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和女子不能进去。”
三人飞到了船上,有一个婢女在外边拦住了他们。
牧月石说:“为什么?”
刘雅文双手交叉抱在身前,背对着牧月石,似乎并不想理他。
婢女说:“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明知故问?”
牧月石摸摸头说:“我是真的不知道。”
婢女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似乎要将他看穿一样,然后说:“那你也不适合进去,快快离去吧。”
牧月石有些懵,就站在那,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好像有点明白了。
卢牧楚在旁边一声不发,现在这个场合他不适合说话,只能等牧月石和刘雅文决定了,不过刘雅文似乎并不想救场,只是冷冷站在那。
牧月石也不是一个强人所难之人,这个婢女也只是在履行她的职责,他也不好意思硬闯进去,于是就说:“我们去别处转转吧,这里可能确实不适合我们。”
于是他就准备带着卢牧楚准备离开。
突然,船里传来了清脆的声音:“小绿,让他们三个进来吧。”
被称为小绿的婢女不在阻拦他们,把入口让开。
“要进去吗?”牧月石问。
刘雅文没有回答,但是用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她快步走了进去,牧月石也拉着卢牧楚走了进去。
这船有三层,一层有些空,不过从装扮来看,这船的主人非富即贵。
卢牧楚暗中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一个人,那么说话的人应该是在上边,他们的前边一个梯子,通往上层。
“三位上来吧。”
另一个软软的声音传入,和刚刚那个人并不一样。
刘雅文哼了一声,并没有动,等到牧月石拉着卢牧楚上去之后才慢慢走上去。
竟然是她们?卢牧楚上去之后看见了熟悉的人,刚刚听声音他就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一时想不起来。
身穿紫衣的紫娣姑娘和蓝裙的柳衣姑娘,她们怎么会在这里?
不过转念一想,又很容易就想到了,洛城已经被攻破,她们自然不能待在缥缈楼了,也许是碰巧到了这里吧。
紫娣问:“这位公子看起来风度翩翩,眉目清秀,不知该怎么称呼?”
牧月石回答说:“牧月石,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刘雅文又在旁边冷哼了一声,似乎对牧月石称紫娣为姑娘很不满意。
紫娣莞尔一笑,没有回答,而是说:“介意我点一根安神香吗?”
牧月石摇摇头,他觉得无所谓。
紫娣就从木盒里拿出了一根香,把它插到香炉里,然后又拿起旁边的蜡烛,要把安神香点上。
“姐姐且慢。”
卢牧楚在她说完的时候就已经走了过去,等她拿到蜡烛的时候才出手拦住了她。
“哦?”紫娣有些惊讶,这才仔细面前的小孩。
五官精致,脸看起来很舒服,眼神也充满无辜。
“我不太喜欢这个味道,可以等我们走了之后再点吗?”
紫娣放下蜡烛,然后说:“既然这位弟弟这样说了,那香就暂且不点。”
旁边的柳衣自他们上来之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一直在观察他们,其间还和刘雅文对视了一会儿。
“不知姐姐唤我们上来做什么?门口的姐姐说小孩和女子不能入内。”
卢牧楚准备反客为主了,他可不想被牵着鼻子走,不过他也不能表现得太异常了。
紫娣饶有兴趣地看着卢牧楚说:“不知这位弟弟如何称呼?”
牧月石就要回答,但是卢牧楚抢先回答了:“牧楚,我是他的弟弟。”
旁边的柳衣看气氛有些尴尬,就说:“我刚刚感觉到了故人的气息,以为是故人前来,看来是认错了,小女子自罚三杯,以表歉意。”
说完柳衣就转过身去屏风后拿了一壶酒和四个酒杯,然后放到桌子上,把酒杯都倒满,然后拿起其中一个,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次喝完尽,接着又倒了一杯,这次喝的速度有些慢,不过还是喝完了。
喝完之后她的脸有些红,更添妩媚。
“小女子已经自罚三杯,不知可否请二位以及家姐一同举杯?”
她说的二位自然不包括卢牧楚,让一个七岁小孩喝酒,怎样看都不太对劲。
刘雅文还是没有好脸色,她进来只是为了监督牧月石。
“不知道这位姐姐如何称呼?”
