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很窄,只能一人侧身通过,许恪轻轻放下许秋解,拨开洞口的杂草率先走出,探头一看,竟是在悬崖的半山腰上,离着地面四五十丈。
许恪踩了踩旁边凸起的岩石,牢固结实,完全能够承受两个人的重量,便站在上面,然后抓住许秋解的肩膀,把她从山洞里拎了出来。
许秋解瞧见当下的境遇,愕然道:“这么高,我们怎么下去?”
“跳下去!”许恪将她横抱在胸前,说完纵身一跃。
嘭的一声,许恪落在了地面,稳稳站住,脚下泥土微微塌陷,落地的瞬间,手上还使了巧劲,减缓了许秋解受到的震动。
许秋解吓得紧紧搂住许恪,惊诧不已,问道:“你就这么跳下来啦?还安然无恙?”
许恪说道:“很久以前,有一次开荒,我不小心从山崖摔落,比这还要高,当时我自己都吓坏了,结果爬起来还能活蹦乱跳。”
许秋解啧啧称奇道:“你这体魄,厉害了。”
许恪笑道:“全靠从小干体力活练出来的,你要是去干个十几年,就可以像我这样了。”
许秋解用手指戳向许恪的脑袋,笑道:“我信你个鬼!”
许恪偏头躲掉,说道:“你下来,我扶着你走,不能再背了,被人瞧见会有损你的名誉。”
“可是我走不了路,你就这样抱我上去吧。”许秋解搂得更紧了,看样子不会撒手。
许恪假装色迷迷的样子,邪笑道:“那我可要占你便宜了啊!”
不料许秋解更狠,娇滴滴说道:“来呀,任君采撷。”
许恪败下阵来,长这么大,很少跟女子打过交道,更没有和这么难缠的女子相处过,一时间还真有些不知所措,苦笑道:“姑奶奶,你再不下来我就直接放手了,摔着了活该。”
许秋解的眼神像是看穿了一切,笑着道:“你是不是想把我摔伤了,然后好找疗伤的借口,搓揉我又圆又翘的屁股?是的话,你就放手吧。”
许恪狂翻白眼,很是无语,懒得再与她掰扯,去潭水边捡起外衣盖在她的身上,然后就这样抱着走向石梯,在谷底呆的时间久了,浑身都难受。
路旁摆放有灵石,许秋解顺道拿了三块,倒是没有忘记来这里的目的。
山谷之上,有好几人来取灵石,在凉亭中等候许久,早已火冒三丈,瞧见许恪抱着许秋解走上来,还用衣衫遮盖了身体,一个个都惊呆了。
有个锦衣男子率先回过神来,叱喝道:“臭小子,你竟敢冒犯许小姐,还不赶紧放下她!”
许秋解毕竟是名头响彻天歧古境的一代佳人,有资格来取灵石的大多也是世家子弟,基本都认识,此刻都以为她中了奸计,纷纷走出凉亭对许恪发起声讨。
“这小子就是个混球,下三滥!”
“给了你重新做人的机会,竟不知道珍惜,滚回城外去吧!”
“刑徒的后代就应该永世为贱民,骨子里的邪恶和劣根是改不掉的!”
……
呵,许恪冷笑一声,对这几人视若无睹,径直走向凉亭,把许秋解放在椅子上,问道:“现在好些了没?”
“远离了罡风煞气,整个人就舒服多了,过一会儿真气就该运转无碍。”许秋解笑容明艳,看向四周那些为了她义愤填膺的人,却是目光一冷,“你们几个蠢货,脑子里装的什么玩意儿,我先前掉进了潭水里,是这位许公子不顾危险救了我。我感激还来不及,你们却对我的恩人乱骂一通,还不给他道歉?”
那几人顿时愕然,面面相觑。
许恪默默看着他们,神情淡然。
许秋解挑眉道:“说错了话,不该道歉么?”
几位公子哥这才不情不愿地赔礼道歉,然而心中骂的更凶。
许恪轻声笑道:“奉劝你们一句,别总带着成见看人,说话做事要用脑子。”
那锦衣男子怒道:“轮不着你在这放屁!”
