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华太妃身边的俩丫鬟便来梦收苑传话:“世子妃,根据王府规矩,今日午时您要和其他几位夫人去兰泽院用午膳,华太妃特别交代您,不要睡过了头。”语闭,俩丫鬟相视一笑,似是在嘲笑云想容起床时的姿态,然后“切”一声离开。
青雪毫不客气地将云想容洗完脸的水泼在她俩身后,“世子妃,您瞧瞧,现在连王府里叫不上名字的丫头都敢这么对您,青雪真是要气死了!”
云想容梳着发髻,漫不经心道:“这种事就当作没看见,眼不见心不烦!”
青雪看着自家主子那心无大志的模样,叹了口气:“世子妃,您好歹也是未来王上的正妻,而现在正是王府妖孽横行的时候,您确定不在这时候浪、荡一把?”
“浪?荡?”云想容翻了个大白眼:“青雪,虽然我是个正妻,比其他夫人尊贵了不少,可是我没有靠山呐!我要是学着那些丫头片子在景王面前浪的话,那正好,给了景王一个休妻的理由,我这还没上王族的族谱就已经被休了,实在太不合算!”
云想容分析得对,她的名声在嫁给景王之前就已经臭掉了,要是真去学争宠,那就是自找死路。
“咱们的景王殿下是出了名的高冷王爷,慕容涟漪和那俩小妾自打入府,一次宠幸都没有,我怀疑……”
青雪睁着好奇的大眼,探头问:“世子妃你怀疑什么?”
“怀疑景王是个gay!”
“什么东西?”青雪看着云想容一脸坏笑,可自己却一头雾水。
兰泽院
午时三刻,慕容涟漪扶着华太妃来到来到兰泽院,云想容以及在座的两位夫人无不起身行礼,到了用膳时,五个人围坐在一起,云想容并不喜欢这样拘谨吃饭,所以并没有吃多少。
按照规矩来说,华太妃的左侧应该是由云想容来坐,奈何华太妃就是要让慕容涟漪挨着自己坐,用膳的时候,华太妃和慕容涟漪两个人说说笑笑,其余两位小妾也附和着插几句话讨华太妃开心,唯有云想容一个人未说一个字。
华太妃明显在故意冷落云想容。
饭吃到一半时,云想容突然放下筷子,面色苍白,她的手捂住小腹,额头上也出了冷汗。
坐在她旁边的小妾楚氏察觉出她的异常,担忧地问:“世子妃您怎么了?为何面色如此难看?”
“我……”云想容艰难的开口“小腹好痛……”
话还没落地,云想容两眼一闭便倒了下去。
……
王宫
此时 夏侯隙年正与王上下棋,其实,下棋是次要,商讨军事才是目的。
“殿下!”
墨离风尘仆仆地跑来,面露惊慌。
夏侯隙年抬眸看了眼墨离,冷声道:“何事如此慌张?”
“殿下,世子妃她……”
“她怎么了?”
“中毒昏迷了。”
“什么!”夏侯隙年蓦地起身,王上见事态紧急,安慰他道:“阿年,你带着御医回府,军事日后再议!”
于是,夏侯隙年带着御医急冲冲地骑马飞奔回府……
此时,景王府的梦收苑里,丫鬟和仆妇们端着水盆和药汤进进出出,个个都慌慌张张,青雪更是哭红了眼。
紫红色纱幔紧掩,窗前的白瓷花瓶里,几束百合花开得正艳,屋里流淌着浓郁的花香。华太妃请来的老郎中正在桌前,悬丝诊脉,长长的红丝一直从郎中的指端蔓延到沉香木床里的锦阁里,而床上躺着的云想容气息微弱、面色惨白,连眉心处也出现了一道紫线。
“老先生,世子妃到底是生了什么病?”桂嬷嬷的语气里满是焦虑,但是脸上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老先生中手一直在哆嗦,许久,他捋了下白花花的胡须,道是:“似是花毒又不像花毒,可世子妃的症状又与花毒无异……唉!世子妃的病,我,无能为力!”
青雪被这一声哀叹戳了心窝,连老神医都束手无策了,难道世子妃真的……
“老先生,老先生你一定要治好我家娘娘……”青雪哭着,泪流满面。
“行了行了,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做这副可怜的鬼样子给谁看?你在这儿嚎丧呐!小心不吉利!别搞得咱们尊贵的景王府如此不吉利!”桂嬷嬷不耐烦道:“老先生,麻烦你了。”随后朝门外喊:“春蕊!”
“在!”一个穿绿衣服的丫鬟小跑着进来。
“去,帮我送老先生回去。”
“是。”
青雪急忙抓住老郎中的衣袖,哀求道:“求求您了,再看看……”
“你这个没规矩的死丫头!”桂嬷嬷一个巴掌挥上去,青雪狼狈倒地。
“桂嬷嬷,我家主子躺在床上生死未卜,你却见死不救,难道,这是华太妃那个老太婆下的毒?”“你……”桂嬷嬷气得浑身打哆嗦,她正想上前再甩青雪一个耳光,奈何,门外想起了夏侯隙年的声音。
“给我住手!”青雪闻声望去,见是景王殿下和墨离赶了过来,她跑上前,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殿下,在这王府里,就只有您能救世子妃了……”
夏侯隙年瞪了桂嬷嬷一眼,示意她不要再造次,然后三步并两步走来到锦阁。
“云想容!”
床上的人儿没吱声。
“云想容?”
末了,还是没有应声。
一股恐慌袭满;夏侯隙年心头,他朝门外吼道:“御医呢?还在门外干嘛!”
御医提着药箱匆匆进门,跪在沉香木床前,取出白帕,开始诊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夏侯隙年屏气敛息,焦灼地等待着御医的诊断结果。
不一会儿,御医抬了抬云想容的右脸,细细的看了下她的脖颈,然后,轻轻撸起薄丝玉袖,反反复复看了几遍,道:“殿下,世子妃中的是名叫螟蚊的花毒。”
夏侯隙年眉头一皱,狐疑道:“中毒?”
“是,而且此毒,在我们南诏国极其稀有,伤者中毒症状和世子妃一样,眉心会浮现一朵黑色的花形,且中毒时间越久,花瓣越多,颜色也越来越深。”
夏侯隙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云想容,起身,此刻他眉眼如冰刀,紧紧盯着御医,问:“有什么办法可以医治好世子妃?”
御医面色凝重,思忖了一会儿,才说:“请恕老臣愚昧,不能医治好世子妃,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夏侯隙年的秀眉皱得更紧。
御医拱手道:“或许……桃花楼的首席医官许如是可以为世子妃解毒。”
“什么!”青雪一听许如是这个名字便大惊失色:“他不是风流成性、整日混迹在女子闺阁里的怪癖流氓吗?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解毒?”
“也许许公子的人品确如姑娘所说,但是,殿下,据老臣所知,南诏国里恐怕就只有他会懂毒用毒。”
王府后院里的一间废弃柴房里,一个身穿紫色翠烟衫、带着面纱的女子将一沉甸甸的钱袋交到一个面色黝黑、身穿异族服饰的老婆婆手里。
“这是之前允诺你的银子,趁着王府后门没人,你赶紧走吧!”
老婆婆接过钱袋,但却犹犹豫豫:“慕容夫人,那毒是我们凉族的禁物,我怕……”
“放心!”慕容涟漪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在我们南诏国,向来只有下毒的、被毒死的,还从没有解毒的,你且安心离开,记住,不要向外人提起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