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维,走,去吃饭了!”
队友唤他的时候,李子维坐在角落里没有动。因为腰伤,他已经在冷板凳上坐了一个月了。现在他就想这么坐着,等他们全都出去了,他依旧是篮球场上的王,独孤天下。
“你已经很久没有和我们一起聚餐了,走吧,吃一顿饭不会死的。”队长过来热情的邀约他。
“去哪里吃?”
“南门街头的得欢记,就是上次林忻磊荐我们去吃的那一家。”
李子维立马摆出一张臭脸:“不去!我最近肠胃不好,吃不了辣!”
队长一脸懵,得欢记的菜不辣呀?
另一个队友赶紧过来拉走他:“还是不要管他得好,自从林忻磊这几场比赛连续拿分后,他变得很阴沉。”
“阴沉也不能孤立他啊?”
“哎呀道不同不相为谋!”
分歧的道路始于最近队友们和林忻磊走得越来越近,李子维感觉被他们背叛了。
想当初还没有腰伤的时候,他才是团队的核心,他善于察言观色,幽默、风趣,人们总是自然而然地聚在他身边。
但现在站在聚光灯下的是林忻磊了,和他不同,林忻磊靠出色的球技俘获人心。他在球场上总是最有全局观念的那一个,即使再出色,也会把团队合作放在首位,给场上的每一个人机会。
林忻磊的做派李子维完全看不懂,他认为不想当MVP的球员不是好球员。球场上,总是需要一个最闪耀的存在,其他人都只是陪衬而已。
李子维闷闷不乐地离开了篮球场,走向体育馆。入冬后天黑得越来越早了,六点左右,健身的人们纷纷散去,只有篮球馆还隐约看得见微弱的光。
李子维的心跳得好快。今天,“黑天鹅”在不在那里呢?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别人告诉他她叫康姝,以离间、陷害、嫉妒等糟糕的名声在诚高臭名昭著,所以每次他看到她的时候,她要么很狼狈,要么很凶暴,总是孓然一身。
但他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她身上有中孤傲的气质,穿着黑衣舞蹈,就像黑天鹅。
她孤独地舞着,一字肩领口滑落下来也不在意,把自己荡出去的时候胸口也漾出一抹诱惑。随着音乐变得激昂,她喘起来,身体里似乎有一种抑制不住的荷尔蒙冲动,让她在空旷的地板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她倒在地板上。她是精疲力竭了吧,他想。
“不要紧吧,需要我帮你吗?”李子维走向她。
康姝软软地,汗涔涔地,像一片漂在水里的浮萍。但她又是享受这一刻的,她坐起来,之前躺倒的地方流下一片湿润。
她此时散发的魅惑一定是在死神面前才会有的沉沦!
李子维立刻就屈服了,他揽住她的肩膀,把她横抱起来。在那一刻他什么都愿意为她做!
那之后,在李子维的影响下,下午四点六点的时间段内,室内篮球馆长期空着。
——除非王子要来,否则天鹅湖只该为天鹅公主空着!
李子维今天带来的晚餐是披萨,两个人一起默默地吃。
他们总是这样,仿佛只有在她舞他看得时候才能完整地契合,其他时候他们的话很少。
康姝的嘴角沾染上番茄汁,李子维轻轻地为她抹去,但是他发现那些番茄汁根本抹不掉。
不,不是番茄汁,番茄汁下面是紫红色的瘀伤。
她总是这样被人折磨得遍体鳞伤!
李子维皱起了眉头,捧过她的脸,嘴唇凑上去。然后他得到了康姝热烈地回应。她的舌尖探向他齿后的深处,突如其来的激缠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他甚至忘了要推开她。
“哈哈哈,哈哈哈哈!”最后是康姝放过他了,她笑得像个女王一样,“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纯情!”
“你不喜欢我纯情,我就改,我们……再来一次。”
康姝倏而敛了笑:“已经被妒火烧光了羽毛,现在你不是天鹅了,你就是只乌鸦。”
“是,我是乌鸦。”李子维嘴上迁就着,此刻他只想再靠近一点,一亲芳泽。
康姝推开他:“别碰我!手已经脏了不是吗?”
