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苍运功将归元丹给伯牙服下,待秦缓将伯牙伤口稍作处理,并调理一番之后,几人终于得以放心。然而钟子期为寻元气丹却要逼上道家,这已证明其的确异常在意伯牙。
李苍与秦缓二人自有其他琐事便早早离去,但钟子期却留在了房中,望着一旁替睡在床上的伯牙擦拭的若焱,钟子期露出了疑惑的面孔,“你到底是谁?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若焱慌乱失色,手巾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吓得掉落到了地面,“我……我不知道,我自小便被韩王所收养,一直生活在韩国,对于我自己的身世,韩王从未给我提过一丝一毫。”
钟子期显得很平和,并无任何逼问若焱的意思,说道:“你不用紧张,我只是听说先前韩国大军追杀你们的原因根本不是他们,而是你!原本韩太子只是派出了他的近卫军和其他剩下的死歌书院,但听说韩太子在面见韩王之后,便下令整个王宫的兵马都出动,就只是为了将你从子牙手中夺回。我并不怀疑于你,只是我很好奇,一个值得韩太子动用整个王宫兵力,不惜代价也要夺回的女子,到底有着怎样不可思议的秘密!”
“这,我也不知!”若焱摇了摇头。
若焱不像有所欺瞒,如此看来就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让韩太子如此疯狂,甚至不惜动用整个王宫所有力量,只为夺回她这样一个女子。
钟子期又忽然注意到了宵练剑,他拿起挥舞摆弄了一番,说道:“孔周三剑之一,宵练!确实是把绝世之剑,不过我还听说,孔周三剑的其它两把也均已出现,一把在静怡公主手中,是为承影;而另一把含光则在一个叫雪依的女子手中。据说这个雪依是莒平君之后,莒国唯一生存下来的公主,她的父王莒平君与子牙的父亲、苍狼王李苍、姜寻、白离以及剑圣成连乃是故友,而她自齐鲁开始便已跟着子牙,现如今在纵横根基之地烟雨阁中。”
若焱在与姬雅闲聊之中,曾听姬雅提及过雪依,她与伯牙的关系已近乎亲密无间,而二人又有其父辈之间的关系。在伯牙与钟子期长亭宫一战之后,伯牙因为担忧雪依安危,甚至不惜与姬迁闹翻,这些都足以证明雪依对伯牙的重要性。
钟子期将宵练归还于若焱,站着说道:“忘记你的过去,做好现在的你!纵横未来的路还很长,将会有更多、更大的困难在等待着我们。”
“现在的自己!”若焱不禁失声道。
钟子期逐渐朝门外走起,他深情地望着朗空星月说道:“我不知莒平君之女与子牙何种关系,但你对子牙的感情我亲眼所见,你不惧一切也要为他挡下最后一剑,这是无法掩饰的爱!但他的心,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答。”
一月时日之余,相识至相恨,再从相知到相爱,若焱也不知自己这是为何,她对伯牙治伤时与自己的肌肤之亲,感到失去了继续生存下去的廉耻之心,她恨不得亲手杀了伯牙,但却又无那种力量和勇气。而此等想法在与伯牙这段时间的相处之中已悄然消失,在伯牙濒死之时,她终于发现自己对伯牙已有了爱意,或许就如她自己所说,这是她亏欠伯牙的,她的生命本就是伯牙换来的。
若焱痴痴呆呆望着伯牙,渐渐地不知不觉趴着睡了过去,毕竟她也遭受纯钧重伤刚恢复,身体也经不住长时间的消耗。
钟子期让七绝剑卫依旧寸步不离的守护着伯牙,而他自己却不知去向何处。
“这……是在哪里?”
不知过了多少日,一个声音打破了黎明的沉寂,若焱从睡梦之中被惊醒,若焱揉了揉眼睛,方才发现是伯牙终于从沉睡之中苏醒,伯牙的身体已能渐渐运动,若焱将伯牙扶着坐在了床上。
伯牙望着若焱,一脸茫然的表情,“我不是应该已经死了的吗?”
若焱给伯牙倒了一杯水,但伯牙并没有力气抬起水杯,若焱只能端着水杯给伯牙喝,而伯牙也似乎想起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等等!我想起来了,那个与我在长亭宫一战的强者出现了,那才是真正值得我全力一战的剑客,我记得他的名字,他叫钟子期!”
“是的!”若焱回答道:“他的确叫做钟子期,七绝剑卫的宗主!他把你称为预言之子,他为了等待你的出现已经二十多年,甚至为了救你,要一个人带领七绝剑卫前往道家夺归元丹,但好在李苍前辈拿着归元丹及时出现,不然此刻他与七绝剑卫已经到达道家了。”
为了一个预言,从未相见的人居然肯为自己那样付出,伯牙心中很是感激,若不是钟子期的出现,现在的伯牙,包括若焱几人,都可能已经全部丧命。可伯牙不仅想起了钟子期之事,若焱之事他也记忆犹新,那在自己濒死之时还要为自己挡下最后一剑的感动,是永远都无法忘怀的,而那深情一吻,又怎么可能淡忘!
