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一如既往的热烈,从它露出第一缕光芒,到炙烤整个大地,只用了须臾的时间。在如今的世界,一切都与过去有所不同,生存环境的变化主导了万物的进化。
紫外线辐射增强,长期暴露在这样的阳光下会让皮肤产生溃烂,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大部分异兽在白天选择龟缩在城市猎场的阴影里。而同样为了生存,人类却是不得不在这个时候冒险外出,进行狩猎。还好,人类在进化过程中,不仅增强了体魄,也保留了曾经的智慧。通过借助衣服,药物等外物,狩猎队得以在同样危险的白天外出狩猎。
但同样,在进化过程中,人类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再有就是对水的需求。
‘水是生命之源’。
天良已经不记得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了。
即使为了生存,所有的生命几乎都进化出了降低对水的需求的生存能力。例如,如今的人类进化出来光滑的皮肤,储水的胃囊。但正如那句话所说的那样,生命离不开水源。
喝干了水壶中的最后一滴水,天良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愉的歌唱,水几乎是还没有流到胃里就被吸收完了。
“你小子居然还有水?!”伢仔看着天良,舌头舔了舔干瘪的嘴唇。
将水壶收好,露出一个微笑。
“走吧,我们也快下去吧,一会应该就能回基地了。到时候就能喝到水了。”托尔率先站起身来,然后将伢仔拉了起来。
“到时候我可不光要喝够水,我还要喝酒!!!”
“好好,都依你。”
天良扶着矮墙站起身,顺便招呼还躲在暗处的黑岩。
来到五楼,看到楼梯口处用来阻挡异人进攻的杂物上满是长矛,当然还有血迹。显然,那些怪物还是攻了上来,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没能突破这道防线。
此时,几个人正在移走堵塞楼道口的杂物,走廊处,有人抬着那只被活捉的雌灰鼠,以及那几只被削了脑袋的小灰鼠。
而在最前面的,正是他们最熟悉的。
“潘叔~”
“小、小天!”大潘看到我们几个从楼顶下来,喜出望外,扛着一只小灰鼠的尸体便迎了上来。
“你、你们都没事,真、真是太、太好了。”大潘咧着嘴笑着,眼神忍不住的在托儿身上打量。
天良会心一笑,托尔这会恐怕有很多话要和大潘说吧。
“伢仔,你这会应该去和你老爹腿骨去打声招呼。”天良给伢仔一个眼神示意。
伢仔显然是知道大潘和托尔关系的,马上会意,扛起轰鸣,“对对,我得去找我老爹请赏去,我刚才至少杀了三只那种恶心的怪物。”说完,伢仔率先走开。
“我们也去找一下老爹他们吧。”天良扶着比自己要矮上一头的黑岩的肩头,朝着那边正在招呼众人忙碌的野狗走去。
一楼大厅中,被栓绑在木桩上的雌灰鼠已经放弃了挣扎,在它旁边,依次摆放着五具幼鼠的尸体,在旁边,是被射杀的‘异人’的尸体。凭借着矫健的身子,灵敏的动作,普通的枪械的射击很难对他们造成伤害。如今依次排开的五具异人尸体,其中有两个是被一枪射穿了脑袋,一个被打爆了胸口,这样的伤一看就是伢仔那把轰鸣造成的伤口。也只有伢仔和他的轰鸣,切实让它们感受到了一丝死亡得威胁。剩余的两具尸体,一具被削掉了脑袋,一具被机枪打成了筛子,总之死状十分凄惨。
而此时大厅中,还能活着的人,也从刚才的十九人,到现在十五个人,又有四个死在了刚才的战斗中。
从一开始的六十多人,到现在的十五个人,三支队伍此次联合外出,居然损失了四分之三的战斗力。这样的伤亡代价,让天良这样一个刚刚加入的外人有些心惊。但是,看到野狗、腿骨、老唐三人,表情并没有如何痛心。
见过了生死,知道了人心薄凉,但即使这样,想到那些就这样死了的人,其中好些个还是昨天早上还在一起吃饭的队友。天良能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有很一种痛感。
大厅之中,中间位置摆放着本次外出的‘战利品’,野狗、腿骨、老唐三人站在靠近门口处,其余众人分散四周。天良和托尔还有伢仔有不知不觉的凑到了一起,当然,还有一直被天良揽在身边的黑岩。
“这是在干嘛?”伢仔皱着眉小声问道。
“难道不是什么狩猎完了以后的仪式吗?”天良不禁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伢仔看向托尔,“有这种仪式吗?”
