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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降贵子

梅玄风下了九云山便不再耽搁,施展风遁之术向翠竹山方向飞去。当飞到青驼山上空时突然听到下面一声呼喊:

“救命啊!”

梅玄风放慢速度朝着呼喊声遁去。梅玄风冲到林中一看:原来是一个猎户手拿一柄猎叉正在驱赶一头向自己靠近的野猪。那猎户左腿似乎已经受伤,正一瘸一拐地向后退着,突然看见旁边不远处有一人影出现,慌忙喊道:

“好心人,快救我一救!”

梅玄风快步走到猎户跟前道:“莫慌。”伸手拔出背后的木剑向野猪一挥,那野猪似是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竟向后滑出数尺。野猪看了前面两人一眼,便窜入灌木丛逃走了。

“多谢仙长救命之恩,受我白德臣一拜。”猎户说罢就向梅玄风下拜。

“不必下拜,请起,请起。”梅玄风伸将猎户搀住道。

猎户道:“多亏有好心人相救,不然今日还真就凶多吉少。老汉乃是一个猎户名叫白德臣,就是这山下白家庄人,敢问恩公尊姓大名,往后好日日思念恩公的恩德。”

“那倒不必,今日也是碰巧让贫道赶上。贫道梅玄风,在翠竹山修行。”梅玄风道。

“噢,恩公原来是位出家的仙长,怪不得一出手就将那畜牲赶跑了,失敬,失敬。仙长若是不嫌弃的话,可否到老汉家中喝口茶,歇歇脚,也算是老汉对恩公寥表心意。”白德臣道。

“不必客气,如果施主身体无大碍的话,贫道这就告辞了。”梅玄风说罢转身要走。

“天还早恩公何必如此着急赶路,哎哟哎哟……”白德臣想拦住梅玄风,向前一走竟带动左腿的伤口疼痛起来。

“怎么样?还能走吗?”

“不知道,刚才被那畜牲咬了一口,还不知道怎样了。”白德臣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来看看。”梅玄风向前道。

白德臣撸起裤管,只见左小腿的腿肚已被那野猪咬破,流了不少血。

“可恨的畜牲!我早晚扒了你的皮!”白德臣恨恨地道。

梅玄风伸手在白德臣的腿肚伤口的周边捏了捏,轻轻敲了敲小腿骨道:“这里疼不疼?”

“不疼,没伤着骨头。”

白德臣从怀中摸出一小瓶儿,擦了下腿上的血迹,又往伤口处倒了些小瓶儿中的白色药面儿。

“这药是你自己配的药吗?”梅玄风道。

“实不相瞒,老汉我多少会点儿医术,看个头疼脑热、跌打损伤的小毛病还行。”白德臣笑道。

“原来如此。”梅玄风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儿,倒出一粒丹药递给白德臣道:“我这有一粒药对你的伤有好处,内服。”

“多谢恩公,我的药也很灵验,过不了三天伤口就能愈合。”说着白德臣就要站起来走路。还没站起一半就又疼得坐下,口中骂道:“这该死的畜牲。”白德臣接过梅玄风的丹药一口吞了。过了小会儿,只觉浑身上下暖洋洋的,舒服无比,顿时精神了许多。白德臣手里拄着猎叉慢慢地站了起来,喜道:“还是恩公的药管用,我走走看。”说着便拄着猎叉走了几步。

“你感觉怎么样?”梅玄风问道。

“还有点疼,没大碍了,能走回家就行。”白德臣一瘸一拐地收拾着东西道。

“施主何不等伤口好好再走?”

“不了,我这一瘸一拐地,还不知道几时能到家呢?”白德臣把打到的两只野鸡往身后一背道。

梅玄风无奈道:“施主,不如你我结伴而行,这深山密林恐再有野兽出没。”

白德臣拱手一揖,喜道:“那是再好也没有了,恩公救人救到底,老汉谢过了。”

“不必多礼,我们走吧。”梅玄风道。

梅玄风和白德臣在林中走走停停约摸一个多时辰,梅玄风没有多少话,倒是白德臣谈兴甚浓,一路走来倒也不觉寂寞。

忽然,从不远的天空中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把白德臣吓了一大跳:“这是什么妖怪,大白天出来害人?”

“是婴儿的啼哭声,不是妖怪。”梅玄风望着天空道。

“啊?是妖怪又抓了小孩儿了?真是做孽啊。”

“妖怪抓小孩儿?”

