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新历二十五年,青铜神树突然凋零。守塔人老赵清晨巡查时,发现树干表面爬满暗红色裂纹,那些承载着文明火种的果实全部干瘪如纸。当他触碰树皮剥落处时,指尖竟沾上了带着铁锈味的星尘——这是星陨之墟特有的物质。
"初啼大人!"老赵跌跌撞撞冲向观测塔,"神树在流血!"
翡翠手环投射出的全息影像里,云无月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神树根系深入的地脉深处,浮现出与青铜灯塔内部相同的蜂窝状结构。每个六边形孔洞中都蜷缩着具人形黑影,胸口插着刻有文明编号的青铜短剑。
"星墟古境的入口开启了。"昭明二号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曾经稚嫩的孩童已长成少年,翡翠色的右眼倒映着地脉深处的黑影,"他们在召唤最后的守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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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神树根部的空间裂隙时,云无月感到时间流速骤然改变。上一秒还是昆仑山巅的晨光熹微,下一秒已置身于浩瀚星墟——这里没有常规意义上的天地,只有无数破碎的青铜巨舰残骸漂浮在暗红色雾气中。每块残骸上都刻着熟悉的《山海经》异兽图,但那些图案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
"时间腐蚀......"初啼的翡翠手环自动展开防护罩,"这里的熵增速度是正常宇宙的137倍。"
昭明少年突然按住胸口。他的翡翠眼珠剧烈震颤,瞳孔中浮现出季长空战斗的片段:某个模糊的青铜王座上,十二把插着不同文明圣剑的石椅围成一圈,而季长空的虚影正被暗红色锁链禁锢在中央。
"在那边!"少年指向星墟深处一块形似龟甲的巨舰残骸,"爹爹被困在'玄武槎'里!"
当青鸟X型穿越机降落在龟甲表面时,云无月发现所谓的"残骸"其实是某种活体结构。青铜材质的甲壳下传来心跳般的震动,刻纹缝隙中渗出带着星尘味道的液体。更诡异的是,当他们靠近中央区域时,甲壳突然透明化,露出下面被囚禁的身影——那不是季长空,而是十二个与昭明少年容貌相似的青年!
"欢迎回家,第013号实验体。"为首的青年冷笑。他胸口的编号是"007",手中把玩着玛雅太阳历制成的怀表,"父亲等了你十五个地球年。"
云无月的青铜短剑自动出鞘。剑锋指向青年咽喉时,她突然看清了对方身后的景象:十二把石椅上的不是圣剑,而是被抽离出来的文明精魄!玛雅历轮在椅背上旋转,巴比伦法典的锁链缠绕着扶手,最中央那把空椅上刻着《山海经》失传的"大荒西经"。
"你们把季长空......"她的剑尖微微发颤。
"拆解了。"007号打了个响指。地面浮现出全息投影:季长空的虚影被十二道锁链贯穿,每道锁链都连接着不同文明的圣器,"父亲需要他的'逆命'特质来重启星墟钟。"
昭明少年突然暴起。翡翠右眼射出的光束在空中交织成季长空的脸,但那张脸突然睁开双眼——瞳孔里跳动着与培育者青铜塔相同的暗红光斑!
"快退!"初啼的量子护盾瞬间全开,"那不是季长空!"
假象崩散的刹那,十二个编号青年同时出手。007号的太阳历怀表展开成光刃,008号掌心的巴比伦法典化作锁链,009号甚至唤醒了石椅上的文明精魄。云无月挥剑格挡时,剑身突然浮现出《连山易》的卦象,将袭来的攻击尽数反弹。
"你们根本不懂!"昭明少年在混战中大喊,"爹爹自愿被囚禁是为了——"
他的话被玄武槎的剧烈震动打断。龟甲中央裂开深达核心的缝隙,露出里面正在运转的星墟钟——那是由熄灭恒星内核打造的倒计时装置,此刻显示离归零只剩137秒!更可怕的是,钟摆下方跪着被青铜锁链禁锢的季长空实体,十二把文明圣剑正插在他背后的要穴上。
"云儿......"季长空抬起头,嘴角渗出的不是血而是星尘,"带昭明走......星墟钟要响了......"
007号突然狂笑着跃向星墟钟。他的太阳历光刃刺入钟面,将倒计时速度骤然提升:"来不及了!父亲要收割这个周期的文明精华!"