许秋解笑容玩味,说道:“你这家伙会不会说话,许公子是在跟你讲道理,要是听不进去,那么本小姐亲自教你做人。”
许家千金的蛮不讲理,锦衣男子早有耳闻,不禁打了个激灵,再不敢出言不逊,原本是想讨好一番,不料反倒触了霉头,他心头郁闷无比,打算将此事宣扬出去,到时自会有人来帮忙出这口气。
另外一个公子哥赶紧站出来打圆场,措辞谨慎:“许小姐,我们是担心你的安慰,怕你中了奸计,一时情急,说话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许秋解说道:“你们得问问许公子,是否见谅。”
许恪呵呵一笑:“多大点事儿,你们把凭据拿给我看看,没问题就可以下去取灵石了。”
几人走后,许恪进屋拿出登记簿,同时倒了杯热茶递给许秋解,说道:“喝杯热茶暖暖身,你领了灵石,还得在本子上签字画押。”
许秋解一口喝完,浑身暖洋洋的,把茶杯放在桌上,签了字,笑道:“谢谢你啊,我现在好多了。”
许恪问道:“能走路不?”
许秋解掀开搭在身上的许恪的外衣,揉了揉一双洁白的长腿,然后试着站了起来,走了两步,说道:“恢复了一些气力,走路是没问题。”
“那就好,你早点回去休息,找一位宗师给你疏通经脉,我要去泡个澡,换身衣服。”许恪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衫,湿淋淋的挺难受。
许秋解笑问道:“我现在走了,你不怕他们一会儿来找你的麻烦?”
“莫非你要一直守护我?”许恪笑了笑,“这点小事我自个儿能搞定,搞不定还有石大哥罩着,你越帮我只会越惹是非。”
许秋解故作娇嗔:“你是怪我咯?”
许恪摇摇头:“你懂我的意思。”
许秋解眨着大眼睛,想了一会儿,说道:“那好吧,我这就回去了,今日救命之恩,我会一直记得,你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叫石坤转告我。”
许恪一笑置之,随后就回屋舒舒服服地泡个热水澡,脑子里回想着整件事的经过。
名为许秋解的女子,瞧那几个富家公子唯唯诺诺的态度,显然她的身份地位要更加尊贵,说不定就是许氏家族的旁系近亲,至于武道修为,当真如此孱弱?许恪不太相信,那她搞出这么多花样究竟又是为何?
还有那处隐蔽的溶洞,以多日提炼灵石的经验,许恪笃定,洞中确确实实有过一块灵气无比充沛的灵石,极有可能就是品质最高的紫灵石,但早已被剪掉,只留下光秃秃的根部在重新孕育灵气。
许恪之所以没有说出来,一是猜想许秋解也未必知晓内幕,二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个儿初来乍到,知道得太多未必就是好事。
许秋解面带笑容,步伐轻快,看起来心情不错,哪还有先前病怏怏的样子。走远后,她长袖一震,湿淋淋的红裙瞬间风干,水汽如露珠飞舞,那些罡风煞气也立即消散,苍白的脸颊登时容光焕发,美艳绝俗,又变回了风情万种的一代佳人。
经过山门时,石坤依靠着石柱,抬眼问道:“我说许大小姐,你如今好歹也是六境高手了,戏耍我那个小兄弟,为的啥啊?”
许秋解嘴角微微扬起,说道:“你管不着。”
石坤笑道:“你如果是想跟他拉近关系,大可送他一本武学典籍,他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个。我想过把军中的基础功法给他,但大将军不同意,你要是在许老爷子跟前说两句好话,没准这事就成了。”
“这样啊,我知道了。”
许秋解不置可否,一本武学典籍,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好像也没这必要,所谓的救命之恩,不过是她演的一出戏罢了,目的只是为了俘获那个懵懂的布衣少年,好让慕青禾心头不痛快,然而接触过后,她发现这小子竟然没那么容易上钩,确实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