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府
某间点满白色蜡烛的屋子里,凌洛寒面色平静地脱下被血沾湿的外衣,左边肩膀上的那条红色的伤疤在小麦色的肌肤上突兀得的吓人。
一众仆人端着热水盆和来来回回药汤进进出出,凌洛寒的亲信侍卫林立银手拿着药瓶和药贴小心翼翼地在凌洛寒受伤的手臂上洒着药粉,那样深的伤口,流了那么多的鲜血,凌洛寒却是一声轻叹声都没有。
“都出去吧,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我无碍。”
“可是……”林立银还想劝自家主子几句,让他先把药上完,但是凌洛寒眼里的那份坚决和狠戾,却是让众人不得不退下。
他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看了眼还没走的侍卫林立银,沉了沉声音,道是:“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还不快走!”
无奈,林立银只好放下手里的药,简单的行了个礼,嘱咐了一句:“将军……为了兄弟们,您请保重好自己的身体!”
凌洛寒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发出一个没有温度的“嗯”。
热热闹闹的追月大会上,无论是戏场还是小巷子里,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食和古代玩具,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云想容眼花缭乱,身后的青雪也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雪儿,这是什么?”云想容指着货架子上的一个黑色瓷制器具问道。
“这是九连环啊。”青雪气喘吁吁道:“这玩意儿是前朝王上特意下令让南诏国的小孩子玩的东西,算是一种玩具吧!”
“哦~九连环……”云想容取下黑色的就连问,自言自语道:“原来古代的九连环长这样子啊!有点丑。”
“姑娘,”穿着墨色长衫的货架老板上前说道:“九连环可是我们南诏国传统的宝贝,你既然有胆子说它丑,那你有没有那个能力解开它呢?”
青雪一听,慌了神,她家主子可是个受伤失忆没多久的“大傻子”,傻子怎么能玩这么高科技的玩具?于是青雪拿过云想容手里的九连环,眉毛挤到了一起,不安地对货架老板说道: “那个……老板,对不起啊,我家小姐脑子不太好,说话直来直去的,您别介意啊!我这就掏钱买下来。”
“打住!”云想容伸出手来打掉了青雪想要往腰包里掏钱的手,胸有成竹地对货架老板说:“我当然知道怎么解开它了而且我还知道,解开它的办法非常简单!”
“主子你……”
云想容一把拿过青雪手里的九连环,没等青雪反应过来,只听一声“咔嚓”地一声,九连环被云想容丢在了地上。
“姑娘你竟然……”
“老板您瞧,九连环这不就解开了嘛?”云想容指了指地上破碎的九连环,洋洋得意。
青雪也是吃了一惊,她没想到自家主子的智商竟然是在线的!
“主子你好厉害啊!”青雪惊呼道。
云想容其实根本不知道如何正确解开九连环,但是她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社会看到过某部宫斗剧,剧里面一个聪明的小女孩正是用这样的办法解开了九连环。
可谓,妙也 妙也。
“这……”货架老板看着地上破碎的九连环,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云想容摸了摸放在自己袖子里的钱袋,拿出了俩块碎银子,递给了正犯难的货架老板,说道:“老板,这个九连环本姑娘买下了!”
街上人头攒动,云想容和青雪顺着人流前进的方向边走边看边吃,三不误。
“主子,前边有耍杂技的,可好玩了!要不咱们也去看看?”
青雪指前面着人最多的大红色戏台子说道,吃着冰糖葫芦的云想容顺着青雪手指指的地方扭头看去,不知是她看错了方向还是那几个在大白天却穿着夜行衣手里拿刀的人太过晃眼,云想容的两只眼睛紧紧盯着他们,直到她看见手臂负伤鲜血直流的凌洛寒被他们几个黑衣人用蛮力架着走。
一云想容手里的冰糖葫芦“啪嗒”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看剧看小说看太多了的云想容觉得凌洛寒很有可能是别人威胁了,或者,他此刻性命不保。
“不好!”云想容道是:“青雪,你快回府请求殿下将府兵凋出来!”
