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容达成心愿见到南诏国第一美人凌清然是在这天。
云想容借着夏侯隙年的马儿飞奔来了凌府,静好带路将云想容带到了凌清然住的锦绣阁,就在这一刻,云想容看到了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小姐,云姑娘来看您了。”
天青色的纱幔紧掩,空气中流淌着海棠花儿一般的清香,凌清然轻轻探出头来,像是点了墨一般的眼眸里泪光闪烁,一头乌黑的秀发因病常年卧床而未曾梳成发髻,散落在床上,此情此景,云想容只想用“病中西施”来形容凌清然的美丽。
所谓倾城绝色,不过如此。
看着凌清然的模样,云想容自愧不如,她突然想起来自己今天早上起床都没有好好洗脸,头上戴的也都是些御女坊的俗品,她跟凌清然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林妹妹,一个地上猪八戒。
“清然姐姐,我带来了名满天下的东岛国护心丸,一会儿让静好服侍您吃下去。”
听了云想容的话,凌清然苍白的小脸上浮现出感激之情,说道:“静好你快扶我起来,好久不见云妹妹,今日见了我一心欢喜。”
一句完整的话还没说完,凌清然便靠在静好的肩上满满喘息。
听了凌清然莺啼宛转般的声音,云想容更叫喜欢这个第一美人了,她想女娲在造人的时候,是不是心情时好时坏,不然为何女子还要分凌清然和云想容呢?
“世子妃娘娘?”
凌洛寒走来,看见依偎在凌清然身边的云想容,大吃一惊。
“你怎么会在这里?景王殿下正在四处找您呢。”
“我知道,我在来凌府的路上碰到他了,我跟他说我来看清然姐姐让他先行回府。”
听完云想容的话,凌洛寒愣了愣,一向威严的景王殿下怎会如此听世子妃娘娘的话?
还是说他们夫妻二人时间的感情已经如此融洽了?
“将军,刚刚小姐吃下了云姑娘带来的护心丸,您看,小姐的气色好多了呢!”
“什么?护心丸?这不是三年前东岛国王子遗失都宝物吗?云姑娘怎么会有?”
在《亲亲爱人哪里逃》这本玛丽苏小说里面,东岛国王族世家的护心丸被盗一案曾经在江湖上引起了滔天大波,还引起了江湖各个门派之间的猜忌和战争,如今,这护心丸出现在了云想容身上,凌洛寒难免不会替她感到担心。
“我求许如是给的,许如是说这是东岛国的一位贵客听完戏之后给他的报酬。”末了,看着忧心忡忡半信半疑的凌洛寒,又解释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许如是可不是小偷!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的,他只是个手无寸铁的美男,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哦不,是个脸女人都打不过的戏子而已,他是我朋友,也是你朋友,给我护心丸也是因为朋友之间的情谊,你不要多想,这事儿,我是不会告诉夏侯隙年的。”
原以为凌洛寒会追问许如是是如何得到价值连城的护心丸,没想到他只是笑了笑,嘴角微微一动,说:“谢谢许公子和云姑娘了。”
“洛寒,我和云妹妹许久未见,我想留她在凌府多住几日,你看可好?”
“这……”凌洛寒面露难色,眼睛悠悠地看向云想容。
“不知世子妃娘娘愿不愿意在我这寒舍多留几日?”凌洛寒开口问。
“当然可以呀!”云想容回答说:“景王那边你放心好了,我会派人告诉他的。”
——我是分界线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的……分界线——
夜里,云想容坐在床边和凌清然聊了好一会儿的天儿,静好推门进来时,凌清然正好闭眼休息,随后,另一个叫文心的侍女便领着云想容去了三院闲置的某个厢房休息。
这一夜,云想容睡得却不是很好。
因为担心云想容初次入住厢房心不安,文心在离开前点了一盏明灯放在了云想容的床前。已是深夜,烛火由明到暗,蜡烛也慢慢燃尽,而睡在床上的人儿也越发不安起来。
梦里有滔天的火光——惨叫、犬吠、成片成片的乌鸦、刀光剑影,血流成河……这种种的画面就像是被有意埋葬的陈画一样,出现在云想容的梦里,无论云想容怎么逃脱都逃脱不掉。
梦里面,滔天的火光吞噬了谁的眉眼?
梦里面,谁的剑刃在谁的身上留下了伤疤?
梦里面,是谁的转身在谁的心头上割下了印记?