正当二人言谈之时,门外一人突然自屋檐而下,走进门栏之时方才发现是钟子期。
钟子期慢慢悠悠走近二人,微笑着说道:“我本无意打扰你们二人,只是看你们都羞涩难堪,于是就闯了进来。”
伯牙抬头一望,此人正是与自己长亭宫一战的剑客,在伯牙濒临死亡之时,钟子期出现救了他,这不仅是一份恩情,更是一份难得的相遇,因为钟子期的七绝剑卫加入,纵横的实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你真的相信自己所说的预言吗?”伯牙疑问道。
“当然!这个预言自有记载开始便成为了我七绝一族存在的意义,历经几千年,终于让我等到了你。从此以后,我将会是你最为锋利的剑,替你荡平所有的仇敌。”钟子期意味深长地说道。
面对这个值得自己全力一战的剑客,伯牙很庆幸他并非自己的敌人,而是为了一个上千年预言,等待自己二十多年的朋友。
“子期!”
“子牙!”
二人相谈甚欢,愿以友相称,共赴纵横大业!
若焱见二人相谈如此投入,便也没有打扰,只是脑袋一片空白地给伯牙倒水喝。
伯牙喝了一杯又一杯的水,实在喝不下了,便对若焱说道:“我觉得我已经喝得够多了。”
“啊!”若焱这时方才反应过来。
若焱将水壶放于桌面,但却无意将水杯“嘭”的摔在地面,慌乱收拾一番又被水杯残片划伤了手,还未等伯牙相问,又是撞翻了桌椅,又因低头不看路而撞到房门,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房屋。
钟子期对若焱有些同情,她本是死歌书院一名纯粹的杀手,却遭受陷害九死一生,但这使她彻底改变,此时的若焱已不再是一个只会杀戮的杀手,她有了属于自己路。
“这个女子,子牙觉得如何?”钟子期相问于伯牙。
伯牙沉思了一番,说道:“忠君不二,内柔外刚!我知道子期此话何意,她的容貌不仅令人陶醉,更在我濒死之时,将一个女子最为重要的东西交给了我,愿为我挡下最后一剑,这是极为难得的!虽然我对她有过肌肤之亲,但也全是为救她性命所为。你既然等到了我,你就应该明白,远离我才是最好的选择。”
“呼!”钟子期长叹一声,又召来了一个七绝剑卫,说道:“这是你们二人之事,子期就不作多问了。且看我答应要送给子牙你一份特别的见面礼。”
只见钟子期接过七绝剑卫手上的物品,其物之长足有长剑之余,用锦布包裹,且看着宽厚,但实则极为轻盈。钟子期双手抬于伯牙面前,揭开锦布一看,这不就是伯牙自己的琴嘛!伯牙因为在与残月以及百毒门混战之中将琴落下了,而钟子期叫七绝剑卫继续守护着伯牙,自己离开就是为了去寻回伯牙的琴。伯牙的琴乃是他自己母亲所留下,象征着他父母的一世之情,对他意义非凡!伯牙对此非常感谢钟子期。
“子牙不凡仔细看看这琴与之前有何不同?”钟子期摇头说道。
伯牙一脸疑惑,这的确是他自己的琴,而且也并非有任何不同,但钟子期坚信有所不同,于是伯牙又不知观看了多少遍,终于发现了琴的不同,琴原本只有六弦,但此时变成了七弦。伯牙的琴是他父亲送给他母亲的绝世之琴,此琴铸造极为精细,伯牙的父亲也是借最强之剑的名气,才请得天下众多铸造大师共同完成。
此琴世间无二,象征着伯牙父母之间感情的忠贞不二,起初本只五弦,琴音不足,琴韵失色,于是经由后来成连改造,多加了一弦,既六弦。琴每加一弦不仅耗时耗力,更有可能损坏琴本身,而且还会造成琴音散乱的情况,成连为此曾潜心调试数月方才得以使琴达到最佳。但钟子期却在短短几日之间又将琴加上一弦,变为七弦,伯牙不知其何意。
钟子期曰:“五弦之琴,承天地日月之五行,既为五音。土之宫音,乃分旺四季最大之弦,共八十一丝所成,声沉而尊,曰为君弦;金之为商,乃应秋之次弦,共七十二丝所成,声能决断,曰为臣弦;木之角音,乃应春之弦,共六十四丝所成,声之地出,曰为民弦;火之徵音,乃应夏之弦,共五十四丝所成,声成物美,曰为事弦;水之为羽,乃应冬之弦,共四十八丝所成,声清万物,曰为物弦。”
五音之律妙成天籁之音,但却美中不足,不显婉转生气,成连就是发现此等不足而加一弦以提阳气之音,虽已近乎完美,但似乎还缺少一点什么。直到钟子期讲述,伯牙方才明白,五音承天地日月五行之律,但却唯独少了日月之精华,阴阳之刚柔,成连虽已发现这个问题,但同时加以阴阳双弦,会使琴音无法控制,成连潜心多年也只加上了一根阳弦,所以他才会说伯牙琴音虽美,但却少了婉转之阴气,其实成连只是想将这个问题交给伯牙自己去探寻答案。
伯牙稍稍细弹一曲,琴音律美果然比以前更加动听,再无瑕疵杂音出现,婉转而优美动听,伯牙心之大悦!困扰成连乃至伯牙自己多年的问题,此刻终于得到了解决。
钟子期听了伯牙所奏一曲之后,说道:“子牙所奏之曲,乃是孔子赞叹其学生颜回之曲谱,子牙弹尽了其中的精髓所在。”
钟子期见伯牙欣喜不已,也不枉自己几日彻夜不眠的一番苦心,这份礼物,对于伯牙来说,的确是一份极其特别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