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铮铮——
山林之间,美妙琴律伴随笛音悠悠徜徉,时而气势如虹,时而又无比柔美,若阳春白雪一曲已是千古绝唱,那此歌便可谓是极乐之乐,人若闻之,只需刹那之间便已沉迷其中。
虫鸟走兽皆侧耳倾听,草木百花以歌而舞,动可领略四季之美,静可观万物归一,动静之间,仿佛足以看透一切,无不使人为之观叹。
琴与笛之间的完美结合,似乎与生俱来便是如此,二者相辅相成,演奏出一首沁人心脾的壮丽长歌,如诗如画般书写着世界。
琴笛之声响彻了很久方才停下,然而每个人所听皆有不同,悲欢离合、生死存亡、爱恨情仇,它为天地而奏,为世人而歌,所念所思即是所听所闻。
随着歌声停歇,三个体魄强健的男子站立于山峦之巅,一人身披长长黑衣,坐于地面抚着琴弦,独显冷峻稳重之势;另一人华丽青衫,手持长笛,尤为俊朗,不难看出其尊贵;还有一人淡淡白衣,闭眼聆听着,像极了一位年长的智者。
此地位于神农山,农家世代居住之地,而奏乐这三人,便正是伯牙与钟子期以及王诩,伯牙鼓琴拨弦,钟子期吹笛而合,王诩诗以成歌。此曲经三人数年而创,道尽了世间的沧桑冷暖,若缺一人,便不是曲,再不成歌。
微风吹过,伯牙缓慢站起身来,眺望着远方的锦绣山河,“子诩、子期,此曲当为我三人友谊的象征,我们不离,此曲就将会一直歌颂下去!”
钟子期收起长笛,走到了伯牙身边,道:“这首歌如此美丽,应该有一个名字!”
“子牙琴艺如此精湛,子期笛声也是一绝,二者相辅相成,如同婉转天籁之音,昔日阳春白雪恐也难以比拟!”这时王诩又走上前来,专注道:“琴音如巍巍高山气势磅礴,笛声又如迢迢流水绵延不绝,既然如此,不如就以‘高山流水’而名,你们觉得如何?”
“甚好!”
“嗯。”
伯牙与钟子期都极力肯定,虽只是一个名字,但这也间接体现出了王诩的学识渊博,这一点是伯牙与钟子期所不及的。
自与农家一战,伯牙与钟子期伤重垂危,虽有名医秦缓,但无奈伤势太重,整个纵横主力团皆停留神农山修养疗伤。
时间恍然一过,已是数年之久,曾经的意气风发如今也已是沧桑;纵横在神农山待得太久了,这首“高山流水”,是纵横向乱世的宣告,他们要回来了。
伯牙、钟子期以及纵横所有人的伤势都已经痊愈,于是伯牙便决定,于几日之后的夏至启程回归烟雨阁,这一消息传出,便在乱世引起了极大的轰动,纵横已然成为了一股所不能忽视的力量。
三人漫步于林间,在途中,伯牙问道王诩:“自我们将回归烟雨阁一事公诸于世之后不久,以秦、齐、楚、燕、赵、魏、韩这实力强大的七国集资,打算在烟雨阁举办一场以武论道的盛宴,以此来深入了解江湖,对于此事,子诩你怎么看?”
王诩沉着了一会,道:“这七国乃是当今最强的国家,均有称霸乱世之野心,如今江湖各势力频频崛起,诸子百家盛行,为了今后的一统乱世,他们必须要清楚每一股力量!此次比武不仅是江湖的一场盛宴,更是诸国之间彼此相互了解的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即便耗资异常巨大,但对于如此强大的这七国来说,是轻而易举的。”
此次在烟雨阁所举办的以武论道大赛,在无意之间便体现出了七国在乱世的话语权,这横跨王国与江湖的盛宴,也只有他们才具备资格与能力,其余诸国只能有参与的权利。
钟子期收起长笛,似乎心有所思,待三人走出林间方才谈道:“此次以武论道,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必将汇聚乱世各类高手,纵横也将受益颇多;可更令我倍感意外的是,以武论道是由孙伯灵与庞涓二人最先提出,由七国协商共同决议,经我纵横应允所举办,而孙伯灵与庞涓皆是子诩的鬼谷弟子,他们二人已是如此,不知子诩寄予厚望的那最后两名弟子,何时才会出现呢!”
