。

只能是期盼顾唯宁能好好的恢复一下体力，然后顾唯宁才有可能挺过下一次的毒发。

“你觉得比上一次疼得厉害多少？很多吗？”

温瑞继续问道。

温瑞检查身体也进入尾声，温瑞现在可以判断，顾唯宁现在浑身上下除了脑子以外，其余的地方都没有能称的上好的地方了。

这种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呀！

“不少……”

顾唯宁回答道。

“下一次就更疼了，一次会比一次痛。”

温瑞说道。

“我想……跟你……单独……聊聊……”

顾唯宁说道。

顾唯宁的声音越来越小，温瑞几乎已经快听不清顾唯宁说话了，温瑞知道顾唯宁的体力快要到达极限了，顾唯宁线下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

温瑞其实是不想在跟顾唯宁多聊了，温瑞想要顾唯宁保存一下体力，虽然温瑞还是有很多问题想要跟顾唯宁问的，但是温瑞知道以顾唯宁现在的这个体力，是不合适的……

但温瑞看着顾唯宁的这副样子，也就没有再劝顾唯宁，而是对着王煦挥了挥手，示意王煦先出去。

王煦出了顾唯宁的病房，并给温瑞和顾唯宁带好了门。

一时之间，顾唯宁的病房里面只剩下了顾唯宁和温瑞。

“你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吗？”

温瑞问道。

温瑞想着，顾唯宁支开王煦，跟温瑞独处，顾唯宁总不能是要培养跟自己的感情吧！

温瑞表示根本不可能！

就算温瑞同意，门外那两个人也不会同意，就算退一万步讲，门外那两个会同意，温瑞还不愿意呢！

温瑞表示自己已经有小清了，不会再看别人了！

“我……按照……现在的……的情况……下去……我还能……活多久？”

顾唯宁问道。

虽然说温瑞没有跟顾唯宁说过顾唯宁可能会挺不过下一次的毒发的事情，但是这是顾唯宁自己身体啊！顾唯宁又怎么会一点儿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的情况呢？

顾唯宁大约也知道，这么下去，自己可能会死……

“你……”

温瑞没有想到，顾唯宁会这么直接的问出来，温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顾唯宁。

“你……直说……就好……我能……接受……任何结果……”

顾唯宁说道。

顾唯宁觉得自己已经快失去说话的力气了，未免自己在还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之前晕过去，顾唯宁用着自己仅剩的力气，催促着温瑞开口。

“你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是几乎撑不过下一次的毒发的，如果你的毒发之间的间隔时间能长一点的话，你还有可能会挺过去，但是以你毒发这两次的时间间隔来看，你下一次毒发可能不会太远……当然也要看你的身体恢复的速度了……总之，现在一切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温瑞说道。

“也就是……说……下一次……毒发……大概率……我是……挺不过去了……”

顾唯宁说道。

顾唯宁说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顾唯宁笑了笑，不是在商场上虚伪的笑容，也不是感春伤秋的悲凉笑容，就是那么随意的一笑，温瑞觉得自己似乎能从顾唯宁的那一抹笑容中品出积分解脱的意味。

解脱？

这是为什么温瑞不知道，温瑞也没有兴趣知道……

但温瑞知道的是，顾唯宁是自己从医这么多年以来，见过面对死亡最为淡定的人。

温瑞见过因为接受不了自己即将死亡而失声痛哭的，见过歇斯底里疯狂的，见过默默流泪不甘的，见过拼命努力不放弃的……

却独独没有见过，顾唯宁这种淡然一笑释然的……

怎么说呢？

听独特的……

“可以这么说……”

温瑞实话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