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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李恒安虽然默认了林一帆一同去芙荒,但余气未消,一路上是没跟他过说一句话;这条去芙荒的路韩长旻走得可谓异常糟心,未成年林一帆,疲劳驾驶李恒安,有伤在身顾峋,于是几乎没当过司机的韩少爷头一次亲自开了八小时的车,一路上默默忍受着李恒安和林一帆之间的低气压,顾峋过得倒是舒坦,十分心大地一觉从彦城睡到了芙荒。

韩长旻几次想叫醒他,看了看他身上的伤欲言又止——倒不是因为不忍心,纯粹觉得打扰伤员这种事有失风度。他第一次打心底里疑问,一个人怎么能在这么颠簸的车上倒头一睡就是八个小时,中间都不带醒的,要不是清楚他的伤已经没大碍了,韩长旻几乎都要疑心他是不是昏过去了。

终于到了芙荒千丈镇,韩长旻下车,看见出了酒店门迎过来的姜川,仿佛异乡偶遇阔别多年的老友,心下终于缓过来了口久违的人气儿,上前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姜川笑着同他打过招呼,看了看刚睡醒神志还不很清晰的顾峋,又看了看绷着脸的李恒安和垂着头的林一帆,后知后觉地咂摸出股不对的味来,他笑望着韩长旻,压低了声音道:“他们吵架了?”

韩长旻叹了口气:“说来话长。”

到芙荒时天已经亮了,一行人吃过早饭,大致交换了一下情报,末了韩长旻下了结论:“大致就这么个思路,到时候兵分两路,一路正门突进,引起骚乱后另一路找别的入口潜入,趁乱找到茹素者带出来。”

顾峋略一思忖:“找到之后接下来估计不好安置,当然最理想的情况是负责解救的人安顿好茹素者之后再折回去参战,但人救出来之后究竟什么情况还是不好说,我感觉最有可能的情况,”他说着指尖点了点桌面,“——至少得留一个人照顾茹素者。”

韩长旻一扬眉:“所以说突进的一方一开始就得做好没有后援的准备。”

“对。”

“然后呢?”李恒安忽而出声,“郎希的人......你们以前遇到这种事都是怎么处理的,直接抹杀吗?”

“不管是郎希还是其他人,能抓到活的最好,如果情况不理想,就地杀,再坏的情况,”韩长旻笑笑,“能脱身就好。”

“最紧要的是人得救出来,”姜川一边点头附和一边随手捻起块小甜饼,“其他的随机应变。”

“明白了。”李恒安一点头,“什么时候动身?”

经验颇丰的几人闻声,同时抬眼以一种一言难尽的目光看向了李恒安,李恒安绷着一张脸和他们面面相觑。

顾峋乐了,毫不客气道:“这么着急,多大仇多大怨啊,有气也不能随便撒呐。”

李恒安一噎,酝酿了半分钟愣是没憋出句反驳的话来。

姜清桐斟酌着语气道:“这种行动一般安排在晚上。”

“对啊,这种事怎么能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就动手呢,”顾峋觑着李恒安的脸色,笑得更欢实了,“急不来,晚会儿出发,到了还得看下地形,再详细安排。”

李恒安凉凉地看了眼顾峋——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一眼看出来她在想什么并且毫不留情地出言嘲讽了。

四目相对,顾峋不尴不尬地收了笑,默默低下眼去。

李恒安吐出口郁结于心的恶气,起身道:“知道了,那我先去补个觉,有事叫我。”

林一帆神色一滞,他看着李恒安转身离去,似是想开口,却终是一抿嘴,到最后也没发出声来。

待李恒安离去,顾峋合抱双臂一扬眉,望着林一帆悠悠道:“弟弟,发愁吗?”

林一帆神色一滞,别过脸去:“气消了就好了。”

“你不生你姐气吗?”

“......我没什么好生气的。”

“不生气就行,”他笑着一点头,“回去歇着吧,养精蓄锐,今晚可没得歇了。”言罢,顾峋起身朝李恒安房间走去,林一帆目光异样地打量着这个正要往他睡着的姐姐房里闯的男人,韩长旻一把捞住顾峋,轻啧一声:“你干嘛,人歇着呢。”

顾峋很“大尾巴狼”地一笑:“李憨肯定没睡,你信不信?”

“......我为什么要信这个?”

“打赌吗?反正你都送我一辆车了,就赌我下个月油钱。”

“......”韩长旻撒手,“赌个屁,你随意,反正人弟弟看着呢。”

姜川嚼着小甜饼,看戏一般看看顾峋,又看看目露寒意甚至是目露凶光的林一帆,顾峋转眼朝林一帆一抬下巴,笑得很乖:“你姐肯定没睡,我去帮你劝劝。”

叩门而入,果然,李恒安就蹲在窗户边抽烟,真的是蹲,连张椅子都懒得挪,就把落地窗一开,蹲在窗户边就开始抽。

就外面几句话的功夫,李恒安手里的烟已经烧了一多半了,顾峋带上门,一边走过去一边抬手挥散了防中的烟圈,奚落道:“搁这儿修仙呢。”

李恒安没回头,也没应声。

顾峋拖了张椅子:“我跟你说,一帆要是将来长不高,就是跟着你抽二手烟抽的。”