她嫌他脏?他还不是为了她把自己弄脏的!想那个尤萌萌和他无冤无仇,他却把人从近三米高的阶梯上推下去。康姝说这样可以影响林忻磊,他觉得效果不大。
想到这里他就被燃烧的怒火灼得透不过气。
“要说乌鸦,我们都是乌鸦,谁还嫌谁脏呢。”李子维拽着她的头发,侵略地、粗暴地吻下去。
康姝没有反抗,而是睁大了眼睛。她完全没有沉沦在爱欲里,而是深陷于一种悲惨的无力。
如果她有更好的选择,如果爱上她的不是李子维而是岳杰或陈北帆或者其他什么人,她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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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乐陵和林忻磊在医院探病时接到了尤艺枫的电话。
“什么,你说警方那边有进展了?”
“说是已经锁定嫌疑人了……的确和林忻磊有关,是虎跃内部的人。”
“是林忻磊的队友吧?”她瞄一眼身旁的林忻磊。
“是,警方调查了那天的退票记录,发现有个本地的叫李子维的人正好是虎跃的球员。”
“我知道了,我会和他说。”
林忻磊陪同佟乐陵返校的路上,她告知了他加害尤萌萌的是李子维。
林忻磊先是震惊,然后是沉默,最后是惋惜:“李子维是个很不错的防守。他半年后就要去澳洲留学,他这样做,无异于毁了自己的篮球生涯。”
“反正他要去留学,所以打不打篮球对他而言都无所谓了不是吗?”
“不是那样的,李子维爱篮球不会比我爱得少,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做这种事。”
对这点佟乐陵倒是一点也不意外:“无非是深囿于某种心魔,再也无法走出来了吧!”
李子维被警察带走的时候,“虎跃”正受邀和“巨鹰”在篮球馆内打友谊预热赛。他不停地看墙上的脑中,快到下午四点了,他似乎是在等着某个人。
快走吧,别磨蹭了!
在警察第三次催他的时候,他终于吁了口气,走出篮球馆。走路的步子虚浮而郑重,仿佛在做某种仪式性的告别,告别一个美丽荒唐的旧梦。
观望的人群里有佟乐陵,她担心这件事情会给林忻磊造成不好的影响。
观望的人群里有康姝,其实她很早就过来了,看到这一幕,就把自己隐藏了起来。
观望的人群中也有陈北帆和岳杰,康姝远远地望着他们,想到自己的舞鞋上已磨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就又往后缩了缩。
也不知道康姝那双舞鞋换了没?坐上警车的时候,李子维这么想着。她要的 French Sansha太贵,作为体育特长生的他攒不够钱买给她。
他也知道她就在人群里,只是不敢出来见他。其实相处了这么久,他也不知道她对自己到底有没有感觉,但是有过那么多次肌肤相亲,再想起他时,希望她是后悔的。
会后悔吗?人群渐渐散去,康姝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发呆。
或许她不曾依赖和怀恋过他温暖的怀抱,但要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像是有人抢走了手中的棒棒糖,然后对她说,以后就没有了哦?这件事只能激起她更大的斗志和野心。
贫贱夫妻百事哀,到底爱没爱过呢?不重要吧,重要的是遇见于她而言更“对”的人。
警方走后,接下来的麻烦事都一股脑地扔给了陈北帆。暴力和嫉妒不仅毁掉的是李子维,也让“虎跃”大伤元气,明天的报纸上又会有铺天盖地的副面新闻吧?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喂,这件事情你也要负责啊!”一个队友很不客气地给了林忻磊肩膀一拳。
“对啊,要不是李子维受伤,你取代了他前锋的位置,他也不会做出那么过激的事。”
“换句话说,是你让李子维坐的冷板凳吧?除了在赛场上,你平时都不和我们交流,你有好好坐下来和李子维谈谈么?”
队友们的责怪让林忻磊无地自容:“对不起,请大家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请我们吃饭啊!”
“对,去得欢记!”
队长的嗓门很大:“林忻磊,你也要听听我们的心声啊 ,你一个人那么闪耀,要我们怎么办啊!”
他说完就怂恿着队友们起哄把林忻磊架出去了。佟乐陵感慨,原来不止林忻磊辛苦,大家都是很辛苦的。
陈北帆走到她身边问:“尤萌萌好些了吗?”
“好多了,估计下个月就能出院。”
“女朋友出院了,林忻磊的状态会变得更好一些吧。”
佟乐陵笑了笑,下意识地回避尤萌萌是林忻磊的“女朋友”这件事:“下个月小岚也该结束比赛回到学校了吧,相信到那时候你也会有更好的状态了。”
“是啊,我一个人的确很辛苦啊!”陈北帆撑了个懒腰,“对了乐陵,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来虎跃俱乐部实习,做个秘书?”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