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秋晚被景渊带到了国师府。
比起摄政王府来说,国师那可正是华丽到了极致。
就连桌子上用来饮茶的杯子,都是白玉制成的。脚下的地板,是一种适合镌刻阵法的青晶石,这里的一切,都可以说是奢华到了极点。
“不请自来也就算了,怎么还带个姑娘?”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程秋晚抬头看了眼挂在廊上的风铃。
传声阵。
这地方的布置,还真是……和聚月楼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个是低调静雅,一个奢华贵气。
但是其中的一砖一瓦,却都蕴藏着千丝万缕的阵法。
这位国师,真是个高人。
见到程秋晚眼中的欣赏之色,景渊莫名的有些烦躁。
屈指叩击桌面,敲了两下说,“有客人来你还磨磨唧唧,干什么呢?”
他话音刚落,风陌就从门口打着哈欠走了进来。
一身白衣风流倜傥的,手里还拎着柄折扇。
“刷”的打开,在身前扇了扇,额前的发丝微微扬起,实在是养眼极了。
“姑娘安好,我是风陌。”
国师主动打招呼,程秋晚也礼貌的福了福身,“国师大人,前些天在聚月楼的消息,多谢了。”
被无视了的景渊:……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天又来干嘛?”风陌对景渊,倒是半点没有旁人那样的敬畏之心。
也没有像传言中的那样,不过是被摄政王推到幕前的棋子。
看上去像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这熟稔的语气,让程秋晚有些惊奇。
传闻中心狠手辣凶残可怕的摄政王,和黑心黑肺指鹿为马蛊惑君心的国师,竟然私下里是好基友?
那皇宫里的那位皇帝,岂不是很危险?
就在程秋晚开始猜测两人的情况时,就听见风陌说,“你都三天没上朝了,你知道吗,公文都快堆成山了!我跟你说,你今天来了正好,我要回家一趟,公文都交给你了。”
然后景渊眉头一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
程秋晚有点没搞明白眼前的状况。
接着就听到风陌一阵哀嚎。
“景渊,你给我回来!小皇帝你不管,公文总得管一下吧!全都丢给我,我丢给谁啊!我今天会家族还有事呢!”
“所以……你们经常这样推脱公务?”程秋晚在一旁弱弱的问。
“我呸,什么叫我们经常推脱公务啊!分明是他把所有事都推给我!”
风陌仿佛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诉苦的人,将景渊一顿臭骂。
程秋晚:“……”
果然,传言还是不能信的。
谁说摄政王权势滔天,下一步就要造反来着?
谁说国师利欲熏心,蛊惑君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来着?
这两人一个比一个看着不靠谱!
风陌哀嚎完了,盯着程秋晚眼冒绿光。
“你干什么?”程秋晚心里有点发毛。
“帮我个小忙。”
风陌把她带到书房,推到座位上坐下。
“这些。”他指着桌子上的一摞东西说,“你先帮我看看,会弄的就弄,不会的就放旁边。我出去一趟,尽量天黑之前回来。”
程秋晚还没来得及拒绝,风陌就消失在了原地。
我只是出门坑程安一笔,怎么现在连国师和摄政王的政务都要帮着处理了?
程秋晚一脸莫名的打开手里的东西……
“这是,给皇帝的奏章?”
所以说?
皇帝其实真的不管事的?
就是这两个不靠谱的在管着?
程秋晚忽然觉得有点心累。
好在他前世也是家族里的少主,家族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她在处理。这些事物她处理起来,居然还挺得心应手的。
她当然不会觉得风陌会很放心的,就任由她在书房随意翻看。
这里指不定还刻着不知道多少的阵法。
所以程秋晚也没有轻举妄动。
正好处理着这些公务,也能对现在这个国家的情况有更多的了解。还可以顺便看看,这个朝廷中,各方各派之间的关系。
丞相府,和风院。
程棠的屋子里一片狼藉。
她自从被带回来之后, 就哭闹不止。
喊着腿疼,砸着东西。
她手边能砸的都被她砸出去了,脸上满是泪痕,头发凌乱的大叫着。
伺候的丫鬟们都不敢上前,只远远的看着。
反倒是程静淑,跑去找了老夫人,将老夫人劝了来哄着。
哄了大半天,说去给她寻了药,肯定会让她的腿痊愈的。程棠这才肯罢休,委屈的窝在老夫人的怀里,哭的那叫一共惊天动地。
程静淑站在一边,接过丫鬟手里的热毛巾,递过来说,“姐姐擦把脸吧。”
程棠猛地抬起头,怨愤的打开她的手,指着她骂道,“你少在这儿假惺惺的,我用不着你装好人!”
