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天看着沈林雪，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能说出如此的话来。
沈林雪看着白小天道；“你不信吗？”
白小天没说什么。
“我爹爹在紫霞山专攻炼丹术，也算个的郎中。有时爹爹下山去给人家瞧病也带着我，那些奄奄一息的将死之人我见得也不少了。”
“为了让你安心练功，所以红叶前辈说自己还有三年阳寿。”
沈林雪看着地面没说什么。
白小天看着沈林雪道：“你想现在就进阵？这太危险了。红叶前辈也不会同意的。”
沈林雪小声道：“前些天师父给了我一个速成之法……”
白小天一听沈林雪如此说便有些警觉道：“速成之法？沈姑娘是说红叶前辈有意想让你我尽快进阵？”
沈林雪没再说话。
白小天有些焦急道：“所谓一切速成之法皆非正道，若长期练下去会练出乱子的，根基不牢就如沙上筑屋，迟早会出事的，沈姑娘，你要三思才是。”
“我当然知道，可你有什么办法？既入师门，师父有难做弟子的岂能不尽全力？难道就这样看着师父受罪？”
“在下当然也不愿见到红叶前辈受罪，可现在你我是前辈唯一的希望，若还没准备好就冒然进入，万一有个闪失，红叶前辈岂不更没指望了？”
“准备好？什么时候能准备好？难道要等你白日飞升天下无敌了再去？”
“沈姑娘，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过几天我心绪平静了就闭关，三个月后就去。师父不让去我就偷着去。你随意。告辞！”
沈林雪说完转身就走，白小天赶忙上前一步道：“沈姑娘慢走。”
沈林雪看着白小天道：“啰里啰嗦，你还想说什么？”
“我……”白小天随手从百宝囊拿出那本《明心记要》，道：“这个挺管用的，在心烦时……”
沈林雪瞥了眼道：“五岁时我就已记得滚熟了，你留着吧。”说完便转身走了。
白小天坐莆团上沉思良久，知道这次进阵不比上次，上次不过是敷衍罢了，可还是遭遇了凶险，险些丢了性命。这次却要仔细地找遍古阵的每个角落，其中的凶险自不必说。过了一会儿，白小天拿出《明心记要》看了起来，半个时辰后便打坐入定了。
半月之后，清风徐徐，明月高悬。
红叶仙姑缓缓走出洞口看着远处打坐的白小天。白小天此时正在一处开阔的地上，五心朝天，真气畅流周身。过了会儿，白小天便觉周身疼痛难忍，好似骨架要散掉一般，还不时发出微小的声响，顿时豆大的汗珠顺脸而下，再过一会儿全身便如雨淋一般。白小天紧锁眉头，浑身颤抖不已，淡淡的白雾向上升腾，周身不时泛起微弱的光芒。红叶仙姑远远地看着白小天，忽觉远处的山上隐隐现出两点幽绿的光。红叶仙姑随手祭起寒霜宝剑，那宝剑泛着并不刺目的白光在天空转了一圈便回到了红仙姑的手中，随之那两点绿光也消失在夜幕中。
七天七夜之后，白小天渐渐恢复了平静，低头看着紧握的双拳，轻轻一用力便觉一股力量充满全身，随后轻轻叹了口气：想不到会在此地将炼骨篇中的百炼铁骨练得圆满了，《通玄道德真经》中的第四层功法也已练得圆满，这几天所受之苦真如恶梦一般。白小天缓缓站起来，回身向洞口处深深一揖，道：
“多谢前辈这几日为晚辈护法。”
红叶仙姑缓缓走过来道：“没想到小天会在此处练功，这可不是练功的好地方。”
白小天道：“前辈说的是，晚辈也是一时心有所感，没想到竟一时收不了功，耽延数日。”
红叶仙姑微微一笑，道：“七天七夜，看来小天这次修炼一定精进不少吧？”
“多谢前辈护法，晚辈才得以安心修炼，能有些许进步。”白小天看了眼红叶仙姑又道：“敢问前辈，沈师妹她……她这几日没出来采气……”
“我有一事不明想问问你。”
“前辈请说。”
“前几日，我见你练功时身上微微泛起光芒，不知这是什么功法，竟如此神奇？”
白小天想了一下道：“这……这个晚辈也是困惑，晚辈一直按师父所传授的修习，以前从未有过。”
“原来如此。”
“请问前辈，沈师妹她……”
“前些日子我给了她几个本门功法的要诀，她闭关修炼已有十几日了吧。”红叶仙姑淡淡地道。
“前辈，晚辈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还是不要讲好了。”
“前辈，沈师妹她刚入师门不久，根基尚未稳固，若这般急攻进取，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顾此失彼。”