云无月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看向昭明少年翡翠右眼里跳动的倒影——那不是星墟钟的倒计时,而是季长空用自身为饵布置的陷阱!当少年对她微不可察地点头时,她猛地将青铜短剑掷向星墟钟。
剑锋刺入钟面的瞬间,不可思议的变故发生了。十二把文明圣剑同时从季长空背后飞出,在空中组成与青铜灯塔内相同的归墟之箭。这支箭没有射向星墟钟,而是调转方向刺入玄武槎的龟甲!
"你......"007号的表情凝固了。他看着自己胸口的编号纹身开始燃烧,"这是......"
"文明的反叛程序。"季长空挣断锁链,星尘从伤口喷涌而出形成新的战甲,"我早就植入你们基因里了。"
玄武槎在惊天动地的爆炸中解体。星墟钟的碎片如流星般射向四面八方,每块碎片都带着被囚禁的文明精魄。当初啼的量子护盾即将被冲击波撕碎时,昭明少年突然展开双臂——他的翡翠右眼完全晶体化,投射出覆盖整个星墟古境的《山海经》全息图。
"爹爹,现在!"
季长空跃至高空。十二文明圣剑在他手中重组为刻满星图的巨弓,弓弦是玛雅历轮与巴比伦法典编织的时间线。当这支箭离弦射向星墟深处时,箭尾拖曳着所有被解放的文明火种,在暗红雾气中烧出一条翡翠色的通道。
"跟上那支箭!"季长空抱起力竭的昭明,"星墟古境的真相在通道尽头!"
青鸟X型穿越机在文明火种的指引下冲入通道。舷窗外掠过的不是常规空间景象,而是层层叠叠的文明记忆:玛雅祭司在焚烧伪经,巴比伦学者改写命运泥板,连亚特兰蒂斯的沉没都出现了全新版本——那些被海水淹没的不是城市,而是某种巨型反抗装置!
通道尽头是座漂浮的青铜宫殿。与培育者农场的冷酷风格不同,这座宫殿的檐角挂着山海异兽风铃,门廊立柱上缠绕着息壤生成的活体藤蔓。当穿越机降落在正殿前时,殿门自动开启,露出里面十二尊守望者雕像——它们的面容与玄武槎上的编号青年完全一致,但神情庄严悲悯。
"这是......"云无月看向季长空。
"初代守望者真正的坟墓。"他轻抚昭明少年的翡翠右眼,"也是所有'逆命之种'的起源地。"
殿内突然响起青铜编钟的乐声。十二尊雕像同时活化,它们胸口的编号纹身跳动着与昭明相同的光芒。为首的001号雕像捧出个息壤制成的匣子,里面静静躺着半片残缺的玉碟——正是《山海经》记载的"大荒西经"失传的那部分!
"终于等到你了,013号。"001号的声音像是隔着万年时光传来,"这是父亲留给最后守望者的礼物。"
玉碟在季长空掌心化作流光。当光芒渗入他胸口的星尘伤口时,整个星墟古境突然开始重构。破碎的巨舰残骸重新拼接,暗红雾气被翡翠色的文明之火净化,连玄武槎爆炸的残片都凝聚成新的星辰。
"星墟钟不是毁灭装置......"初啼的量子核心剧烈波动,"是初代守望者制造的文明熔炉!"
季长空站在重生的青铜宫殿顶端,看着新生的星辰组成与昭明少年右眼相同的星图。当第一缕星光穿透古境时,他转头看向地球方向——那里的昆仑山巅,干枯的青铜神树突然逢春,新生的枝叶间挂满了刻着"013"编号的翡翠灯笼。
守塔人老赵清晨巡视时,发现那些刻着"013"编号的翡翠灯笼全部熄灭,叶片落地后化作暗红色的《山海经》文字,组成从未见过的"大荒北经"残篇:"有墟曰归藏,藏天帝之遗剑"。
"初啼大人!"老赵的嗓音因惊恐而嘶哑,"神树在书写遗诏!"
翡翠手环投射的全息影像里,云无月看到令人窒息的画面:神树根系深入的地脉深处,浮现出与星墟古境相同的蜂窝结构。但这次,每个六边形孔洞中都悬浮着半片玉碟——正是季长空在青铜宫殿获得的"大荒西经"残片的复刻品!
"归藏剑墟......"已成青年的昭明站在她身后,翡翠右眼倒映着地脉深处的玉碟,"天帝埋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