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俗九品：铸体、养魂、聚魄、凝神、出窍、登楼、御虚、合一、真我。
每一层境界最讲究地便是循序渐进，像是逼到贾元这份上，宁可舍弃徐江一丝丝好的底子，也要把他强行灌输到下一层境界的想法实在是不可思议。
只能说这样实在是得不偿失。
修行一事最关键的便是完美一词，现在徐江的一丝丝拔苗助长，说不得日后的某天会演变为一丝大道阻碍。
当然，凡事无绝对。
谪仙居主陈幽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朝跨凡尘，暮入天霄。
但是纵观有修行史以来，这样的人物不过仅他一人。
……
无数的魂魄光球照耀着不同的光芒，令这整个密室都恍然一变。
幽幽绿火转瞬之间便被其它各色各样的光芒所覆盖，吞噬殆尽。
一声声哀嚎哭充满在这里，莫名的死亡气氛阴冷地摧残着寻常人的理智。
饶是贾元都是脸色一阵苍白，旋即缓缓举起左手，一挥衣袖之下，那道道水柱瞬间从有到无，消失的无影无踪。
唯留下被一层无形屏障所笼罩住的徐江，似是睡着一般，悬浮在半空中。
无数的魂魄光球散落冲入其中，似是慷慨就义的甲士。
但眼看这一幕，贾元混浊的目光里蓦然流露出一抹说不清道不明地悲哀及迷茫。
这些魂魄光球是他数年来收集的成果，本来是打算炼制一方法器，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最终被一尊天霄高人算计，万般无奈皆成空。
不止背上骂名，还惹到不少仇敌，那尊正静候在阵外的便是最难缠的一位。
但做这么多，最难受得还是那件法器无法练就，这样一来，这些无数魂魄光球又能作何用？
他贾元一不是魂魄道修士，二是境界已到半步天霄的层次，要之用处并没有多大。
最关键的一点，需要许多魂魄练就的魂魄道法器的制法本就难得，自那次侥幸得来的制法被算计摧毁后，便再难找出第二件。
鸡肋！鸡肋！
食之无用，弃之可惜。
……
“哥…哥…你为什么…要跑…死…”
此刻的云帆全身上下血梅绽放点点，衣衫破烂不堪，说不出的狼狈。
小女孩像是疯狂的小野猫，她什么都不在乎，她只想要再品尝徐江的鲜血，这是她从没有遇到过的美味，哪怕是付出生命也无不可。
云帆在她看来显然是最大的阻碍。
“停！”
不知何来的勇气，云帆蓦然间停在原地不动，身躯一阵莫名颤抖，浑身气息萎靡不振。
面对着小女孩足立碎石的一拳，云帆这一次却没有想再去躲藏。
他放弃了，与其帮助师尊拖延时间，甚至极有可能搭上自己的生命。
还不如索性放弃这一切，即便现在过去的时间不短，但云帆相信能够轻而易举解除葬冥阁甚少外传秘法之一的“子午钉”的人，绝对不会如此容易地死掉
一个“停”字，对于小女孩来说只是让她犹豫片刻，接下来继续挥拳而去，甚至凝神看去比之先前似乎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倒不如赶紧救那个人！”
那个人自然是指徐江。
闻言，小女孩瞳仁不由微微一缩，血色光芒闪烁不断。
但却没有收拳的意思。
下一刻，一道“怦！”声音骤然响起。
前几日贾元打坐的光滑磐石，早在云帆与小女孩争斗之时，便被后者的拳脚武力粗鲁地毁个四分五裂。
现下云帆再撞上去，不过是再平添几分伤痕。
一阵烟尘弥漫飘散，视线一瞬间随之模糊起来。
待云帆能够再度看清这一切，小女孩的身影却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咳咳…这次可真是亏大了，这子午钉不知为何这一次却是毫无用处……”
此时此刻的云帆，不由嘴角挂起一抹苦涩笑容，脑海不由回想到先前与小女孩的交锋之时，他其实最起码有三次机会可以将子午钉再度钉入她的后背玉颈里。
但事实上，子午钉却是毫无用处。
这一刻，云帆抬头仰望苍穹，目光里罩上一层薄薄雾气。
似是朦胧迷茫。
他不知道为什么？子午钉此时此刻会毫无用处，按道理根本说不清。
莫非是因为，徐江吗……
……
徐江安然躺在密室里的一处石台上，周围的黑水微微泛起涟漪荡漾，挟夹着一种莫名的蛊惑。
有修为高深者见此，入目所及是一张张悲哀苦痛扭曲的脸庞，好似永世不得超生。
贾元看到这一幕，那些狰狞面孔也是双目死死地盯着他。
“杀你们的人确实是老夫，但要全部怪罪到老夫身上，未免太过不公平。”
他始终相信，若不是那尊天霄高人谋害自己唯一的亲女，他未必会为了报仇雪恨，寻找任何能够快速增长的实力，以至于犯下诸多杀孽。
“但老夫倘若有下半生，定会想法设法弥补这一切。”
这句话一出口，贾元对于徐江的想法就彻底化为夺舍，连一丝灵魂都不给他留下，让其毫无死灰复燃的机会。
“老夫不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有多好，但不是不好就绝对不去做。”
“这世上，迫不得已之事，实在是如繁星点点，难以胜数。”
这人生近百载，贾元便是如此去想去做。
错也好对也罢，都不过是人一厢情愿之念。
下一刻，贾元抖动着如同老树般满是褶皱的脸庞，在狂笑着，眼泪在眼眶里不断打转。
“今日，大道之途尽在一举！”
“他生我死，我死他生！”
天霄又如何？老夫终会跨入。
而当贾元说完这番话语，旋即缓缓盘膝坐下，双目微微一眯，似是在凝视着此刻熟睡不醒的徐江，待至数秒的短暂滞留后，才慢慢闭紧双眼。
“别怪老夫心狠，正如一开始说的，我真的不想用强，但你一次又一次妄图为自己寻找生机，当然这在老夫看来，只是在自掘坟墓。”
说完，贾元身上黑芒顿时大振。
下一刻，一道与贾元相貌一般无二地虚幻身影，从其中钻出，望了望自己的身躯后，目光里满是决然之色。
紧接着，化为一抹漆黑流光眨眼间钻入徐江的眉心之中。
与此同时，徐江的脸上不由浮现一抹痛苦之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