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得到，就必然要有付出，云屹很明白这个道理。

当醉老头抛出了秘法的条件之后，云屹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等待醉老头的下文。

醉老头也在观察云屹的反应，他突然说道：“小家伙，你不用一直前辈、前辈的叫着，你叫醉老头，显得不生分。放心，老头子这么说，不是有意试探你。你叫一声醉老头，跟叫前辈，感觉是大不同的。试试？”

云屹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前辈既然又再提起，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醉老头？”

醉老头乐了：“这就对了嘛！老头子和你说啊！我在修院里时，别人怎么叫我，我都无所谓，但唯独他们叫我醉老头时，我最舒心。”

“那是醉老头你的心胸豁达，想必，你在修院中，人缘也是极好的。”云屹笑着道。

说实话，即便云屹现在对醉老头仍有戒心，但至少目前来说，观感还是挺不错的。

醉老头也笑了：“以后就这样叫，听着舒坦。好了，咱们言归正传。我给你秘法，没有问题，包括让你加入古洞修院，也没有问题。但，我有一个条件，你如果答应这个条件，其他都好说。”

说来说去，这才终于说到重点上了。云屹也跟着严肃道：“你但说无妨。”

“老头子的条件很简单，待在我身边两年，两年时间里，要做的事，就是尽可能的在穷河水中帮我捕到更多的鱼精，如果有机会，最好能抓到一条成年体的鱼精。这还需要看运气。”

“两年？”云屹有些迟疑的问道。

醉老头很认真的说道：“最少得两年，我现在和你说两年时间，两年之后，我自会信守承诺，许你离开。其实想到要你帮忙，也是我遇到你之后，才萌生的念头。你这样的活儡，万中无一，我在古洞修院多少岁月，从来没有遇到你这样的情形。还记不记得我方才和你说的？说得通，也说不通。”

云屹自然没有忘记，他那会儿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但现在看来，醉老头的话，不是随便说的。

“来，坐，咱们坐下聊。”醉老头招呼云屹坐到大青石上，这回云屹没有拒绝。

二人相对而坐，醉老头开口道：“古洞修院以炼儡起家，这是老头子方才和你说过的。而在炼儡这一方面，穷河就是根本。这一点，也是比起骷厥修院来，我古洞修院最大的优势。你也许不知道，穷河其实也是分层级的。”

这一点，云屹倒是闻所未闻。他没有打断醉老头的话语，而是认真倾听。这些在修行范围内的知识，也许对他的将来，会有极大的用处。

醉老头很满意云屹的这个表现，他继续道：“穷河有干流，有支流，在南越方西部位置，分布极广。古洞修院也并没有能力将所有流域都划归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但只要有一点就足够了。穷河的根源在古洞修院内。所谓层级，其实就是指干流的划分。”

他掏出酒葫芦，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继续道：“穷河支流有大小十几支，最后都尽数汇入了与南越方临近的千煦方，这且不去说。单说干流，穷河自古洞修院发源而出，主流只有一条，以距离古洞修院一千里处截止。这一段距离，就是穷河水的干流，也是非古洞修院修士的禁地。如果没有古洞修院的修士带领，但凡踏入，必定格杀勿论！”

云屹听得聚精会神，这是在《修行简注》中了解不到的。

醉老头肯和他说这些，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云屹都很感激。

说的直白一点，人本就是相互利用的，对方能用得着，说明自己本身还有价值。问题在于各自怎么交换。

“关于干流的划分，其实很简单，分为六个层级。上游两个，是上级，上上级。中游两个，是中级，中上级。下游两个，是下级，下下级。每一个层级的管理都是非常严格的，比如，一般情况下，上上级只有凝元六期的修士可以使用。除非你是天赋特别高的修士，才有资格破例。这是我所说的层级划分，而大致说起这个，其实是想和你说，在古洞修院这么多年的历史上，使用过穷河干流的修士数不胜数，却从来也没有在其中炼制出你这样独一无二的活儡。或者更确切的说，你已经不算是活儡了。”