李恒安僵着脖子回头看了他一眼,大有他再废话一句就把烟按他脑门儿上烫出朵花的势头。

顾峋将椅子摆好自顾自坐下,抬手不由分说抽出李恒安手里的烟按灭在了一边的窗台上,李恒安一愣,腾得站了起来,未及开口,顾峋已经掏出了自己的烟盒递了出去:“薄荷烟多没劲儿。”李恒安一句骂生生憋了回去,顾峋抬头望着她的脸色,轻啧一声,“什么狗脾气。”

“......”她抬手拂开他的烟盒,“有事说没事滚。”说着转身往房中走去,腿有点麻,结果走出几步李恒安才发现这破酒店的房里只有一把椅子——就是顾峋坐着的那把。

李恒安转过头,顾峋了然,笑吟吟地一拍腿:“来坐,不用客气。”

李恒安皮笑肉不笑地摸起了手边的烟灰缸。

顾峋轻咳一声收出笑,若无其事地一指她身后:“那么大张床呢,坐。”

李恒安不瞎,她纯粹不想往床上坐,不为别的就因为顾峋在这,当顾峋和床同时出现时她就忍不住回想起,家里的床,酒店的床,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阴差阳错两个人都一起躺过了,这不是关键,如果坦坦荡荡倒真的没什么,关键是自己现在对顾峋的有些感情自己都理不清,思及此处,又是一阵烦躁,李恒安蹙眉看着他:“你是来劝我别生气的吗?”

“是啊。”顾峋十分坦然。

李恒安轻出口气:“劝吧,我听着。”

顾峋一愣,心说正常剧情不是应该直接赶人吗?他连怎么苦口婆心都想好了,结果敌方出乎意料地配合,于是顾峋打了个磕巴,干巴巴道了句:“嗯......嗯,事已至此,别生气了。”

“就这一句?”李恒安冷笑,“那你没什么用了,滚吧。”

“......”

怎么这么反复无常??

终于,顾大爷因为李恒安不按常理出牌而掉了半拍的思绪赶了上来,他审视着她,不疾不徐道:“李憨,你是生气一帆瞒着你知道了这些?生气他没有好好学习?还是因为他涉险而生气?”

李恒安顿了顿,沉下声音:“都有吧,主要还是因为他涉险,”她说着顿了顿,“按道理来讲我没什么立场生气,但就是......没办法。”

“生气本来就不讲道理,”顾峋不闪不避地看着她,微眯起眼,“如果是因为危险,那这就不叫生气了,叫懊恼。”

李恒安欲言又止,她静默了两分钟,末了一颔首认了:“对,是懊恼。”

“你愿意承认这个,性质就不一样了,”顾峋站起身走过去,“李憨,一帆总要涉险的,哪怕没有这些个破事,他就是个平凡人家的孩子,也总有会长大涉险的一天。”

姜清桐出了房门,默然踱到了走廊尽头的小晾台上,未及抬头,一转身便望见了地板上拉长的影子,是林一帆。

也没顾上思考林一帆什么时候出来的,姜清桐只觉得他这会儿心情不好想自己呆着,于是一个点头致意转身就要走,却被林一帆出言叫住:“清桐。”

姜清桐站住,回过身来:“嗯?”

林一帆顿了顿,就在姜清桐以为他要说自己或恒安的时候,林一帆没头没尾道了句:“听说你是跟家里吵了架过来的?”

姜清桐想了想那时候的场景,心说那何止是吵架啊,她略一点头,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林一帆跟他提这回事的原因——不希望她涉险的姜万信和不希望林一帆涉险的李恒安,从某种角度来说,两个人竟然还有点同病相怜的意味。

于是姜清桐转过身来,点头道:“差不多。”

林一帆破天荒地笑了笑,他没有看她,而是低眼望着楼下的街市行人,慢悠悠道了句:“这种事,似乎总是没办法避免的。”

姜清桐心中一动,忽而想起了顾峋方才问林一帆的那一句:你不生你姐的气吗?

——有团看不见的乱绳,顺着这句话蜿蜒到了南部项岛的家里,又进了姜万信的书房,他放下手中的晚报,于一片火烧似的晚霞中回过头来,望着姜清桐,目似沉水。

姜清桐透过记忆审视着这个眼神,第一次在这眼神中隐约看出了点从未察觉过的意味来。

目光的焦点散了又聚,她斟酌着措辞,缓声道:“恒安姐......当你知道恒安姐瞒着你这些事的时候,怎么想?”

林一帆顿了顿,声音很平静:“一开始说没有一点生气是假的,但只是一点点,很快就过去了。”

“为什么?”

“其实想想就明白了,会生气,是因为抱有期望。在我们的期望里,他们不能犯错,他们会是最理解我们的人,因为这样的期望,所以才会生气,才会委屈。”

林一帆双手交叠撑着晾台的半人多高的边沿,身体前倾,低着头:

“但理智地想一想,没有任何人有义务为我们的期望而活,当我们以平等客观的身份来审视整件事时,就差不多能理解他们了,然后就是一个选择的问题,看清楚这件事,然后选择看着这件事,还是看着这背后的东西。”林一帆说着转过头,他站直了身体,抬手轻轻一点自己的心口,“我选择看着更重要的东西。”

“所以就没办法继续生气了。”

姜清桐静默了半晌,心下莫名泛起股说不出的滋味来,她抬手拢了拢耳后的碎发,淡淡道:“为什么想起来说这些?”

“需要说出来,”林一帆轻出口气,垂目望着她:“感觉说出来,大家都会好过点。”

姜清桐微微抿唇,到最后也没问他这个“大家”指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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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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