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铭继续回忆道:“大会那一日,我恰恰与好友在街上闲逛,听闻有这等事,便也好奇的准备去凑凑热闹。
到了会场,人潮涌动,一个接一个未满二十的年轻小伙,接连上台,可最后都纷纷败下阵来。
不是在吟诗作对中有所不如,就是在书画比拼上逊了一筹,要么就是在二人比试战力时输了。反正没有一个能连胜那女子。
那阵儿,我年轻气盛,而且手底也有几分能耐。便没有按捺住性子,跳了上去,与那女子比试。
结果三场下来,我连连告捷,次次胜了那女子。本以为,这下可以娶得佳人归。但没有想到!在我去拜见她的母亲,也就是海玉时。
她母亲竟然提出一个令我实在无法接受的条件,便是让我入赘她海家。我断然拒绝这个无理的要求。
堂堂七尺男儿,当时又是家中独子,好端端地,怎可去当别人家的上门女婿?再说,当时举会之间,对方并没有言明这一点。
气愤之下,我辞别好友,返回家中,不再去想此事。虽然有点遗憾,但入赘她家,是万万不能容忍,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可是没想到,过不几日,海家竟然亲自带着聘礼登门,直言我既然参加了选郎盛会,又是胜出者,就应该让她海家招赘为婿,否则就会毁了那女子的声誉。
我父亲当时也很愤怒,认为这有辱门风,同样拒绝了海家的意思。
然而,海家先礼后兵,随即就派出了那两名地通境后阶,连同五名地脉境和三十名地脏境的地境士,不由分说的堵上门,说若要不失那女子的名誉,只有让云家从这个世上消失。
当时,云家势单力薄,别说地通境,就连地脉境的地境士都没有几个。
真要拼杀起来,对于海家来说,连个浪花都翻不起。为了不使云家覆灭,万般无奈之下,我父亲只得憋屈的接受了这桩毫不遮盖掩饰的逼婚。
就这样,我成了海家的上门女婿。但是,我心中十分的不甘,这一切都是自己没有能力争取到幸福的缘故。
我不甘心!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握于手中,任意揉捏!要想摆脱那种屈辱的境况,只有成为更厉害的地境士,厉害到再没有人能左右自己的意志。
自那以后,我便疯狂的刻苦修炼,目的只为了离开海家,自立门户。
终于,在我三十一岁那年,因为我的刻苦,外加天赋缘故,我早早的成为了地通境初阶的地境士。
这个时候,海家虽然还很势大,但已经无法完全掣肘我的意愿了,即便我要离开海家,她们也奈何不了我,一名地通境初阶的地境士,已不是她们能随随便便揉捏的了。
就这样,我再次回到了忻罗城,父亲把家主之位传给了我。我真正做到了自立门户。
自那以后,我与海家基本上脱离了关系。不再受她们的役使。而是真正自己一个人开创基业,壮大云家。
那种脱离束缚的快感,曾几度让我痴迷。远不是那种寄人篱下的悲戚可比!
那名与我成婚的女子就是天飞和天翔的母亲,而海玉正是他们的外婆。”
云霁铭将辛酸往事娓娓道来,厅内众人或知情的,或不知情的,在听了云霁铭的叙述之后,都能由衷的感到他那深深地愤懑之情。
“那又怎样?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也不是你这样对我和老二的理由!”云天飞神情激动道。他的心中,仿佛和当年的云霁铭一样,苦闷与不甘之情溢于言表。
与此同时,在距离忻罗城向东不足千里处,一条荒无人烟的小道上,一骑二人,面对眼前通向不同地方的三岔路口犯难了。
“寒大哥,这…哪条才是通往忻罗城的道路啊?”云屹看着眼前的情况,迟疑的问向胡寒。
“我…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跑这么远的路。临行前,爹爹让我们沿途询问他人,不致迷失方向。
可咱俩已经七八天没见人影了,先前问到的讯息,走到这里,也断了。现在,我实在不知道该选哪条路啊!”胡寒苦恼的挠着头,对这种情况也有些束手无策。
“唉,一路上,我们好几次错投路径,使得回程时间耽搁了不少。现在,又被迫停在这里,可惜了,今天就是爷爷的生日,看来我是无法按时赶回去了。”云屹叹口气,心情有些低落的说道。
“云屹,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通路程,才害得你今天没能赶回去。真的很抱歉啊!”