“我听我们庄上老李说的,去年他去镇上赶集就碰上一回,说是有一个老鹰脚上抓着一个小孩儿从他头上飞过去的,那小孩也没个动静,多半是死了,吓得他趴在地上都没敢看第二眼。当时老李是这么说,谁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是假的。”

“有这样的事?”梅玄风惊异道。

“唉,从那以后我们庄各家都把小孩管的严严的……仙长你看!”白德臣忽然指着头上方天空道,回头再看梅玄风已然消失不见。白德臣头发好悬都竖了起来:“我今天这是碰着神了还是碰着鬼了?”

天空中那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近,没见着老鹰,只见一道黑影从头顶掠过。梅玄风没等白德臣说完,身子向上一纵施展风遁向那黑影追去。

“后面的,你是何人?追我做甚?”那黑影道。

“你所背的是何人的孩子?”梅玄风问道。

“你管不着!”黑影道。

“你是什么人?难道你是……”

“少管闲事!”黑影说着向身后撒出一把黑沙打向梅玄风。

梅玄风向上一跃已挡在黑影前面。那人道了声“找死!”两手连挥三下,向面前的梅玄风扬出六把黑沙。那人只想速战速决,所以出手便是杀招。梅玄风瞬间拔出木剑在面前一旋,那木剑便如风车般转动起来,将那六把黑沙化去。那人暗暗吃惊:这六把黑沙乃是自己为求速胜倾力挥出,眼前这位出家的道人,也不知是什么来路,竟然轻易就把自己炼就多年的夺魂沙给化掉了,道:

“不知尊驾如何称呼?哪里修行?”

“你是何人?要婴孩何用?”梅玄风问道。

那人见梅玄风答非所问,一咬牙两手再次扬出四把黑沙,接着将解开背上黑色的袋子向下面的树林掷去。那人不敢恋战,喊道:“看招!接住了!”梅玄风不敢怠慢,再次催动木剑将黑沙化去,接着化为一道人影向下面的树林冲去。那人见此计已成不敢久留,催动风遁飞快向南而去。

这时人影已冲到袋子下面的树梢上,随后人影消散现出梅玄风。立于树梢上的梅玄风伸出双手将那袋子接住,打开一看,一个婴儿兀自啼哭个不停。

这时白德臣一瘸一拐地从不远处的树后走了过来道:“仙长好手段,那妖怪要是逃走了?”

梅玄风抱着婴儿从树上飘落下来道:“走了,不想贫道竟遇上这等事。”

“唉,也是这孩子命大有福遇见仙长,要不然还不是被那妖怪吃了?也不知是谁家的,大人还不得急死,真是可怜,也不知孩子吓着没有,来让我抱抱。”

梅玄风把婴儿交给白德臣。白德臣接过婴儿哄着道:“不哭喽,不哭喽,仙长爷爷把妖怪打跑喽。”

那婴儿不知是吓着了,还是饿了,仍是啼哭不止。梅玄风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儿,倒出一粒丹药送进了婴儿口中。

“这是什么药?”白德臣问道。

“这丹药可平气安神。”梅玄风道。

果然,过了一小会儿那婴儿便不哭了。

“仙长,刚才那妖怪是个什么来头?”白德臣问道。

白德臣见梅玄风深思不语,又道:“咱们还是快走吧,小家伙儿一定是饿了,回去得给他弄点儿吃的。”

梅玄风道:“施主说的对,咱们走吧。”

“又一个妖怪!仙长快看!”白德臣指着天空一道疾驰而过的人影道。

梅玄风抬头看了一眼便对白德臣道:“走吧。”

“仙长,你说他们是不是一道的?”

梅玄风接过白德臣手里的婴儿没说什么,转身向山下走去。

坐落在山坳中的白家庄安静而平和,却总有几只狗儿时不时地叫上两声将这安静打破。

“老婆子!来客人啦!”白德臣推开自家大门喊道。

“来啦!”屋内一个妇人回应道。

“来,仙长,快进院。”白德臣让道。

梅玄风跟着白德臣进了院子,这时从屋中走出一妇人,见白德臣走路一瘸一拐的道:“老头子,你的腿怎么啦?”

“怎么啦?你没看见瘸啦?要不是这位仙长恩公搭救,你的老头子早就给野猪吃啦!”

“啊?多谢仙长恩公,快进屋歇歇,我这就沏茶去。”

“仙长,这是我那老婆子陈氏,乡下人没见识,你别见笑,来,快屋里坐。”白德臣笑道。

“不碍事,还是先给这孩子弄点吃的吧?”

“对,对,对,仙长不说我差点忘了。老婆子,你来!”

“怎么啦?”陈氏出来道。

“这孩子饿了快一天了,你去白德福家去挤碗羊奶来,前两天他家刚下羊羔正好有奶,快!”

