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生——”
玄妙看到岸边躺着的两人,一眼便认出了怀生,看到怀生在艰难的爬向秋白水,连忙上前将他扶住。
怀生虽不是他的亲传徒弟,但四大首座之间素来亲如兄弟,加上怀生和怀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到没边,他也算是看着怀生长大的,现在怀空出了事,自然是不希望怀生也出现意外。
“师叔……我没事,秋白水,秋白水他……”
怀生看到秋白水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心中有些惶恐,怕他也出了意外,那真的是万死不能辞其咎了。
“怎么可能没事,你的腿再不处理就要废了。”玄妙看了看怀生腿上有些狰狞的伤口,怒斥到,随后又把了一下秋白水的脉搏,道,“气通血畅,秋阁主他身体方面没事,只是元力透支的表现而已。”
“师叔,秋兄他……唉……”怀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中自知,秋白水身体上或许没有多大的伤害,但黑水大哥之死,心理上的伤害却是比他腿上的伤要严重多了。
双手一把握住秋白水冰冷的双手,怀生有些呢喃到:“秋兄,万般皆是我的错,等你恢复过来,要杀要剐我怀生悉听尊便,但你千万不能出事啊,兮兮…兮兮她还等着你的,她,她好几次做梦都在喊着‘父亲母亲’,我知道,这是她从小到大唯一的遗憾了,无论如何,你得都见她一面啊!”
怀生不断低语,不由的眼眶便湿润了,但随着他提他兮兮,秋白水原本无有神采的瞳孔却是陡然绽放了一丝色彩。
“玄明师兄,请你助我运功,将怀生腿部的经脉重新加通吧,不然这孩子的腿就……”
玄妙却有些顾不得秋白水,怀生腿上的伤长期受河水浸泡,寒气已经侵入经脉,造成了经脉的堵塞,若不以至阳真气推宫过血,疏通经脉,时间再久些,这腿部的肌肉组织便要坏死了。
但推宫过血却是要将自身真气直接去刺激怀生的腿部穴位,必定会激起怀生体内原始真气的反抗,而怀生体内真气越精纯,反抗必定越大,已怀生现在初入归璞境的功力来说,玄妙却是不敢随便下手了,不是说不能,而是不敢,强行拿真气刺激穴位,若没有余力压制,不说怀生,连玄妙本身都会受到反噬。
而玄明主持一身功力比玄妙只高不低,已然是摸到了使真气反哺由气血而至皮肉的境界,由他协助,这推宫过血,自然是万无一失。
“阿弥陀佛,玄妙师弟有求,玄明自是不敢推诿,但此处推宫过血,怕是不太安生,需将怀生和秋施主移入厢房,慢慢图之。”
二禅寺本就是大禅寺在帝都的分支之一,玄明主持也非凉薄之人,当下便一口应下。
寺院厢房之内,两道粗壮如成年男子手臂一般的金色真气不断盘恒交错,使得这小小厢房之内的天地灵气都有些紊乱,但以怀生为圆心一丈之内一切都极为稳定,阳光透入,便可清晰看到即使是一粒灰尘,落入怀生周身,都会看上去如静止不动一般。
怀生平躺于床榻之上,玄明和玄妙分立两旁,玄妙大师以真气凝指不断拍打在怀生腿部诸脉之上,而玄明主持双手虚张,厚重如山的真气如遮天之幕一般覆盖着怀生,真气在怀生体内循大周天三循,再输入怀生丹田之中,令怀生的真气不得再行反抗之力。
推宫过血本就极为损耗施法人的精气神,但两位俱是当世高僧,各司其职之下,亦是相当轻松便能应付。
一柱香不到的时间,玄妙大师眼花缭乱的推宫之法便由脚踝已接近丹田,只要使下身原本淤结的经脉和丹田真气相通,那便是大功告成。
而就在玄妙一掌拍打在怀生足少阳胆经的环跳穴上,怀生丹田仿佛受到了威胁一般猛得一颤,只见怀生全身上下的皮肤骤然变成一片青色,再片刻便又由青变黑,再由黑转红,由红转金,随后再化作青色,青黑红金四色轮转,当真是诡异万分。
“这!这!这!这是为何???”玄妙看到皮肤不断变换色彩的怀生,一时间竟有不知所措。
“玄妙师弟,我会将真气行小周天之法输入怀生丹田之内,你速继续推宫过血!”