托尔摇了头,肯定的回答道,“我们队里没有。”
伢仔看向天良,“我们队里肯定也没有。”
看着站在最前面的野狗,“我刚到野狗他们狩猎队,我可不清楚。”
“没有的,咱们狩猎队也没有这样的说法。”倒是天良身旁的黑岩轻声轻语的说道。
显然,现在这架势,并不是他们猜测的狩猎过后的什么仪式。
“那这是在干嘛!”伢仔有些不耐烦,“战斗了这么久,还不赶紧回基地,一会再来什么东西,我可是没子弹了啊!”
伢仔掏了掏耳朵,“托尔,要不你去问问老唐。”
“不去。”回答干脆。
“小天···”
“我也不去。要去你自己去问。”
天良和托尔将目光都看向伢仔,显然,在他们二人的目光下,伢仔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好~既然你们都不去问~”伢仔正了正背在身后,重现用布缠好的轰鸣,“那我们就一起等着吧!”
天良和托尔相视一笑,果然,这个家伙。
就这样,他们在大厅中,又站了好一会,太阳也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升越高。阳光穿过破碎的窗户照射将来,让人感受到它的热烈和温暖。一晚上没有好好休息,让这些人都很是疲惫,此时很多人都开始昏昏欲睡,甚至一边站着,一边已经陷入了睡眠。在天良身旁的黑岩已经头抵着他的身子,呼吸均匀,已经是睡着了。而伢仔和托尔,也都开始前后摇晃,眼皮子打架,显然也快只撑不住了。
忽然,感受到地面开始颤抖起来,很快,地面附着的杂物也跟着动了起来,节奏越来越快,幅度越来越大。
大厅里所有人都从睡梦中醒来,惊恐的看着颤抖的地面,握紧手中的枪械武器。
很快,一阵阵轰鸣声由远即近的传来,慢慢的,轰鸣声和地面的颤抖形成了一定的规律。
“天良哥哥,发生了什么事?”黑岩紧张的用双手环抱着天良的胳膊,那一丝丝冰冷通过他的胳膊,直通他的内心。
“黑岩不要怕,天良哥哥会保护你。”
“MD,不会又有人来抢东西了吧。”伢仔虽然强装镇定,但手中已经握紧了一把砍刀,眼神中的紧张与恐惧,和众人无二。
“应该不会有危险,”托尔身子微微颤抖,“你看,前面三位队长不都站的好好的。”
看到野狗三人越发直挺的身子,天良心中不禁又有了一个猜测,“难道,刚刚他们是一直在等人?”
现在,野狗他们在等的人,来了~
随着机械轰鸣声越来越大,天良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发出这些声响的钢铁巨兽的身形。很快,一辆铁甲包裹的战车停在了大门前,戛然而止的履带,带动着飞扬的尘土。灰褐色的车身上,喷涂着血红色的巨大六芒星图案。硕大的枪管,让人心生畏惧。天良脑海里回忆起在图书馆基地的时候,曾经听他和天良说过。装甲车,战争的机器,屠戮生命的铁甲,稳若碉堡,固若金汤。
如今第一次看见真实的东西出现在自己面前,那种钢铁的冰冷,隐隐投射出来的杀机,让天良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看到这东西,天良大概能猜到野狗他们在等的是什么人了。
看了看身边的伙伴,伢仔和托尔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的装甲车,眼神中有警惕也有畏惧。
砰~
装甲车的后车门被从里面粗暴的推开,一个接一个身穿灰色迷彩护卫服,头戴防毒护面头盔,手握黑色钢枪,全身武装的护卫军从装甲车种鱼贯而出。最终停在门口的装甲车中钻出来了十二人,他们并没有停留在外面,而是从下车那一刻,便快速的通过大门,闯进了大厅,左右夹击,占领控位,枪口抬高,将他们包围。
野狗三人将众人想要反抗的动作都喝止住,大家只好放下手中的武器,畏惧的打量着站在四周的护卫军。
紧接着,从外面又进来了一组十二人,站在了大门两侧,身姿挺拔,护在两旁。
哒~哒~哒~
一阵极有节奏感的踩踏声音从外面传来。
站在最前面的野狗三人,听到这声音,纷纷快速整理了一番自己,只是刚刚经历了两场战斗,他们再怎么整理也都是灰头土脸,十分邋遢。
不过他们的举动,倒是让天良更加好奇,即将进来的是什么人。
“是谁发射的信号???”
