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破空而去的绛赭,姚成同样心神意乱,因为塔窟山没了,那么山下的红树城呢?那个姚家酒肆还在不在?
内心中不由地涌现出烦躁之意,他同样一跺脚,用精神力破开前面的风阻,以其他人理解不了的速度,迅速向绛赭追去。
戮围发现大山消失,比他们都早,早就抢先一步回去了。这里已经出了大墟,到了塔窟境内,这帮少年自保问题不大。
连布杰妮在内的十五位满脸疑惑,互相看了看,同样追了上去。
前行一刻钟后,还是没有看到大山,但红树城的轮廓已经可以勉强看清。
自西向东,绕城一周的护城河西川,好似被凭空捏断,河中早已干涸,露出了皴裂的河床。
城墙内,如同经过一场战争一般,遍地‘狼烟’,几道黑烟冲起,如天上黑水,披挂而下。视线下移,原高低错落的高楼民宿,已经破碎成黄土瓦块,个别几处还有着大火烧过后的余息,外表烧成灰的木块上不时有火花嗞出。
痛哭声,哀嚎声三三两两的从废墟下面传出……
到了这,十五人各自散开,向着不同的地方走去。有人在路途中,救下了掩在废墟下的人,问发生了什么。
那些人好像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神神叨叨的说道:“神仙显灵,神仙显灵,是老天爷要灭了塔窟山。”
也有心神强大之人颤颤巍巍的说道:“是神迹,只有神才能做到那样。一只大手从天而降,那一定是神的旨意,神为了让我们摆脱人间疾苦,特降下此神迹,为了后人更好的活。”
这个人身旁的其余教徒,纷纷赞同支持,他们双手合十,虔诚说道:“人类能力有限,而神无所不能。人类能力有限,而神无所不能……”
显然又是一帮被神族特有的信仰所洗脑,而他们信封的神也不知道是从那个疙瘩角落里冒出来的,因为这个世界的神太多了……
从他们身上显然得不到太多有用的消息,安置他们过后,继续前进。
绛赭此时已经站在了塔窟山上,只不过如今已是一履凹凸不平的小山丘而已。
双目无神,和行尸走肉一般的绛赭,看到了不远处那堆积如山的尸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看着那十几丈高,被人刻意堆积在一处的‘尸山’,绛赭现在还不敢相信,“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过才出去一天,为什么我回来的时候……全都没了。”
声音中满是凄凉无奈,他不知道如何表达此刻的痛苦,只能一遍一遍的反复念叨,去质问为什么,他多么希望有人能够回答他,告诉他这只是一个梦。
“滴答……滴答……”雪白的小脸上已经满是泪水,他第一次感到那么的无助,孤单,好像自己的一切都被剥离。
他一直在抽泣、绝望。口中喃喃道。“爹……老族长……”
脑海中,浮现出七岁那年,父亲绛复站在自己面前,以一人之力对抗全族,只为护住自己。还有老族长,在大厅中揭露塔窟秘史,为自己洗白身份,从而让自己堂堂正正的活在塔窟,不在以灾星的身份。
如今,他两的尸首正在尸山的顶端。也许是姚墨刻意这样,这些塔窟族的尸体,全都保持完整,无一损害。
也许是心神的过度损伤,或者是哭泣的过于用力,绛赭在察觉到自己手脚发麻的同时,不自觉地昏迷了过去。
在昏迷的前一刻,他想到了姚成,好像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但,也只有姚成了。
另一个方向,姚成同样冲向了姚家酒肆,他是察觉到自己的父母有什么秘密瞒着自己,但他不认为他们可以对抗那股能够覆灭掉塔窟山的力量,所以第一时间回到家,来看看他的二老还在不在。
映入眼前的同样是已经成为废墟的小院,姚成跃起,走过主室,偏房,小院,酒窖,草堂…… 没有发现一丝活人的踪迹。
心慌的他不信,他不信他那没事和自己拌嘴的二老会早早离去,俯下身去,用他那细白嫩肉的小手,对着瓦块挖了下去,哪怕在这之间,被硬物划破,流出鲜血,他依旧没有停止。
“出来……你们出来啊……不要吓我,母亲,姚儿回来了;爹,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不着调了,我一定正经起来,不让你感到丢脸,你们回来啊……”
姚成心痛到极致的嘶吼响起,在城墙内不断回响,引起来其他人的注意。
挖掘还在继续,主室,偏方,酒窖一个一个挖过去,到了此刻,姚成知道,他的二老多半凶多吉少,可他不敢停,他觉得,只要他一直挖下去,他的二老就会回来见他。
皮肉被废墟一块一块带走,一双手早已露出白骨,鲜血淋淋。
“咚……”地板被挖开得声音突然响起,也惊醒了沉浸在痛苦中的姚成。
姚成两眼发出希望的光芒,好像抓住了什么,迅速朝着地下钻去,从地面上看,他挖的洞,对应的正好是原来姚家酒肆的草堂之下。
草堂地下,由于失去了姚墨秦令的神通,露出了真实的样子。原先广阔的地下广场,现在变成一块十几平米大小的地窖,露在姚成眼前。
姚成走上前去,从怀中取出明火,点着了两步远、镶嵌在墙壁上的油灯,地窖的全景也因此展露。
内饰很简单,中间靠右有一张桌子,上面排列满了书籍,桌子下方,靠墙是两条桌腿,另一边是一个三层的抽屉撑着,取代了桌腿。除次之外,别无他物。
姚成走到桌子前,目光划过那列书籍,定格在了桌子中央的信封上。
匆忙上前展开,短短的几行字印入眼帘。
“姚儿,我的孩子。我和你爹无能,不能伴你左右,看你成长。有些事我们必须去做,至于接下来的路,可能要你自己走了。你要知道,人生不仅有痴缠念,更有断舍离。答应我,无论多难,一定要活着!哪怕为此放弃一些东西,但活着才能翻盘,不是吗?我和你爹只给你留了两样东西,一本功法,一件灵器,都在下面的抽屉中。 母亲秦令留,勿念。”
姚成盯着信上的泪斑,不经晃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