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略微有些尴尬,墨离知道自己又要再一次“身负重任”,他咽了咽口水,握了握拳,给自己加了加油,然后脱口而出一句“慕容夫人,您的好意王爷心领了,只是您现在好像打扰到王爷用午膳了,麻烦您……”
闻言,慕容涟漪一个肃杀的眼神朝着夏侯隙年身后的墨离飞了过去,随后,春蕊也朝着自家主子的眼神看向墨离。
“你一个护卫,也敢对我家夫人指手画脚?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身份!”
春蕊那极其轻蔑的语气惹得小可怜墨离一肚子火气,奈何慕容涟漪也是个有名有份的侍妾,她的父亲还是当朝大将军,这个女人,不能惹。
出了藏书阁,慕容涟漪脸上温柔得体的笑容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手里的帕子也越捏越紧,春蕊将那盘出自云想容之手的“踏雪寻梅”时,慕容涟漪眼里的狠戾,硬生生地将过路的小丫鬟给吓退了好几米远。
“夫人,”春蕊胆战心惊的看着满脸怒色的慕容涟漪,小心翼翼问道:“这个糕点,请问我们要怎么处理掉?”
“你说呢?!”慕容涟漪不顾自己温柔贤淑的形象,朝着慕容涟漪大声呵斥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不是说殿下最喜欢喝鸡汤吗!我辛辛苦苦呆在厨房那种不干不净的脏地方亲自熬了好几个时辰的茯苓鸡汤,结果呢?你告诉我,有什么用?”
平常在外人面前的慕容涟漪不管是外貌形态还是礼仪举止都是最为得体的,华太妃还将她当作是南诏国所有大家闺秀的典范,但是,慕容涟漪的真实面目恐怕只有距离她最近的人才知道。
春蕊“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饶道:“夫人请息怒, 这次是奴婢想的不周,白白花费了夫人的时间和心思,让云想容这个贱人夺了先……奴婢保证,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请夫人饶了奴婢吧!”
慕容涟漪眼神里的狠戾又多了几分,拿起那碗茯苓鸡汤眼也不眨地将热腾腾的鸡汤倒在春蕊头上,很快,春蕊的身上就全都是油腻的鸡汤,但是春蕊只是咬着牙,摸摸忍受着慕容涟漪的折磨,什么也没说。
之后,慕容涟漪指着春蕊右手里的那个放着云想容制作的踏雪寻梅的盘子,抬了抬下巴,盛气凌人道:“去把这块白得让人作呕的玩意儿扔给后院的看家狗去!”
“是,夫人。”
此时正风和日丽,秋高气爽,都城内的每条巷子里都吹拂着寒意微至的秋风。
今天正是一年一度的追月节,坊间市集上热闹非凡,叫卖声、吆喝声和人来人往种夹杂的欢声笑语充盈着街上的每一个角落。
可是在这样一个欢乐的日子里,景王府里面却莫名冷清得很。
因为明天就是王宫里的太后寿宴了。
华太妃向来和太后面和心不和,先王在时,华太妃那时可谓是宠冠六宫,可当时作为王后的赵氏害怕当时的华贵妃会抢了自己的王后之位,于是,两个女人之间的争宠大战便从夏侯隙年的降世开始了。
当时的华贵妃并没有赵太后那样雄厚的势力和背景,五岁的夏侯隙年喝下哥哥夏侯槐安给的鱼汤之后,便发烧不断,华太妃因此而以身体不适为由带着儿子夏侯隙年远离王宫去了距离都城千米远的梵音寺,华太妃带着夏侯隙年一个人在梵音寺住了十年。直到夏侯隙年长大成人,华太妃的好友、江家千金江池婉嫁给赫赫有名的将军慕容杰之后,华氏便搭着慕容夫人这条线慢慢接近慕容家,并通过慕容家族壮大了华氏在朝廷中的势力。夏侯隙年虽然贵为王子,但是他的性格平易近人,日常生活也并不像其他王家子弟那样奢靡繁华,所以,夏侯隙年所念的儒林学院里的少年和少女,无一不是将他当做全民偶像来看,儒生和教书先生都争先恐后的与他做好朋友。