云想容突然很想哭。
她醒了之后,便没敢再睡下。
午夜里,院子里响起了清澈的竹笛音,这优美的旋律带着飘摇的温暖,让云想容想起了在景王府里雨歇楼顶楼上那轮玉盘似的圆月。
云想容陷入回忆里,忽的,她突发奇想门外的人会不会是夏侯隙年那厮,于是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披上外衫,蹑手蹑脚地打开了房门。
只见凌洛寒静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月光如水,白衣如华。
凌洛寒眼角的余光瞥见站在门前偷看自己的云想容,便立刻停止了吹笛子,从秋千上起身,缓缓走到云想容的面前,轻声问:“是我的笛声惊扰了你的美梦么?”
云想容樱唇一弯,荡起浅浅的小酒窝,说是:“哪有什么美梦?不过都是些没头没尾的噩梦罢了,没什么惊扰不惊扰的,凌将军这是说的哪里话?”
凌洛寒也笑了,黑色的长发如同锦缎一样,散落在雪白的衣衫上,纯白得仿佛不沾一丝浊气。
“我无意打扰你,只是害怕你许久没来我凌府,夜里恐会辗转难眠,所以就来院子里散散步。”
“凌将军,我和你之前真如外人讲的那样,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吗?”
凌洛寒的目光顿了顿,最后接住云想容投来的好奇的眼神,淡淡开口:“不错,云姑娘的确和我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那外人相传的我和你之间的绯闻……又是怎么一回事?我在没嫁给夏侯隙年之前,和你有过什么牵扯吗?”
云想容问完这两个问题之后见凌洛寒有些略微的迟疑,随后又不紧不慢道:“我知道这样问会让凌将军你有所负担,可是,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之前的一些事。”
“既然云姑娘这么想要回忆起过往种种,为何不直接去问景王殿下?”
云想容却是轻叹一声:“我和殿下之间都关系,并非外人见到的那般伉俪情深相敬如宾,殿下他是不会告诉我之前的那些事。”
晚风吹过衣绣,月光下的凌洛寒显得更加卓然而清绝,云想容望着凌洛寒的身影,不知怎的就想到了湖堤边的柳树,凌洛寒可谓是风骨难掩,一身淡泊,在《亲亲爱人哪里逃》这本书里不愧是十全十美的男主角。
凌洛寒那迷人的薄唇慢慢张开,道是:“这么说来,当初云姑娘对景王殿下并无半分爱慕之意?”
凌洛寒如此一问,到让云想容不知如何回答了。
“我……”云想容的脸微微一红,猛然间想起来和夏侯隙年都过往种种,酸甜苦辣皆。有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殿下他是个好人,于我也有救命之恩,只是我向来愚笨,猜不透殿下半分心思,自然也不敢奢求自己能得到殿下的半分宠爱了。”
“或许……”凌洛寒薄唇轻启,缓缓道:“云姑娘低估了自己在景王殿下心里的分量吧!”
他低着头,眼神迷离,黝黑都眸子里闪过一抹失落的光。
微妙的一夜就这么过去了,直至天亮。
——我是刚刚喂完流浪喵流浪汪的分界线——
锦绣阁里,凌清然送了件月白色的轻纱罗裙给云想容,云想容见了十分欢喜,凌清然便吩咐着静好和文心给云想容换了上。
凌清然轻轻伸了伸手,拉着云想容站在镜子前,眉眼之间生起一片温文尔雅的笑,粉唇一扬,满眼赞叹,说是:“云妹妹果真是仙女之姿,怪不得洛寒这么多年来一直未曾忘了你。”
云想容脸上的笑容凝固在了凌清然最后一句话里。
怪不得洛寒这么多年来一直未曾忘了你。
……
“清然姐姐的意思是说,凌将军他……喜欢我?”
云想容不敢置信的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胸口,惊讶的心情无法溢于言表。
“是啊,”凌清然拉着云想容的手不放,眼睛像是装满了春水,目光焦灼地望着云想容,语气急切着:“我弟弟他一直都很喜欢你呢,纵使你被王上指婚给了景王,可在洛寒心里,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们凌家的儿媳妇儿。”
凌清然不管云想容此刻的眼神有多迷惑,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我听人说你那日落水之后没了记忆,所以记不得自己与我们过往的旧事了,不过没关系,云妹妹,你只尽管把我们当做最亲的人便可以,不要担心。”
凌清然说完以后又控制不住地狠狠咳了几下,云想容扶住她瘦弱的身子,让静好喂了药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