一直往戏台那边砍热闹的青雪突然被云想容这句话吓住了,她问:“怎么了主子?为什么要凋府兵?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云想容指了指黑衣人走过去的地方,对一脸懵圈的青雪嘱咐道:“刚刚凌洛寒被几个坏人带走了,他被打伤了!我看见他们往那个方向去了!”
“什么?!”青雪惊慌失措道:“凌将军被坏人挟持!那……怎么办?”
“我先去跟着他们,青雪你快回府叫人来!速度要快啊!”云想容说完,拔腿就要跑,青雪哪儿能让云想容一个人去涉险?于是她想拉住云想容,没想到云想容跑得太快了,她根本拉不住,而街上人来人往,云想容个子不高,跑得又快,就这么淹没在了人海里。
“主子……”
青雪来不及害怕,逆着人流往景王府的方向跑……
追月会这天,王宫里面的各宫各殿里面也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王上夏侯槐安是南诏国历年来不可多得的一位仁君 。昨日他便下令让诸位朝廷大臣们多了三天的休息日,除此之外,那些在边关镇守疆土的将军和士兵们也得到了王上的亲笔圣旨,这些为南诏国为了国家和平稳定的将士的家人,都会被王上安排的护卫兵保护起来,若有生活特别贫困潦草的、小孩子上不起学交不起束脩或者酬金的,都会被特定的学堂或者六艺学堂收留,将来可以参加每五年一次的官员选举考试,若是有中举或者得教书先生推荐的人才还能有机会与那些王宫贵族的子弟们一起在朝为官,为王上效力。
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贫苦老百姓一听当兵还能有这样的福利和待遇,那些原先在街上乞讨或者给别人为奴为婢的年轻人都在王宫门外的招兵登记处,争先恐后地写上自己的名字,一时之间,南诏国各地区的参军的积极性明显高涨了不少。
兵部尚书楼得召是一天天的往王宫御书房送花名册,送完之后还要被尊敬的王夏侯槐安召见,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楼大人,这些册子上的参军志愿者怎么会被穆小将军划分成待定区?寡人认为,他们只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相比入选者来说,只是少了户籍书而已。”
御书房大厅里,夏侯槐安将那本深红色的花名册递给了乌衣僧,命乌衣僧将花名册交给楼得召仔细看看。
楼得召接过乌衣僧手里的花名册,随意翻了翻,看见了其中一个名叫“温南辞”的男子,随即,立马下跪,低着脑袋,恭恭敬敬道:“回王上,这些被穆小将军划分成不合格的人选,不知是因为他们没有南诏国的户籍书,还因为……”
夏侯槐安眉头一皱,似是想到了什么出乎他意料的原因,开口问道:“还有什么原因是寡人所不能接受的?”
“王上……”楼得召的脑袋低得越来越往下,最后直接撞到了地毯上。
“这本花名册里面,有些人的名字是……是太后娘娘和郑夫人不愿意听到的。”
夏侯槐安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又问道:“怎么了?楼大人,寡人希望你在这里,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是希望你在寡人这里用尽力气遮遮掩掩,掩盖事实!”
夏侯槐安的语气慢慢加重,楼得召渐渐感觉到头顶的压力越来越大,看来,他还是要把实情说出来了。
“王上,这本花名册的第十七业和第三十八页上的几个人的名字都和前朝的“温莫之乱”有关,其中,那个舞文弄墨、写得一首好诗的温南辞便是前朝逆臣贼子温雁凌之子……所以微臣斗胆制止王上您……”
“够了,别说了!”夏侯槐安突然起身而立,打断了楼得召的谏言,跪在地上的楼得召大人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大气都不敢出,只能一个劲儿地把头低得更低,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尚贤!”
站在夏侯槐安身旁的乌衣僧闻言赶忙走过来,行了行礼 道是:“是,王上。”
“将这本花名册送到景王府上,寡人拜托自己的弟弟处理这件事便可!”
说完,夏侯槐安甩了甩衣袖,冷哼一声,留给乌衣僧和跪在地上的楼大人一个决绝又漂亮的背影。
“楼大人,请起。”
(打工人北东今日目标:一万字!在病床上躺了快一周的北东差不多是个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