玄明主持稍一思量,便下定了决心,迅速将原本的行大周天之法改成行小周天,加快真气输入怀生丹田的时候。
而玄妙也迅速反应过来,不再被怀生四色轮转的诡异之相所扰乱心神,再次投入到推宫过血之中,但手法却比之前要更快三分了。
果然,在玄明主持将大周天改成小周天之后,怀生体表的四色轮转便渐渐有了变化,金色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到最后只有金青二色还依旧在循环,且金色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峰。
但此刻的玄明和玄妙额头上已经满是豆大的汗珠,衣襟也俱被汗渍湿透,就在怀生皮肤上彻底化作金色之时,玄妙大师一指便点在了怀生气海穴上,只见怀生全身一阵颤栗,金色骤然如潮水便退去,怀生便又回归正常,遂沉沉睡去。
而玄明和玄妙两人在金色潮水褪去的一刹那,几乎同时收回真气,不顾冬日地面之寒冷,直接盘膝于地调息运气起来。
“呼,阿弥陀佛,也不知这孩子一路上经历了什么,体内气机如此驳杂。”
整整过了一个时辰,玄明主持事先睁开了眼睛,眼神有些复杂的盯着仍在酣然大睡的怀生。
“玄明师兄,你刚可知怀生这孩子是怎么回事,那……”随之也醒来的玄妙白净的脸庞上显得有些担心,刚才怀生身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有些诡异。
到不是说他的功力不如玄明主持,而是刚才的过程中,玄妙负责的是推宫过血的手法,而玄明才是负责压制怀生真气自主性反抗的人,对于怀生体内真气的异变也是最为清楚,故才有玄妙这一问。
“有一气阴寒彻骨,一气嗜血如疯,一气悠远清冽,一气浑厚祥和;阴寒之气位于骨,嗜血之气藏于血,悠远之气居于丹,祥和之气伏于脉。”
玄明主持深皱着眉头,将刚才在怀生身上感受到的和自已所猜测的都娓娓道来。
“师弟,如果我猜的没错,这祥和之气必是天禅心经所练就而成的,也是怀生这孩子体内根基最为扎实雄厚的一气,这自不必多说,但其丹田处的悠远之气却比之天禅心经所练的真气亦不遑多让,看其性状又不似真气,仿佛是修者的元力,难道怀生他还有修过修者的功法不成?奇哉奇哉。”
玄明主持额头上的皱纹深深的陷在皮肉之内,连连摇头,对怀生现在的症状感觉不解。
“那,还有两道气呢?”
其实玄妙也能感受到,这悠远之气清冽而深邃,对怀生也是有益无害,但另外两道,一道阴寒彻骨,一道嗜血如疯,平常人有奇一便足以让其吃够苦头,更何况两道,玄妙担心的也正是这两道不知名的气。
“师弟,莫急,另外两道,依我之见估计得问怀生自已了……”
“咳咳……师叔,玄明师叔,那道阴寒之气应该上次无意中遇到赶尸派的时候被侵入体内的。”
正当玄明摇头之际,却是怀生发了话,其实怀生在两人刚谈话时便已经醒了,但一来身体虚弱,二来也是想对于自已体内那道嗜血之气两位师叔是怎么说的,毕竟嗜血之气已经有数次在对敌之时影响到他了,对于他来说也并非好事,但最后听到玄明也不清楚之时便醒来解释。
“这道阴寒之气先前我以为已经被我驱逐干净,却没想到只是深藏于骨髓之中,而嗜血之气,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次在兽王寨之后,这嗜血之气已经屡次影响到我的心智了。”
当下,怀生简略的说了一下在兽王寨发生的事情,以期能够从两位师叔的言语中有所收获,但最终还是以失望告终。
“如此,只能届时去大禅寺找一下藏经阁的典籍,你玄空方丈师叔博古通今,等回了大禅寺我们再询问他看看。”玄妙大师仿佛看到了怀生眉宇间的失望,便起身安慰怀生。
“师叔,我没事的,对了,秋白水他怎么样了,要不是我,黑水大哥也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