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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庄稼地,好苗子

有了那枚令牌,宋元溪就是许府的贵客,一切衣食住行都安排地妥妥当当。

来到入住的许家别苑,宋元溪洗漱过后,换上了一件干净的长衫,草鞋也换成了崭新的靴子,登时摇身一变,很有中年儒生的风范。他把令牌挂在腰间,就这样悠闲地出门,打算好好看一看这座小天地。

消息传得极快,几乎整个内城的人都知道,这次进来了一个厉害人物,没有被羁押审问,直接拜见了许氏家主,成了许家的座上宾,而且还得到了一枚只有元老会才有权颁发的御赐令牌,能够自由来往古境里的各大场所,除了私宅,其它地方都可以畅行无阻。

由此引发了许多的猜想,各种谣言在坊间流传,其中最令人信服的一种说法就是,昊阳天下将要派遣援兵共同抵抗妖族,这人便是前来协商的使者。

从一千年前,昊阳天下那边自作主张,封堵了天歧古境去往昊阳天下的通道,让天歧古境面对妖族的入侵只能背水一战,古境里的人对那边就再无好感,甚至充满了敌意,他们也不是没想过重新打开通道,但那是太武大帝布下的阵法,以这点力量远远不足以破除。

昊阳天下那边,终于良心发现了吗?

即便如此,古境里的人们对那边的印象依旧没有改观,不过对于宋元溪,敢当马前卒,他们或多或少怀有几分敬意。

宋元溪在内城逛了一圈,从众人的目光以及简短的交谈中,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这些人越敌视,他反而越高兴,有怨气好啊,有怨气就可以做文章!

第二天,宋元溪去了京观城最大的一座藏书阁,呆了整整一天,翻阅各种典籍,主要了解天歧古境的历史人文。

第三天,宋元溪来到外城,走街串巷,亲身感受这里的民俗风气。

第四天,宋元溪离开城池,走入乡郊野外,与所谓的贱民插科打诨,相谈甚欢。

第五天,宋元溪去到千丈峡,看见了那道以十万士卒作为阵眼,牵动山水气运,搭建而成的防御大阵。

第六天,宋元溪越过防线,去到最西边,细细端详那一片浑浊暗黄的天幕,这一刻,与洪荒天下只有咫尺之隔,但想要穿过天幕去到那一边,则需要超凡入圣的实力,以及莫大的勇气。

六天时间,宋元溪走遍千里之地,深入了解天歧古境,有两点印象最为深刻,一是独有的阶级制度,昊阳天下的人们,以身份高低、实力大小,也会分出三六九等,但那只是人们下意识地区别对待,而不会纳入律法当中做明确的阶级划分;二是此处灵气之浓郁简直超乎想象,故而人杰地灵,天才云集,就连城外的贱民堆里,都有好几个天赋异禀的孩童,若是生在昊阳天下,绝对会被各大宗门抢着招收为徒,在这里却是为人唾弃。

一层天幕,隔离出两座天地,大有不同。

这一天,宋元溪打算去往离昊阳天下最近的后山,在山门口,遇见了正在喝酒吃花生的石坤,笑道:“在昊阳天下,有甘甜的葡萄酒,有醇香的谷神玉酿,有最烈的白丁二锅头,我都品尝过,却不知这边的酒水是个什么滋味。”

石坤瞧见那枚令牌,便知道了宋元溪的身份,故而没有盘问,摇了摇酒葫芦,说道:“想喝吗?自己拿钱买去,或者用你刚刚说的那几种酒来换。”

宋元溪笑道:“以后有机会,一定与阁下推杯换盏,一醉方休。”

石坤翻了个白眼,意态慵懒:“我只喜欢把姑娘喝醉,好有机可乘,把你灌醉又有什么趣味?”