一个响亮冰冷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很快从外面又走进来了一拨人。
天良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走在中间位置的那个人身上。身穿淡青色军服,披着白色大衣,黑亮的军靴,头戴淡绿色沿帽,正中央佩戴者血红色六芒星的标志,脸上遮戴着一条黑色的长巾,让人无法看清容貌。贴身的军服勾勒出挺拔的身姿,修长的双腿绷紧裤子,宽松的上衣,到腰间收紧,显现出奇妙的弧线。
被五六个同样穿着的人簇拥着走进了大厅。很显然,走在最前面的这一位,是这支队伍的最高领导。
这波人站定在大门口的位置,距离野狗三人十步之遥。
大厅内的众人人,看到这一幕,纷纷看呆了眼,甚至忘却了身边还有十几个枪口正对着自己。
天良虽然站的位置比较偏,但同样,他也被那个身影深深的吸引住了,忍不住盯着看。虽然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但天良还是能够看得出,站在最前面的那一位,是一名女子,一个身材好到爆的女子。
“天良哥哥,好香啊~”刚刚悄悄躲到天良身后的黑岩,轻声对他说道。
天良嗅了嗅鼻子,果然,空气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
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嗅闻的动作有些大,天良突然清晰感觉到,有一道冰冷的目光从那位护卫军领导方向投射而来。
“不要再让我重复刚才的问题!!”
站在那位女军官身后的一个男子冲着大厅里面的众人吼道。
“是我!”野狗向前一步,回应道。
那位问话的男军官迈开脚步,快速走到野狗身前,两人的身高竟然不相上下。那人从腰间掏出手枪,直接抵在野狗脑门上。
看着自己的老大被别人用枪抵着,众人怒目而视,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你最好给我一个足够的理由,随随便便就将老子叫过来,我保证,你要付出的可不光是生命的代价。”
“报告长官,我两天前已经向冯长使报告过了,信号发射器也是冯长使给我的。”
那位拿枪抵着野狗头的长官听完野狗的话,转过头看向了那位女子军官。看到那位女子军官摆了摆手,便收起了枪,冷笑着退到了一旁。
而那位女子军官,迈着那双修长的双腿,缓缓走向野狗,站定在五步之外。
“这件事,冯长使是和我说过得。”
那声音给人一种清冷,犹如一股寒气,由耳入心。
“冯长使和我交了班,现在这件事由我处理。”
野狗不敢抬头直视那位女子军官,弓着身,低着头,“我明白,不知能否知道,长官的称为?”