说到这里，醉老头隐约感觉到云屹似乎有了些戒备心。

醉老头虽然没有把话挑明了说，但云屹完全可以听得出其中的意思。

这和他之前一直担忧的情形何其相似！

如果有可能，云屹真的想掉头就走。然而，一方面他未必能顺利走得了，另一方面，云屹也想搏一把。

醉老头的话，说的其实有一定的道理，能在这地方遇到这样一个人不容易。

哪怕会有一定的危险，云屹也想试一试。他的选择并不多。

醉老头往后坐了坐，很直接的道：“小家伙，老头子刚刚的话，让你有了戒备是吗？”

云屹也坦然道：“实不相瞒，我确实有一点。”

醉老头又往后坐了一截，身子有半边已经快离开大青石了。他道：“这样呢？”

云屹苦笑了一声：“醉老头，我相信你的诚意。”

“心不甘，情不愿的。”醉老头咕哝道。

“你要知道，我说你是独一无二的，并不是说你值得被研究。换了修院里的其他修士，也许会对你有心思。但是你很幸运，遇到的是醉老头我。老头子今天就把话撂在这，既然对你另眼相待，就绝不会出卖你。怎么样？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云屹的脸色变好了些：“从你的话中，我依旧感到了很危险，但醉老头你，值得我信一回。不过，丑话也要说在前面，如果我有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别怪我翻脸无情。咱们一码归一码，提前说清楚，对你，对我，都好。”

醉老头也满脸诚意道：“话虽然不中听，却是实话。好！老头子应下你就是。”

他掏出另一只酒葫芦，又拿出一个小杯，倒了满满一杯酒，然后递向云屹，推荐道：“尝一尝！”

云屹接过酒杯，微微抿了一口，酒味很涩，他缓缓咽下去，然后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他闭上眼睛，回味了很久，方才睁开眼。

“醉老头，你这酒，莫非就是你之前所说的穷河根源水酿制的？”云屹猜测道。

醉老头得意的点了点头：“小家伙你很聪明，知道老头子不会无的放矢。确实如此。有没有感到身体有什么变化？”

云屹道：“感觉身体变得轻盈了不少，体内的黑气能量也有减弱。虽然不多，但却是能切切实实的体会到。”

醉老头又倒了一杯酒，道：“这就对了。不过，只有这一杯了啊。老头子不是靠这葫芦酒续命，但这葫芦酒可比老头子喝的那种要贵重多了。老头子也只有这一葫芦了，一般人想要这么一杯，可是千难万难。也就是老头子我才能弄到。”

说完，醉老头自顾自的嘿嘿笑了起来。配合上他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老小孩。

云屹对醉老头的身份，其实，直到现在都有些摸不准。如果他真属于古洞修院，那么，他的身份未必会是他说的那样简单。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如果醉老头想说，他自然会说。如果他不说，这种事情，云屹也不会多嘴去问。

此时此刻，醉老头抛出了条件，云屹自然会和他讨价还价。

“两年时间太长了，我最多只能在你身边待一年。一年之后，我们就这个条件，再无异议。”云屹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接下来就看醉老头怎么回应。

没想到醉老头一口回绝，斩钉截铁道：“不行，最少也是待两年，一年时间，你是要我的老命啊！”

云屹奇怪道：“其实我刚才就想问来着，你虽然是让我待在你身边，帮助你抓鱼精。但我很好奇，为什么非得是两年？或者两年以上呢？你如果不把这个说清楚，我是不会轻易应承这件事的。”

醉老头犹豫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感觉道：“你想知道也行，老头子的寿命，在寿轮上显示，只剩两年时间了。”

说完，他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变得垂头丧气了起来。

云屹有些明了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可是如果只剩两年的寿命，又怎么能在这两年里，用以延续更长的寿命呢？

似乎能猜到云屹的想法，醉老头低沉道：“两年时间里，我必须要再捕到最少两百条穷河里的鱼精，然后交给我所认识的那个度厄师酿制出续命的酒。这样，我就可以再多出十年的寿命。这是我能活着，唯一的办法。”

他很诚恳的对着云屹道：“这个条件对别人来说，是很难办到的，但对你而言，则要简单不少。因为你现在的体质，最适合在穷河水里行动。如果在遇到你之前，我想要捕到一条鱼精，会花费我很多时间与精力，但是，如果有你的帮助，我有很大的几率来达成我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