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河眉头紧锁,脸色骤变。
“不要造谣,机械厂开得好好的,我天天上班,咋就黄了呢?”
赵长山讪笑:“机械厂坚持不了多久,你下岗没工作,记得通知我一声,我单位缺个看大门的,正好适合你。”
赵长江附和:“看大门好呀,有一份固定收入,旱涝保收。”
没等赵长河说话,赵老爷子重重一拍桌面,大声呵斥。
“老大闭上你的破嘴,嫉贤妒能,欺上瞒下,你才升不了职。
老三还没说你,小天和小锋同年高考,咋考了二百分,老赵家没出过这种废柴,你还有脸说话,让小天回高三复读,再考不好,就跟她妈姓。”
角落里的赵天,吓得一缩小脑袋,哀怨看着赵锋。
说好的一起当学渣,结果你悄悄熬出头,考出七百多分,我考了二百分,瞬间秒成傻狗,还让不让小弟活了。
赵长山和赵长江羞愧低头,不敢跟赵老爷子抬杠。
赵老爷子朗声道:“老二带小锋敬酒,别丢了老赵家面子。”
赵长河点头:“知道了,爸!”
赵长河领着赵锋挨桌敬酒,说着客气话,忙碌到日落黄昏,宾客散去。
金大富满脸堆笑,领着金富贵走过来,递给赵锋一个大红包。
“叔叔祝你前程远大,我家小胖有点笨,你俩到同一所大学,互相关照。”
赵锋接过大红包:“叔叔放心,小胖是我兄弟,不分彼此。”
赵长河拉过金大富:“老金来晚了,过来跟我喝一杯。”
赵锋给小胖安排座位,走去向姥爷敬酒。
姥爷名为周泰,老泰山的泰,生了三儿二女,三个儿子都是社会人,两个女儿都是村花。
周泰头发花白,头顶心秃了,留着地中海发型,长得白白胖胖,笑容慈祥,拉过赵锋的手,满意夸奖起来。
“大外孙考得好!周家三代子孙,你是第一个大学生,以后飞黄腾达,记得关照弟弟妹妹。”
赵锋哭笑不得,环视周青梅的娘家人。
周虎满脸嘲讽,二舅母和老舅母笑容虚伪,周虎的儿子周枭鄙视晃动中指,周豹的女儿周凤玩手机,都不搭理赵锋。
周枭比赵锋小一岁,初一辍学不念,开始混迹社会,成天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打架斗殴,总之啥事都干,就是不干好事。
后世周枭嚣张跋扈,横行霸道,战绩超过周家三兄弟,连续打架致人重伤,进号子是家常便饭,吃窝头吃习惯了,成了远近十里八乡,进出号子最频繁的人。
赵锋委婉:“知道了,姥爷慢慢吃,等会跟我爷爷喝一杯。”
周泰端着酒杯:“差点忘记了,我找老亲家叙旧。”
随着周泰离桌,周虎斜愣眼,似笑非笑。
“小锋,不要以为上了大学,就高人一等,这年头大学四处扩招,毕业不包分配,文凭不如工作经验值钱。你小姨是活生生的例子,毕业即失业,找不到工作,你好自为之吧。”
赵锋笑道:“舅是明白人,我不多说了,大家吃好喝好。”
赵锋转身离去,陪金富贵聊天,不想搭理周家人。
周虎心思缜密,阴险狡诈,赚钱不择手段,最喜欢蒙骗亲朋好友。
周虎拉过旁边周枭,压低声音:“办好了?”
周枭附耳低语:“鸡犬不留!”
周虎扯下烧鸡腿,狠狠咬了一口。
“谁也别告诉,烂在肚子里,明白吗?”
周枭阴笑:“爸说啥呢,我啥也不知道。”
周虎拍拍儿子肩膀,眼神阴冷扫过赵锋,露出奸计得逞笑容。
傍晚。
月光皎洁,繁星点点。
宾客全部散去,后院杯盘狼藉,遍地垃圾。
唯有小姨留下来帮忙,她俏脸通红,忙得满头大汗,坐在小板凳上,用洗衣盆刷碗,盘碗堆积如山,忙得不亦乐乎。
瞧着周青兰通红的双手,赵锋跑到食杂店,买了胶皮手套给她,免得双手冰坏了。
周青兰娇笑:“以后谁嫁给他,一定挺幸福的。”
周青梅附和:“小锋有对象,同桌大高个女生,水灵灵的可好看了,哪天他领回家,给你看看。”
周青兰双眼放光:“不简单!你小子敢早恋,速速招来。”
赵锋抱头鼠窜,跑去帮赵长河,收拾桌椅板凳,给邻居送还回去。
忙碌到晚上十点,终于收拾完后院。
周青兰顺理成章,留宿在姐姐家,明早跟姐姐去早市卖鸡蛋。
升学宴从早忙到晚,赵锋疲惫不堪,比在网吧包宿七天还累,回房倒头就睡,睡得昏天黑地。
呜呜呜!
赵家大院灯火通明,响起震耳欲聋哭声。
“不会吧,老爸进错房间,那也不用哭成这样。”
赵锋蓦然惊醒,下床冲出小房间,寻着哭声冲到后院,不会有偷鸡贼。
后院鸡舍炸锅了,遍地死鸡死鸭。
周青梅和周青兰坐地嚎啕大哭,赵长河傻愣愣站在旁边。
望着鸡舍惨状,赵锋呆若木鸡,表情陷入呆滞,整个人都懵了。
老妈精心喂养,视若珍宝的走地鸡和大白鸭,集体扑街,满地鸡毛,这是遇到鸡瘟了!
“呜呜呜,我的鸡呀!我的鸭呀!咋都全死了呢?”
周青梅绝望哀嚎,手掌拍打地面,天塌了一样悲心。
这一阵子,天天摆摊卖鸡蛋,看到发家致富的希望,人有奔头就有动力,还要扩大养鸡场。
做梦也没想到,迎来一场鸡瘟,鸡鸭一窝端了!
“梅子别哭了,家财万贯,长毛的不算,鸡瘟是天灾!”
赵长河满脸惆怅,鸡鸭都死光了,鸡蛋没有了,家里又少了一份收入。
等到月底下岗,家里就要断粮,这可如何是好?
赵锋安慰:“妈别哭了,鸡鸭死了再养,人没事就好。”
周青兰附和:“说得对,再养就是了,姐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