胡寒憨厚的不好意思道,那充满歉意的神态,配合他那一脸的悍气,虽然很是不搭调,但看在云屹眼里,心还是暖暖的。
“寒大哥,你不用自责。你和老伯肯千里迢迢送我回家,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又怎会怪你呢。再说,你也不是故意的。误就误了吧。迟些回去也是一样的,只要能平安到家就行了”云屹好言安慰道。
在云霁铭生日没有到来前,云屹还是很心急的,希望能按时回去,给云霁铭送去好几个惊喜。
但现在,明显已经误了期限。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云屹也无可奈何,只能叹息一番,反而不再像原来那样急切了。
更不会因此而埋怨胡寒,他虽然顽皮得很,可并非是个不明事理的人,这原本就不是胡寒的错,又何必把自己的不满推给人家,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更何况,胡老父子对自己有天大的恩情,待自己也非常之好,为这点小事,实在不应该生出抱怨之意。
这样想着,云屹也不着急了,反正已经错过了,那迟几天早几天也就没多大关系了。
云屹指着左面的一条小道,对胡寒说:“寒大哥,咱们就走这条道,如果途中遇到个人,咱们问明情况后再说,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寒大哥,你看怎么样?”
胡寒见云屹只是自己哀叹一番,却没有对他生气,埋怨他。这也让他看云屹更加顺眼了。
听到云屹的话,他笑着说道:“好!就听你的。咱们走。”
胡寒一拉缰绳,云屹也转过头坐好,二人奔着左面那条小道而去。
云宅正厅中,云霁铭怅然而道:“是啊!如果仅仅是这样,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他微微一叹,情态忽而变得异常激愤起来:“可是,你们的外婆,却害死了临扬的母亲。”
“什么?这不可能!二娘不是身染沉疴,不治而亡吗?怎么可能会是外婆害死的?”云天飞根本不信云霁铭所言。嘴上兀自说道。
“当年的事,你又知道多少?你有什么资格,来论定这件事!”在对待云临扬母亲的这件事上,云霁铭的表现十分激烈,绝不允许别人颠倒黑白。
“临扬的母亲宁氏,是我亲手执掌云家后认识的。她不是本地人,听她说,她是邻国吴骞国中一名官宦女子,因吴骞国国主错听谗言,他们一家被以通敌罪论处满门抄斩,在他父亲的拼死安排下,她侥幸逃入了风岐国。我与她的相识,就是在她逃难的途中。
那一年,我三十二岁,在接手云家一年后,我为了突破地通境初阶,便准备离开忻罗城,去往各地游历一番,以期能够更上一层楼。
我与宁氏相遇时,她孑然一身,那段时间,她正被吴骞国下发海捕文书,全国通缉。
因风岐,吴骞两国关系友善,所以,在风岐国,她同样受到了通缉,虽然没有在本国时那样声势浩大,可也不是她一个人能应付的。
当时,我见她被数十名地脏境的地境士追捕,岌岌可危。在不知她身份的情况下,我出于好心,救下了她。
她在得救后,把因果缘由对我一一叙说。听完了她所说,她的遭遇,令我不禁心生同情。便想帮帮她。
于是,我建议她伪造姓名,改头换面,以暂时躲过两国的追捕。我带着她准备继续游历,期间,又遇到了好几次追捕,但都被我一一躲过或解决。
在半游历半逃亡的路上,我们渐渐的熟悉了对方,慢慢的,我们之间有了感情。
其时,吴骞国内,一些有识之臣,对宁家的遭遇,很是不平。纷纷上谏国主,以还宁家清白。几次周折后,国主经过详察,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大怒之下,斩了进献谗言之人,并赦免了宁家的通敌罪。
宁氏再也不用担心被人追捕,可她家破人亡,独身一人存于世间。她也不愿再回到自己的国家,回到那个伤心地了。而是愿意跟我在一起,不离不弃。
一夫一妻多妾制,乃地朝礼法所定,我们这些附属国自然也得遵循。我已有妻子,虽然因为她母亲的缘故,心里始终有些疙瘩,但过不在她,我们之间也是相敬如宾,结发之情断不可抛。
我把宁氏带回家中,在经得父母的同意后,我把她纳为了妾氏。两年后,宁氏诞下了临扬和怡蓝。日子过得平静祥和,对此,我心满意足。
因我喜爱游历,有一次,我带着四个子女准备去显州,看一看那里名驰风岐国的第一美景——香山满天下,孩子们的母亲因为不愿长途跋涉,便没有随行。
半个月后,我与孩子们尽兴而归。可万万没想到,就在我回到家中后,却听到了一个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