宋元溪一笑置之,继续上山,听说这片山中,临近东边天幕的地方有一座山谷,汇聚了两座天地碰撞产生的罡风,极其适合温养灵石,他想要见识一番,如果在昊阳天下能坐拥这样一处风水宝地,并且守得住,那必然财源广进,足以雄霸一方。

宋元溪走得缓慢,然而每一步踏出,人已在十丈开外,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山谷高处,瞧见了一位少年人,正在专心打拳。他停下脚步,没有贸然打扰,饶有兴致地在一旁观看,那少年打的是一套破阵拳,很普通的拳法,在昊阳天下也十分常见,属于那种军伍士卒必练的基础武学。

那少年显然已经领悟了拳法的真意,每一拳都霸气十足,仿佛有摧山断海之势,能把一套普通的拳法练到这个境界,少说也得三年五载,出拳不停。更让宋元溪震惊的是,少年的气海十分广阔,真气刚正纯厚,虽然才第二境,但所蕴含的力量比起寻常三境武夫也相差无几。

待少年练拳完毕,宋元溪走了过去,赞扬道:“我见过许多人,学会了破阵拳的一点皮毛,就自以为融会贯通,转而去追求更厉害的武学,你是唯一一个,能坚持把这套基础拳法练得炉火纯青,这份心性和意志,值得鼓励。小兄弟,你练拳有多久了?”

这少年正是许恪,见到宋元溪,他诧异了一瞬,守着凶陌山谷半年多,还是头一次有中年人来这里,而且居然不知晓新任巡炼使的事迹,简直十分的可疑,询问道:“你是来取灵石的?有没有石大哥戳了印的凭据?”

宋元溪也是一愣,心想这小子是在装傻充楞,还是看不懂自己腰间的令牌?只好解释道:“我只是过来看一看,没别的事情,山门口那位喜欢喝酒的兄弟是允许了的,你大可放心。”

经过那晚神秘老人的前车之鉴,许恪哪还敢掉以轻心,而且有种直觉,这位看似和气的大叔,其实很危险,带给他的压迫感只比神秘老人、大妖那邪稍低一筹,但现在自己有了真气,能够摇动大小两只铃铛通知石坤和徐亮,也就没那么紧张,继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哪户的?”

宋元溪本就闲来无事,故而耐心极好,说道:“许氏门客,宋元溪。”

许恪当然没听过这个名号,装模作样地点点头:“那行,你可以四处转转,但是不能去山谷底下,别的地方我管不着。”

宋元溪笑道:“我刚爬了山,很累,现在不想动了,小兄弟,可否与我到那边凉亭坐下聊聊天。”

许恪始终与之保持着距离,说道:“我们又不认识,有什么好聊的。”

宋元溪自顾自走向凉亭:“一来二去不就认识了,刚才问你练拳多久了,你还没回答我。”

“不到半年。”这又不是什么秘密,许恪便如实说了。

宋元溪吃了一惊,大感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这座天歧古境果真是一片肥沃的庄稼地,而眼前的少年应当是里头极其茂盛的一棵苗子了。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许恪。”

宋元溪心念一动,追问:“是许氏族人?”

“我可高攀不起许氏家族。”许恪有些纳闷,“我大大小小也算个名人吧,你真的没听说过?”

宋元溪笑了笑:“我在府中闭关修行多年,许久不闻世事,确实不知小兄弟的大名,抱歉了。”

许恪半信半疑,打趣道:“那你一定很厉害了,看过我刚刚打拳,觉得怎么样,指点一二呗。”

宋元溪说道:“若光论这套破阵拳,说实话,我反而不及你的造诣和功力,所以谈不上指点,但是我可以给你讲一讲,创立这套拳法的人,以及后来的历史故事,或许会对你有帮助。”

许恪登时来了兴致:“说来听听。”

宋元溪端坐在石凳上,抖了抖袖子,扯了扯衣摆,清了清嗓子,像极了说书先生。

“创立这套拳法的人,乃是大昊王朝的开国皇帝,帝号:太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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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庄稼地,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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