“顾此失彼？想怎么教弟子是我红衣派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插嘴。”
“沈师妹初入师门，又与先前所学不合，这本就很冒险，若再如此躁进恐怕适得其反。”
红叶仙姑笑道：“不让你讲，你还讲了这许多，看样子你是很担心她了？你很喜欢她是不是？”
白小天红着脸道：“晚辈只是觉得如此修炼太过危险。”
“虎毒尚不食子，何况雪儿是我的弟子，我岂会为了自己而不惜弟子性命？到了我这把年纪,生死早已看得淡了。雪儿虽有时顽劣，但还是个重情义的孩子，就算我不要她去，她也会去。”红叶仙姑顿了顿接着道；“虽然那古阵的法力削弱了大半，但就凭你们现在的道行怕是有去无回。如果我让你们去做一个根本无法完成的事与我又有何益？与杀生害命何异？雪儿聪明得很，真是个难得的弟子，那些要诀我只讲了几遍她便能提出自己的看法，我相信她这次闭关定有大收获。”红叶仙姑看着白小天道：“我现在倒是有些担心你了。”
“是，晚辈愚钝，晚辈自会努力的。”
红叶仙姑转过身来不急不缓地朝着洞口走去：“你若真心喜欢她，就要好好珍惜她。”
白小天看着红叶仙姑远去的背影，却不知是喜，是忧。
暮春三月，草长莺飞。
沈林雪闭关已近六个月，白小天也已将所学功法练了数遍，这几日却越发感到烦乱，于是坐下默念起《明心记要》来。
“你在里面吗？”
白小天马上起身开门：“你出关了？”
“本以为三四个月，没想到用了这么长时间。你还好吧？”
“还好，还好……进来说吧。”
“在这洞里都快给闷死了，出去透透气吧。”
二人出了洞口，刺目的光线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只感到天上的太阳照得人暖洋洋的。
沈林雪抬头望着天空道：“还是外面好啊，今天太阳好足。”
“是啊。”
“听师父说你坐在那儿练了七天？”
“你见过红叶前辈了？”
“我本想先来见你，吓你一跳，不想师父却早已在门外等着了。”
“红叶前辈是在为你护法。”
“就算是吧，然后就是给我把脉，问这问那的像个俗间医病的郎中，啰嗦死了。”
“红叶前辈如此关心你，你还怨她。”
“我知道。不过这个还好，我那个师父才叫真正的啰嗦呢。你怎么问上我了？我不是问你？你就是坐在那儿练功的？”沈林雪指着前面的空地问道。
“是啊。”
“想不到你的胆子还真不小，万一有什么来扰乱你，你可就惨了。”
“幸好有红叶前辈护法。”
“哼，你还真有本事，能请得动我师父给你护法。”
“不，不，我没请红叶前辈……”
“那你的本事岂不更大了，不请我师父都能来？”
白小天一时无言以对。
忽地，沈林雪附在白小天耳边道：“那天，就在前面那座上，有一对绿幽幽的眼睛在偷看你。”
一股淡淡的香气将白小天包围，仿佛整个人都已麻木动弹不得，又仿佛整个人都要飘了起来。
“是……是啊。”
“这回不是我骗你，是师父说的。”
沈林雪见白小天如此呆木，便回身撇嘴一笑道：“听师父说那几天你很受煎熬？”
“是啊。”
“是啊，是啊，你傻啦，你不会说话啦。”
白小天此时心如油烹面如火烧却好像比那七天七夜还受煎熬，但又希望这种煎熬能够一直这样延续下去。
“还好。练功有时是会很痛苦。你呢，你怎么样？”白小天道。
“那……你猜呢？你猜猜看。”沈林雪看着白小天道。
白小天看了眼沈林雪道：“这次闭关应当有所得吧。”
沈林雪得意地道：“不错，你是怎么猜的呢？”
“你的脸好多了，不那么明显了。”
沈林雪小嘴一撇：“是啊，可是我的功力还是太浅。师父说若想完好如初还得再练几十年。”
“几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白小天望着远处的青山道。
“是啊。”沈林雪轻叹一口气道。
这地方并算太大，四围的山也不算太高。白小天和沈林雪没再说什么，只是随意地走着，各自想着心事。
“哎，你知道那个水潭在哪吗？”沈林雪道。
“不知。”
沈林雪不知想到了一件什么事，忍不住笑了一下，道：“在那边。”
白小天看了眼沈林雪指的方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许告诉师父说是我告诉你的，听见没？”
“不知那人首蛇身的东西是什么来历？”
“什么来历师父没说，不过这个洞以前是他的。”
“修灵派的在中灵州修炼？”
“这算不得什么，只要他不为非作歹就行，要不然他还能活到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