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楼内此时正歌舞升平、纸醉金迷,诗人才子们的词曲化作小曲儿从南诏国女儿们的樱桃小嘴里滑出,听得墨离春心荡漾。
“殿……殿下,你真要去求那位身在烟花之地的许如是?”
景王夏侯隙年毕竟是王族子弟,这种寻欢作乐的烟花之地他是万万不能来的。
夏侯隙年没应声,戴上黑色帷帽,抬步走进大堂,老鸨从酒桌里起身,扭着水桶腰走过来,喜笑颜开。
“哎呀,这两位爷长得真是俊俏!不知二位是想点哪位姑娘侍奉啊?”
老鸨说着就要伸手去碰夏侯隙年修长好看的手,墨离眼疾手快,拔出剑来挡住了老鸨胖乎乎的“咸猪手”,剑一亮相,桃花楼的姑娘们可没见过真刀实剑,个个都吓得花容失色。
“公子……有话好好说嘛!”老鸨的手直哆嗦,说话也不利索了。
“老实交代,许如是在哪里?”墨离持着剑,颇有一番江湖武侠的气势。
“许公子……他在……”
“本公子在这里!”
老鸨话还没说完,自通往二楼的中间楼梯上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
众人抬眸望去,只见许如是一步步从台阶上走下来,气势并不输墨离。
他手里撑着一把玉面折扇,穿一身素净白衣,笑如春风拂面,温文尔雅。
“敢问两位找在下有何事?”
许如是看着头戴帷帽不见面容的夏侯隙年。
“许公子可愿随我家公子去救一个人?”墨离收起长剑,语气还算客气的问道。
许如是脸上的笑意不减:“即是救人行医之事,应该去找隔壁的郎中铺子才对,二位为何来找我一个风流之人?”
“不是行医,是解毒。”夏侯隙年的声线很单薄,说出来的话也有一股不容忤逆的威严感。
“拙荆不幸中了一种奇毒,束手无策的郎中都说只有许公子才能解毒,恳请公子移步寒舍,若能解了我妻子的毒,在下愿答应公子任何条件。”
墨离惊了,他家尊贵傲娇的王爷殿下竟然为了世子妃当着一屋子女人的面,低声下气地求人?
许如是将折扇收起,拱手道:“不过解个毒而已,二位何必如此着急?”
然后转身吩咐着老鸨:“花娘,劳烦您再温一壶桃花酿,待美酒备上桌,本公子也就回来了。”
景王府梦收苑里,屋里只留了帮忙的青雪和一个仆妇,其余下人都被集中在院子里由墨离看守着,等待被景王问话。
屋内,许如是正在沉香木床前给云想容寻穴施针,排出毒素。他从药箱子里取出一把干净的匕首,刀口并不锋利,一看就是专门用来解毒救人用的,可是当许如是用它割开云想容的细弱玉臂时,夏侯隙还是紧皱了下眉,手也不自觉地握成拳头。
随着施针时间越久,紫黑色的血液越流越多,云想容眉心处的花纹颜色也由原先的紫色变成了淡淡地粉色。
“景王殿下,世子妃的毒现在已经安全排了出来,性命无忧,只是那眉心初的五瓣花纹还需要些时日才能完全消下去。”
闻言,夏侯隙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问:“敢问许公子,世子妃所中之毒从何而来?”
许如是将那碗毒血端起来,拿给夏侯隙年看:“殿下,在下初到世子妃的闺阁前,便问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花香味,直到走近那株百合花,我才知道着毒从何处而来。”
“百合花?”青雪一惊,问道:“百合花?如若百合花有毒,那为何奴婢没事?”
许如是早就料到青雪回如此说,于是拿起剪刀剪下一枝百合,凑近鼻子前闻了闻,笑道:“此乃狐尾百合,原产于魏国,它的花香不似其他百合品种那版清冽淡雅,下毒人正是利用了花香浓郁这点,在它的花瓣上下了一种名叫螟纹的花毒,我看这梦收苑地处王府西南边角,蚊虫最多,下毒人在院子里放了几只和螟蚊毒共生的蛉蚊,平日里这蚊子藏身在花里,晚上出来吸食世子妃的血液,这样,世子妃的血液里就会有毒素,而真正致使世子妃毒发的是一种叫螺音的花茶。”
夏侯隙年一脸惊诧:“螺音花茶?这正是午膳时候母妃她们喝的茶。”
“这样就解释得通了,殿下,看来有人想要了世子妃的命啊!”
月莲院里,慕容涟漪正坐在锦鲤池旁赏鱼,手里的绣花团扇越摇越带劲,她只要一想到云想容即将死于非命,华太妃将要立自己为新的世子妃,她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
“夫人,您的螺音花茶。”丫鬟递到慕容涟漪手里,慕容涟漪还没来得及喝,就见丫鬟春蕊慌慌张张地跑来了。
“夫人,不好了!”
“怎么了?”慕容涟漪抬了下眼皮,继续品味这杯千金难买的花茶。
这丫鬟春蕊是慕容涟漪安排在华太妃身边的眼线,华太妃所有的小心思和小动作,慕容涟漪都尽收眼底。
“殿下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会解毒的郎中,云想容……已经醒了!”
“啪啦——”
白骨瓷杯掉在石板上,碎成一片渣渣,春蕊连忙下跪:“夫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做?要是被殿下发现是我们给云想容下的毒,他会不会要砍了我们的脑袋?”
“闭嘴!没用的东西!”慕容涟漪斥责道,她面目狰狞,心里恨不得直接杀了云想容。
“碧莹。”她唤了声身旁穿蓝色纱裙的丫鬟,眼里闪过一抹狠戾:“素素那里准备得如何了?”
“回夫人,人已经悄无声息的死了,遗书留在了太妃那儿。”
慕容涟漪松了一口气,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复问道:“允诺给她家里人治病的银两都给了吗?”
“是,都给了。”
慕容涟漪这才心满意足地喝起了茶,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
云想容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夏侯隙年那张俊美的大脸赫然占满了自己的视线。
唉,云想容心想,自己在古代的日子过得是多么绝望,好不容易从噩梦里醒过来了,现在又要被一张大脸吓昏过去。
“云想容,你醒了就不要再装睡了行不行?”
夏侯隙年捏着她的鼻子,冷声道。
云想容打掉他作贱的手,猛地一下坐起来,脑子懵懵的,身上更是有一种无法描述的酸痛。
“世子妃,你可终于醒了!”青雪一把抱住云想容,说着说着就又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