孙伯灵身为齐王心腹重臣,位高权重,而庞涓则更是魏国大将军,魏武卒的统帅,二人皆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决定两国命运的重要筹码,而也正因他们二人,使齐、魏成为了乱世最强盛的两个王国。
王诩微笑回答道:“伯灵与庞涓皆是百年不遇的奇才,虽是我授予他们的兵法,但在其造诣之上,我是不及他们的,他们二人已经影响了诸国王朝;但要纵横乱世,鬼谷还需要锋利的剑,因此鬼谷的最后二人正是为了弥补不足,如今数年已过,我想他们也是时候要回来了。”
孙伯灵与庞涓二人如今手握重兵,权倾齐、魏朝野上下,但这只是对于王朝,因此鬼谷的最后二人,便正是为了江湖。
三人谈笑风生,漫步而行,待回至农家,纵横已枕戈待发,随时准备离开神农山。
此次回归烟雨阁另一原因,是因为纵横主要力量皆在神农山,烟雨阁空虚,即便有赵、魏、韩三国协约,他国不敢轻易来犯,但这并不代表那些不受国家约束的组织和力量不会,烟雨阁为纵横根基,为纵横提供大量钱财来源以供其运转,若烟雨阁被毁,那将是纵横不可挽回的损失。
数日之后。
夏至之日,纵横启程踏上回归之途,客居神农山数年,纵横与农家之间的矛盾因若焱而化解,离别之时,农家特意为若焱送行,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若焱需要,农家弟子必到。
“照顾好她,农家不会亏待纵横。”
许行走到伯牙面前,握手言别,并再三嘱咐要保护好若焱,因为对于农家来说,神农是他们所生存的意义,因此他们会不计一切代价去保护若焱的生命安全。
“你觉得她在农家安全,还是我纵横更安全?”
伯牙一句质问,使气氛顿时凝固。起初农家本不愿让若焱离开农家,但迫于伯牙与若焱之间的关系,农家不再阻拦。
“自然是在纵横更安全。”许行并未有任何不快,反而坦然道:“你用实力证明过,她在你身边是安全的,但并不代表一直都是,当纵横不再能够保护她时,我希望她能够回到农家。”
许行很清楚,如今纵横势大,波及乱世,农家虽有上万弟子,但实力并非只是依靠人数,纵横的主力团每一人都实力强大,目前农家是很难与纵横相比的,因此在纵横,若焱会很安全。
纵横至今实力雄厚,但除了伯牙身边的主力团,其他纵横的人数不过几十余人,大多都是月裔刺客团与百聚楼旧部,用于留守烟雨阁与收集情报。
即便纵横人数不多,但其主要力量却能威慑乱世,月裔刺客、七绝剑卫、死歌书院以及王诩的鬼谷,都是极其可怕的存在;另外如白月、胜邪、梦魇等皆非等闲之辈,尤其是白月,师承白离,一身轻功独步天下,加上不俗的剑术,其实力已近逼百鬼与噬魂。
此外,姬雅一事伯牙也得以听闻,其轩辕后裔的身份的确令人颇感意外,而庄周也不负所托,保护姬雅到了烟雨阁。
然而,“高山流水”一曲却比纵横回归的消息更引人注目,此曲一出,居然使农家数万弟子所痴迷,只数日便广为流传,堪称“阳春白雪”之后的第一神韵,其琴、笛之律,赋予诗而和,甚至在某种程度之上比阳春白雪更引人入胜。
冬去春来,大地复苏,万物欣欣向荣,阳春白雪正是如此蕴含着无限美好的绝曲,寄托着世人对生活的向往,对和平的渴望;而高山流水则更像是一首歌,或悲或喜,或忧或律,仿佛每个人所听皆有不同,吟唱于心间。
高山流水,是伯牙、钟子期与王诩三人对乱世的颂歌,他们以此而宣告自己的归来,再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他们纵横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