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再遇故人
青阳坐下，看着凤九环，道：“在下道教朴云宗内门弟子，青阳，自西山关小桂而来，小桂城门被破......”
青阳将自己的遭遇简述一遍，这些都是亲身经历，他不在乎凤九环信与不信，这些过往说出口，他心里明朗了许多。
也不知道，方荣鹏在西山关过的如何。
凤九环美目闪烁，又问道：“小桂离此地百里有余，你是如何到这里的？”
“御舟而来，乘风疾行，不过两日路程。”
“此事当真？”
青阳回道：“凤娘娘若是不行，数日后我亲自驾驭飞舟带你去上一趟？”
“别喊我娘娘，叫我九环就行了。”
青阳不假思索回道：“嗯，好。”
凤九环又道：“那过几日，等你养好了一些伤，你就驾驭你那飞舟给我们开开眼？”
“嗯，好。”
“那你之前修炼？.......”
凤九环来了兴致，像个小女孩一样问个不停，全然没有白天那种大当家的气魄，他听了会儿，道：“夜色不早，凤..九环姑娘早点休息吧。”
“行，那就明天见。”凤九环辞了青阳，开开心心的出了门。
是夜，青阳默诵佛教抄来的静心咒便入睡。
第二天一早，青阳来到演武场练拳通体。
一起练的还有几位侍女，几名江湖客，众人各自操练家长，见到青阳来了，招呼道：“青阳道长，露两手？”
青阳摇了摇头，缓慢的架势舞动拳掌，不再理会搭讪。
道家功夫讲究刚柔并济，即有柔软韧道的，也有刚猛霸道的，青阳伤势未好，自然是打一些柔技，运血通气。
功到一半，青阳身上阳罡焕发，雾白色的真气流转全身，随着掌势或挪，或腾。
有江湖客看了，连声叫好，引得全场的人注目相望。
收功，青阳长出一口淤气，睁开眼，见众人望着他，他笑道：“让诸位见笑了，在下有事先行告退。”
既不张扬也不骄横，径直离开，有人招呼想要问个究竟，青阳头也不回，挥手作别。
一来二去，青阳的事件在山上，一传十十传百，就这么传开来。
入夜，凤九环再次找上门，说起此事，她笑道：“我昨夜宣布同你交朋友拜把子，那些老顽固说的话别提多难听了，今天你露了一手，这山上都传开了，说你是什么..”
青阳好奇问道：“是什么？”
“说你好似真仙下凡，一身仙气缭绕，举手抬足间，气势十足。”九环笑嘻嘻道。
她的声音高亢悦耳，听着她讲山寨里的八卦趣闻，青阳发现，凤娘娘那高高在上的姿态荡然无存，抛开那个名声，其实她也是个柔弱女子。
凤九环道：“青阳，你看那边！”
青阳顺指望去，远处山头上，半轮月亮正露出头来，山脚下银灰两色，苍山寂寥，墨色林海随风轻摇。
和雾虎崖相比，这种完全不同的夜景，有着别样的意境，令人愉快。
银白月光照亮了曲折山路，树影重重，令他想起往事。
凤九环提议道：“出去走走吗？”
青阳点点头：“好。”
佳人相伴，皓月当空，穿梭在凤家各大楼盘的山路间，凤九环兴致勃勃的介绍每一处有趣的地方，过往的故事。
青阳见她敞开心扉畅所欲言，便仔细听着。
走了许久，忽然见着一人，佝偻在墙角熟睡，极为眼熟，青阳细看，问九环道：“此人是谁？在这作甚？”
凤九环疑惑道：“他？他是上月在山下发放物资时，见他可伶就让他跟着上山了，脑子出了点问题，但是说话一套一套的，平时在寨子里教孩子们念几字编，几句童谣。”
青阳：“脑子有问题？”
“那不然呢，这么大一个人，不知检点，还跟一群孩子嬉嬉闹闹。”
青阳默然，按下心中的疑问，陪凤九环走了几圈，待夜深了，送别九环。
夜虫叽叽，木楼顶上，有一人健步如飞，腾飞之间，三步做一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往返回来的青阳。
他来到废搂墙角，仔细打量眼前的老叟，良久，道：“先生还要装多久？”
老叟睁开眼，没好气道：“你小子还记得我这个先生？”此人正是青阳第一次请教的那个说书先生！
垂垂老朽，假装弱智，混上山来，他的动机不纯。
青阳试探道：“在下行走江湖，被歹人算计，受了重伤，被此地寨主强留此地，无奈只好在这静养，不知能否助先生一力？”
他瞒去了自身遭遇，也不问能帮什么。
老先生凝眉，见青阳眉目隐现怒意，不似作假，他道：“你小子机智过人，这些山匪徒众，也能难倒你？”
青阳苦笑，露出腹部淤青，道：“先生现在信了吗？”
老先生依久不露心声，问道：“你想要什么？”
青阳暗道老狐狸，果然有阴谋。
青阳：“就看老先生图谋什么了，若是需要帮忙，在下尽力而为。”
老先生凑近了细细打量青阳，青阳面无异色直视他。
“哈哈哈，有意思，你这性格和当年的我还挺像的。”老先生盘坐下来，道：“你我都是明白人，你知晓我上山必有所图，我也知晓你.....”他的声音压低了，沉声道：“有意保护凤鸣山，或者说，保护那位姑娘！”
青阳凝眸，也盘坐下来，道：“老先生在说什么疯话？她害我不能回师门，毁我丹田，软禁我在凤鸣山，先生莫不是把我当傻子了？”
两人对视，无言。
半响后，老先生笑道：“实不相瞒，凤鸣山近几个月一直劫掠官货，军粮，此事令朝堂和离王都很是头疼。”
青阳点头道：“凤鸣山上有圣灵脉，即便是宗门世家，也不愿违逆天运直接进攻凤鸣上。”
老先生挑了挑眉，道：“年轻人，老是打打杀杀的想法决定事情走向，这可不行，日后真让你统兵做帅，只怕难以服众。”
青阳吞下嘴边的话，谦虚道：“请先生指教。”
“我问你，你神勇无敌，下属如何看待你？”
“在下有这等本事，相比他们俱都信服，依赖与我。”
“好，你领兵十万，十万兵马都只是兵，因为，神勇无敌的你才配称将。我再问你，你本事一般，但仁德怀义，下属如何看待你？”
青阳低头沉思，良久道：“先生，若是如此，将士们忠心与我吗？”
“嗯？你问问自己。”老先生面露微笑：“你可有益友？”
方荣鹏？青阳细细思索，睁目道：“若我本事一般，但仁德怀义，那将士们必然勇猛，好护我周全！”
“是了，届时你领兵十万，十万兵马都是勇将！”
虽说是纸上谈兵，但道理却是如此，青阳记在心里。
青阳点点头，道：“谢先生指教，在下会谨记于心。”
老先生长出口气，道：“那姑娘真心爱慕着你，我不知你有什么本事，也不知你叫什么名字，你们之间有何过往也好。但我知道你走不过她这一关。”
“先生又在说疯话了。”
老叟长笑数声：“七日后，朝堂设伏抓凤鸣山匪众，离王那边有一良将打算来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看着青阳道：“两方势力间，你们总得站一方，不然下次来得可就不是老朽一人了。”
言罢，他起身往山下走去。
垂垂老朽，谋计重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