卢牧楚天真无邪地笑着问。
“小女子名叫柳衣,家姐叫紫娣。”
刚刚牧月石并没有问出紫娣的名字,现在柳衣却主动说出来了。
牧月石在后边看着,也不知道该不该去喝酒,因为他酒量很差,超级差,一杯就倒,但是他醉倒了也没人能把他背回去啊。
“柳姑娘,家兄从不喝酒。”
柳衣失望道:“那真是太遗憾了,看来小女子是没有福分和家兄一同饮酒了。”
我见犹怜的模样让牧月石都有些动摇了,他平时接触的女子太少,而且都是很正经的女子,这样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要说没有一点点心动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的内心还在抗争。
卢牧楚觉得这酒应该也是喝不得的,虽然不知道她们为何出现在这里,但是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思考了片刻,他刚要说话,琵琶声就从不远处传进来了。
这熟悉的琵琶声,应该是阿青姑娘吧,没想到她也来到了这里。
牧月石听见琵琶声也有些失神了,这是他第一次听琵琶曲,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如痴如醉。
“看来今天的酒是喝不了,人都要被阿青的琵琶曲勾走了魂。”紫娣感慨了一句。
刘雅文虽然不喜欢她们,但是不得不承认,她们确实有非凡的地方。
卢牧楚并没有沉浸其中,而是仔细观察面前的故人,她们还和二十多年前一样年轻,时间好像没有在她们身上留下任何东西。
一支笛子挂在墙上,下边靠着琵琶,这两样东西他也见过,还和旧时一样,至于阿青,他现在还不知道她是否也还和之前一样。
牧月石不自觉鼓掌,琵琶曲已经停了,他感觉弹得很好,而且隐隐感觉到了曲中的故事。
“曲终人散,有缘再见。”
卢牧楚退后几步,然后拉着牧月石就下去了,然后刘雅文也跟出去了,临走时还撇了她们一眼。
“姐姐,我的感觉应该不会错,但是这三个人我们确实没有见过,最大的是那个女子也才十六岁……”
紫娣问:“那个小孩呢?”
柳衣摇摇头,“他很正常,骨龄正常,也没有被夺舍过的痕迹,他的魂很正常,也很完整。”
“也许是我搞错了吧。”刘衣接着说,“但是那个小孩应该不简单,甚至比他哥哥还要机敏许多。”
紫娣说:“那倒是无所谓,我看他们的装扮,应该是去参加符会大比的,距离符会大比还有三天,他们应该明天就离开了,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的。”
柳衣说:“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自由身,也没有遇见一个如意郎君,真真是无趣啊。”
紫娣说:“你不是有了一个情郎,还亲过了他。”
柳衣说:“那个呆子已经失踪了快三十年了,而且他似乎更喜欢阿青姐姐,谁让阿青姐姐的琵琶弹得比我好呢。”
两个女子站起来,然后走出去,倚着栏杆说说笑笑,似乎刚刚的事已经忘记了。
下了船之后的三人并没有离开太远,而是又回到了湖心亭,不过牧月石看起来有些怅然若失,他很是这样。
牧月石突然说:“我想去找刚刚弹琵琶的那个女子?”
刘雅文说:“你怎么就知道是女子,而不是一个男子?”
“直觉,我相信我的直觉,我想要见她一面,然后当面称赞她。”
刘雅文不轻不淡说了一句:“然后呢?”
牧月石也开始反问自己:“然后呢?对啊,然后呢?”
卢牧楚从没见过这样的牧月石,只是因为一段琵琶曲就成了这个样子。
“也许我能够让你见到她,不过我不敢保证。”
牧月石听见后突然抱住卢牧楚,然后在他稚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真的吗?见一面就好,我也不奢求太多,我太想见她了,刚刚的曲里我好像看见了她了……”
刘雅文告诫他说:“这种烟花之地,你最好还是收敛一些,要是被大师伯知道了,你知道后果的。”
她终于明说了,不再藏着掖着。
不过牧月石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现在只能听见卢牧楚的话。
他现在心情很迫切,好像见到了就能怎样一样,“我该怎么做?”
卢牧楚看着他现在的状态,不再犹豫,准备从尘封的过往里选择一段故事。
“小师弟,我知道你早慧,但是你可不要教坏你的师兄了。”
卢牧楚说:“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于是他拿出符笔和符纸,趁着月光画了两幅画,然后交给牧月石,并吩咐道:“如果你知道她在哪艘船后,就让婢女把这两幅图带进去就好了,然后在门外侯着就可以了。”
牧月石说:“小牧楚你和我一起去。”
卢牧楚摇摇头:“我和三师姐在这里等你,最多一个时辰,如果你还没有等到,你就回来吧。”
牧月石把这“两幅珍宝”放好,然后严肃地点点头。
“如果他问你说从哪里得到的图,你该怎么回答?”
“是一位前辈给我的,那位前辈和我萍水相逢……”
“去吧。”
牧月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小师弟,我会努力的。”
一道身影飞向那几十条船,湖心亭两人的目光看着那道黑影。
刘雅文问:“你觉得他真的能够找到那艘船吗?”
卢牧楚说:“只要师兄用心,他就能够做到。”
“你对他还真是格外有自信?他其实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有时候甚至还不如你。”
卢牧楚笑着说:“这就是我自信的理由,师姐我们在这里等着就好了。”
于是两人就坐在那,一直等了半个时辰又三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