“你可以叫我孟长使~”
野狗将捕猎雌灰鼠的事和这位孟长使详细汇报,然后又将昨晚被不知名生物攻击的事也一一说明。
听完野狗的话,孟长使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迈开脚步走到那头半死不活的雌灰鼠身旁。
原本一直闭着眼,苟延残喘的雌灰鼠,在孟长使靠近的那一刻,睁开了那双小眼睛,漆黑的眸子里映射出那一身军装。
忽然,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那头受了重伤的雌灰鼠开始剧烈的挣扎。可惜的是,它的四肢和尾巴都已经被砍掉了,整个身子如同一个大肉球一般,被牢牢地捆在木桩上。它的挣扎,也不过是身子剧烈的扭动,带动着木桩在地面划出一道道满是尘土的白线。
原本半弓着身子的孟长使站直了身体,带着白色手套的右手,朝身后招了招,很快便有两个拎着白色方形金属箱的护卫军走了过来。
孟长使让出位置,那两位护卫军朝着孟长使行了军礼,便开始忙活起来。
将箱子轻轻平躺着放到地面上,在打开的一刹那间,凝结的冷气从从箱子中飘散而出。细细看去,各种玻璃瓶,盛装着不知名的试剂,被稳稳的固定在相匹配的凹槽里。其中一人,拿起一根小孩胳膊粗细的针筒,锋锐的针头足有一根手指那么长。从一个玻璃瓶中吸了半管药剂,走到还在挣扎的雌灰鼠身旁,狠狠的将针管扎在了雌灰鼠的脖子上,快速的将药剂注射了进去。很快,原本拼死挣扎的雌灰鼠恢复了平静,那双眼眸失去了最后的光彩。
另一人,从他手中的箱子里,拿出了一根更加粗壮的针管,甚至和天良的小臂一样粗细。那根针头足足有二十公分长,粗细也有小拇指大小。那人来到已经恢复平静的雌灰鼠身前,伸出带着塑胶手套的右手,从雌灰鼠的脑袋开始进行丈量。最终在雌灰鼠脑袋后十几公分的地方,用食指按住,然后高高举起左手的针筒,用很大的力气猛的朝那个点刺过去。看到这一幕,天良赶紧用手将黑岩的眼睛挡住。
又粗又长的针头直接连根没入,透皮穿骨,看的他们这些人都感觉一阵后脊发麻。但那只雌灰鼠如同已经死去了一般,毫无动静。然后,那两个护卫军开始一同用力,将针筒拉杆往外用力拉扯。随着拉杆一点一点往外,针筒里慢慢出现粘稠的乳白色的液体,最终整个针管被乳白色液体填满了三分之二。确定拉杆已经被拉到了头,针筒里的乳白色液体不会再增加,这二人又一同用力,将针管拔了出来,并迅速回到箱子跟前,将针筒里那些乳白色粘稠液体注射到早就准备好的拳头大小的玻璃瓶中。直到第五个玻璃瓶被灌满,针筒中的液体才完全被取了出来。将所有的器具都整理完,二人提着箱子来到孟长使面前。
“报告长官,一共收集到了五瓶活性物质,鉴定等级为D1级。”
“哦?有D1级,这倒是真有些出乎意料。”
孟长使此时已经站在了那五具异人尸体旁边,原本正在观察异人尸体的她在听到属下的汇报后,也是有些意外。
“按照价值换算成肉食卡应该有多少?”
听到孟长使的话,站在一旁人群中的一位军官站了出来,打开了手中的记事本。
“长官,这次的活性物质价值十万斤肉食卡。”
听到这个数字,来自平民区的所有人都是一脸震惊。
十万斤!!!
这个数字太过庞大了。
孟长使摆了摆手,“给他们吧,把这件事了了,我还有别的事要问他们。”
那位军官将一张黑色的卡片交给了野狗,野狗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的卡片,完全不知所措。
孟长使再次回到野狗面前,看着这个被十万斤肉食卡给吓到的男子,眼神中难掩嫌弃之色。
“我问你,那些异人中,至少有三个是死在同一把枪下,是谁干的?”
“异人?”
野狗有些不解的问道。
孟长使显然有些不耐烦,“就是那边那些长的和人差不多的东西。”
野狗这才明白,连忙点头哈腰的回答道,“那些怪物十分灵活,很难击杀,其中有三只是伢仔击杀的。”
“伢仔?!”孟长使目光环视大厅,“谁是伢仔?”
托尔用肩膀拱了一下有些呆愣的伢仔。
伢仔这才向前一步,“我、我是伢仔。”
孟长使迈着步子走到伢仔面前,说实话,对于那双迈开脚步的双腿,让天良看的有些欲罢不能。直到孟长使快步走到他们身旁,虽然她的目标是伢仔,但并不影响天良嗅到她身上那股幽香。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足足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军官,伢仔显然有些害羞和畏惧。
“说吧,我是来满足你的愿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