程静淑委屈的抿唇,低下头去,小声的说,“姐姐误会了,我,我只是……”
“好了好了,你跟她发什么脾气。”
老夫人用帕子给程棠擦了擦脸说,“静淑总归是你妹妹,那程秋晚才是真的不和你们一条心的。”
说道这里,老夫人眼中也带着怒意。
瞧瞧人家静淑,多体贴乖巧的孩子,晨昏定省知道尊老爱幼,还对姐姐这般谦让恭顺的,规矩可比程秋晚好上一百倍。
真不知道那个姜雨是怎么教孩子的,竟教出这样一个无法无天的丫头来。
想起那个丫头就让人生气。
“奶奶,肯定是程秋晚对摄政王说了什么,不然不知者不罪,摄政王怎么会和我一个小姑娘计较。”
听到程棠这话,老夫人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
人家摄政王什么身份,用得着和他们计较?
定是程秋晚从中做了什么手脚。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程安夫妇终于回来了。
“棠儿!”
吴氏拿着瓷瓶激动的走到程棠身边。
“快,这是大师给的药,说是药到病除,来,娘给你涂上。”
程棠的膝盖原本伤得惨不忍睹,可是这药膏涂上之后,竟然一点都不疼了。并且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新的皮肉来,伤口迅速的愈合。
光洁的皮肤,看不出半点疤痕。
“这……这简直就是神药!”
老夫人也是目瞪口呆。
连忙在心中祷告。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我家棠儿真是命中遇贵人,注定是与众不同的。”
“娘!我好了!真的好了!一点都不疼了!”
程棠激动的从床上蹦起来,下床走了几部,活动活动了手脚。
竟然真的好了!
程安也是神色激动,这位大师真是高人!这钱花得值了。
程棠的腿现在看上去完全没有任何异样,而且还比之前更加白嫩了,不用担心许不到好人家了。
只有站在旁边的程静淑,神色变换了几番,低下头去掩饰着眼中的阴冷。
深吸了口气,将心里的情绪压下,抬起头扬着笑脸,摆出真心诚意的欢喜。
走上前说,“恭喜姐姐。”
“哼!”程棠这会儿双腿恢复了,终于有力气算起之前的账来。
瞪着程静淑说,“在街上的时候,是你先拉住我说,程秋晚身边怎还跟着个男人吧?”
她是脑子不太好,可是还没脑子不好到对这个心思不正的庶妹,没有半点猜疑防备。
平日里吴氏就总是告诉他们,要小心提防着庶出的几个兄弟姐妹。在吴氏不遗余力的教导下,程棠每次出了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庶妹有没有做手脚。
她今天吃了这么大一共亏,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程静淑坑了!
“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故意怂恿我,去得罪摄政王!好叫我出丑!”
程棠指着程静淑一副,你不承认我就要逼到你承认的样子。
吴氏和程安也都看向程静淑,眼神中明晃晃的质疑让程静淑涨红了脸,差点哭出来。就连老夫人也没吭声,静静的看着她皱起了眉头,显然也有些怀疑。
他捏紧了拳头,指节都有些泛白。
凭什么。
凭什么她程棠的一句话,你们就都要来怀疑我。
就因为我是个庶出?就要这么怀疑我?
程静淑咬着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带着哭腔的说,“姐姐,姐姐怎么这样想我……我只是,只是看见了三小姐在路上,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上前去打个招呼。我也不知道那是摄政王,怎么会怂恿姐姐去得罪他?”
她这样一说,老夫人和程安心里的疑虑也打消了。
原本他们也还奇怪,怎么就程棠伤得这么重,跟程棠一起的程静淑却完好无损。
可是现在看来……
程静淑也是初到京城,又怎么会认识摄政王?
她连摄政王都不认识,怎么会故意怂恿程棠去得罪他?
再说了,就算她知道那是摄政王。
谁人不知摄政王杀人不眨眼,得罪摄政王有什么好处,万一连带着程静淑一起杀了可怎么办。
“好了好了,静淑只不过是说错话了,你也不要闹了。”老夫人哄着程棠说。
程静淑低着头,紧紧的咬着牙。
什么叫她说错话了。
她说错什么了!
只有吴氏深深的看了眼程静淑,将程棠搂在了怀里。
“棠儿乖,娘知道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