身在后宫的赵氏以为夏侯隙年不过只是一个区区文弱书生,不懂政事也不懂军事,对自己的儿子夏侯槐安够不成威胁不说,将来一定会遭到王上的冷眼,派遣到西疆或者东海这种偏远的国家边界做个闲官是早晚的事,还不如趁夏侯隙年羽翼未丰满之时,早点将他铲除以保夏侯槐安顺利登基为王。
赵后产生这种歹毒的念头之后便在中秋之夜那晚派了赵家三个死士前去梵音寺刺杀夏侯隙年,但结果却让赵后颇为意外。
————我是一轮圆月分界线————
“王后娘娘——”
一个断了臂的黑衣剑士从金凤殿大门外急匆匆跑进来,手里的刀沾满了鲜红色的血,黑色都刀上的鲜血随着他的脚步一点一点低落下来,血滴在铺着柔软地毯上缓缓蔓延、渗透,最后干枯,血腥和残忍被诠释得淋漓尽致。
……然而赵后对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早已习以为常。
“大胆!”赵后的亲信、王宫一等仆妇毓嬷嬷看见黑衣死士后立马将正在喝茶的赵后护在身后,对着那个蹲下身子的黑衣死士呵斥道:“未得王后娘娘指示,竟敢拿着刀进殿,你是活够了吗!”
“毓嬷嬷,”身后浓妆艳抹的毓嬷嬷突然开了口,缓缓道:“方才乌衣僧不是传话说,王上正在仙游宫等着本宫赏花喂鱼吗?麻烦毓嬷嬷跑一趟仙游宫,就说本宫身子突感不适,御医说只需静养即可,今日便误了王上的约,明日,本宫去给王上赔罪。”
毓嬷嬷是赵后的亲姨娘,赵后心里在想什么,毓嬷嬷心里自然也是知道的。
“是,王后娘娘。”
黑衣死士看着毓嬷嬷关上大殿的门之后,才敢出声说道:“王后娘娘,属下实在是没想到,今夜,慕容将军一家竟然在梵音寺祈福!”
赵后手里的白色骨瓷茶杯瞬间滑落在地,她不可思议道:“慕容杰在梵音寺?你确定?看清楚了没有?”
黑衣死士捂着手臂上的伤口,咬牙切齿道:“回王后娘娘,的确是慕容杰,属下和其他两位兄弟正准备对夏侯隙年下手时,慕容杰的暗卫察觉到了我们,之后……慕容杰便对我们三人大打出手……我们在逃回来的路上杀掉了他家几个府兵和两个行僧,至于夏侯隙年……”黑衣死士头低得快磕在地上了,他忍着手臂上的伤,继续说道:“我们没能找到机会杀掉他!”
“没用的东西!”赵后愤怒到了极点,两颗眼珠子气得就要掉下来。
“亏得本宫白养了你们这么多年!连一个不会一点武功的文弱书生都杀不了,本宫留着你们还能做什么!”
“王后娘娘息怒!”黑衣死士抬起头来,眸子里布满了血腥和肃杀:“王后娘娘留着属下的一条贱命,或许对王后娘娘和大王子来说,还有用处。”
闻言,赵后唇角微微裂开,露出一个让人看了便毛骨悚然、心惊胆战的笑容来。
她问:“还有什么用处?你说来给本宫听听?”
“若属下没记错的话,为表示王上和王后的仁爱之心,每年追月节过后的王后娘娘的生辰宴上,王上都会赦免一批犯有最低刑罚的罪人,将他们发配到各个王府去做粗工。”
赵后轻轻挑眉,张了张朱唇,道是:“你记得没错,明日便是王上发赫令的日子了,你难道想做点什么?”
黑衣死士两手撑地,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属下可以当做那些罪人,混入王上为夏侯隙年修建的府邸里,日后,等夏侯隙年和华氏住进去的时候,属下已经是身世清白的景王府仆人,那时,无论王后娘娘想要知道他们娘俩的什么消息,属下都可以为王后娘娘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