陈氏看了眼梅玄风怀中的婴儿,便出去了。过了会儿,便端来一大碗羊奶走了进来。

梅玄风向陈氏道:“还是由女施主喂他吧。”

“好,好,我喂吧。”陈氏喜道。

陈氏抱过婴儿,拿羹匙慢慢地喂了起来。看着婴儿一口一口地将羊奶喝下竟不觉流起泪来。

“老婆子,你哭什么?”

其实白德臣知道老伴儿是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却还是问了出来。

“唉,要是咱们那两个娃还活着……”

“哼!那是他们命短,咱们无福……你念叨这些干什么?要不是仙长法术高强这孩子恐怕早就被那妖怪吃了。”白德臣鼻子也有些发酸地道。

“啊?妖怪?”陈氏险些打翻羊奶。

“那可不。”白德臣道。

“对了,刚才听白德福和他媳妇说他们今天也看见妖怪了。”

“在哪?什么时候?”

“他们说是在自家田里干活的时候,看见一团青光向南飞去了,过了一会儿又飞来一个人影,一闪就变出一个女的,问他们看见有什么人带着婴孩儿路过这里没有。他们说没见过带小孩儿的,就是一个黑影刚从天上向南飞走了。那女的一闪就向南飞去了。他们俩也不知是不是碰着妖怪了,就吓得赶快回家了。”

“不知那位问寻的女道友是哪里来的?”梅玄风问道。

“当时白德福和他媳妇也吓坏了,也没敢问那女的是从哪里来的。”陈氏道。

“贫道早年间倒也听说过有些妖怪为了练功有食婴儿的习惯,还将信将疑,不想竟是真的。”梅玄风平静地道。

“唉,这些娃娃真是可怜啊。”陈氏看着婴儿道。

梅玄风见这一对老夫妇敦厚朴实便道:“贫道一生四海为家,漂泊不定,若再带一孩童多有不便,更是连累他多受辛苦。若是二位不嫌弃,能否将这娃娃抚养长大?若有人来找就将孩子还与他,若无人找,到老时二位也有个依靠。”

“仙长,这娃娃是您出手相救,也是这娃的福气。恩公,我看您法术高强,又德行好,到时您教与他些法术岂不比我这庄稼汉强百倍。”白德臣道。

“施主有所不知,出家人有出家人的难处,漂泊在外难免风餐露宿、衣食不定。这娃娃还太小,若在外有些什么差错反而不美。”

“恩人有所不知,并非我二人不识好歹,只是我俩都一把年纪,只怕有心无力,苦了这娃。”陈氏道。

“是啊,我俩都一把年纪……”

白德臣想要还说些什么,只听梅玄风微笑道:“我观你二人皆有长寿之相,却也无碍。”说着又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葫芦中倒出两粒丹药道:“这是我炼制的延年丹,虽不能让人长生不老,却也能延年益寿。”

白德臣看了一眼老伴儿对梅玄风道:“我白德臣今天真是得遇贵人、因祸得福,这可真是老来得子,喜从天降。快,老伴儿。”说着拉着老伴儿就要下拜磕头。

梅玄风见此赶忙将夫妇二人搀住道:“施主不必,你我能得一见也是有缘,快起来。”

那陈氏喜极而泣,道:“只是还不知这娃叫什么名字,不如请恩公取个名吧?”

“对,恩公,这个您一定不能推辞,您就给取个名儿吧。”白德臣应和道。

梅玄风走到婴儿面前,见婴儿圆嘟嘟的脸蛋儿,肉乎乎的小手甚是可爱,便伸手摸了一下,见婴儿脖子上系一条红绳,顺势将红绳抽出,却带出一块云形的白玉佩。梅玄风看着婴儿胸前的玉佩叹息道:“也不知这娃娃的爹娘是谁,只是苦了这孩子了。玉佩如云人为天,就叫小天吧。”

“好,仙长,就叫小天,这名字好听。”陈氏喜道。

“嗯,好听,好听。”白德臣也是喜得合不拢嘴。

“二位施主,这孩子虽取了名,可也是事出无奈,若其爹娘找上门来还望二位不要隐瞒。”梅玄风向夫妇二人道。

白德臣道:“仙掌说的哪里话来,我二人虽无儿女,可也不能昧着良心将这孩子留下,仙掌放心就是。”

“既已如此,贫道这就告辞了,有缘再见吧。”

“啊?恩公这就要走?太阳就快落山了,还是在我这过一晚再走吧?”白德臣挽留道。

“不必了,你二人心意我已知晓,有缘再见吧。”

梅玄风转身出了门口,白德臣同老伴儿见留不住这位仙长,只好将梅玄风送至庄外,又目送梅玄风飘然走远这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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