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卤鸡腿、卤豆腐、卤猪蹄；爆炒小肚、醋溜白菜等等美味佳肴依次呈上，到了后来，更有卤猪头，烤整鹅此些硬菜上桌。三人是刚吃了这盘中一口，立马又抓向另一盘取食。

一番大快朵颐，个个是捂肚瘫坐，站也站不起来了。

瘸腿李茶水漱了漱口，砸吧着嘴，道：“我观两位小兄弟台上打斗，一招一式，神奇玄妙，必是修炼气息中人。冒昧一问，气门得开几重？”

不痴环视桌面，见已是空空如也，便放下手中筷，回道:“怕两位笑话。我虽已修炼一月有余，但始终不得其法，仅通三穴。”

“不痴小兄弟太过谦虚了。我年长你几岁，又入此门较早。转眼三年已过，只是打开八重气门。”墨玉谈及修炼之道，似心有千千结，面露惆怅无奈，说到。

“两位都属才俊，年纪轻轻，就有所修为。想那门外汉何止成千上万，其中不乏吃苦耐劳之辈，日日夜夜勤习招式、锻炼肉身，只因无人指点，或天赋欠缺，终究冲不开玄门，被阻在外。”

听到此处，不痴心觉疑惑。“踏入修炼之道竟如此艰难？”

瘸腿李略微吃惊又带有戏谑，道：“莫非你轻易便可冲破？小子可别拖大，戏弄你李爷！”

“那可就是您孤陋寡闻了。四处打听打听，谁不言我天资聪颖？不过锻炼体内气息而已，半炷香不是就可搞定？”不痴一副贱兮兮得表情，打趣道。

打量瘸腿李和墨玉，皆作无言以对、摩拳擦掌状。不痴趁着两人动手揍人前，急忙正色，道一声：“一个小小玩笑，皆为活跃气氛！”，随即将与恩师仓离之事和盘托出。

“想不到小兄弟能有此奇遇！”墨玉感叹，后又摇了摇头，自嘲道：“不瞒二位，我虽有家父指导，也是整整耗费一年又半，才冲开玄门，得入此道。”

“这么久？”不痴心下吃惊，不曾料想自己如此幸运。此番才知其中艰辛。

“想要步入此道，着实不易。固有人称其为仙途。不仅指证得大道后神力如仙，可再造日月星辰，也形容其路难，难如登天。”瘸腿李抿了口茶，接着说道：“这玄门乃是万千穴道中的第一重关，故唤门。虽说这普天下，所有生灵皆可孕育原始之气，但因身体构造差异，所含量可谓天差地别。除人及少数生物体内气息充足外，其余皆无可能打开玄门。只因此门太坚硬，太厚实，太玄妙，想要破开，得有磅礴之气助力或是天资卓绝走捷径，二者缺一不可。”

瘸腿李虽说已是残疾，但毕竟曾是此道高人，故此时讲些理论心得，说与两位后生，也算报答了此顿美味。

不痴听得来了兴趣，催促道：“李爷您继续再说些。我虽日夜修炼，但着实很不了解。恩师虽赐我玄门真气，但相处时日甚少，并未细说此中门道。”

墨玉也是兴趣盎然得样子。

“那就说些。当是饭后闲谈了。”瘸腿李坐直了身子，开始布道。

“话说这不知多少岁月前，那时得先祖们可是没修行一说。为何？只因周身气息通畅，不阻于穴，可真说得是无限玄妙在手中啊。我估摸着那会一言不合打起架来，怕不得天地倒悬，日月无光。”说着，瘸腿李头微微扬起，一副憧憬表情。

须臾，打了个响嗝，接着说道：“后不知何故，这天地间多出了许多杂乱气体，人吸入百害无利。它们一点点毒害肉身，导致产生许多疾病，先祖寿命也越来越短。不得已，只能是用体内真气与其调和，降低毒性，以致后来，身内所蕴藏逐渐减少，剩余不多也被阻塞于穴。”瘸腿李叹气一声：“传至如今，怕不足十中之一啊！”

“这么少？”不痴一惊，随即心中盘算起来：“把周身所有气穴打通，就已是难以想象得地步，那十倍于之，岂不是真乃仙人？”

“可惜了啊。故依我看来，那些个神鬼仙魔的志怪传说，并不是空穴来风。说不定本就是上古先人当时风采！”

三人都是此道中人，故交谈甚欢。不知不觉间过了许久，屋外已是明月高悬。

“今日承蒙墨玉兄慷慨。下次再聚，可该换我掏腰包了！”不痴拱手行礼。

“山水有相逢，今日一别，它日再见！”墨玉也站起身来，激动道别。

“两位后生，来日再会！”

三人惜别，各自离去。只是这段尘缘，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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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不痴久久难眠。明日便假期结束，重返书院。想到可以见到那位心上牵挂之人，嘴角就泛起微笑。“要是日日都能相见，那该多好”不痴心中荡起阵阵涟漪。

梦境依旧是光怪陆离，但今夜不同，其中有了丝丝密意。那张脸时常出现，模模糊糊瞧不清楚，但又是真真切切。

艳阳高照，转眼已是秋天。这屋外树叶有了些许黄色，风也凉快了几分。

不痴洗漱完毕，换上新的华丽衣裳。那些破旧，放置于床底木箱中，舍不得扔掉。

一进入书院，不痴就被众星拱月般围绕，同窗们是叽叽喳喳，话题不过是擂台上其神勇表现。

“你这也太猛了，居然夺了榜眼，可真是了不得！”

“就是就是，诶，你们可看了不痴与那公子哥得争斗？那刀光剑影，我的天，我在台下都被晃得睁不开眼！”

“可不是，不仅是兵器，我们不痴当时也是健步如飞，快如闪电！我还没回过神来呢，就出现在它处，搞得我以为眼花了，差点揉瞎了眼！”

你一言我一语，就差把这少年比为神仙了。

昔日还是处处遭人嫌弃的穷酸小子，如今成了书院焦点话题，这般变化，不痴并未感到多开心，反倒是感叹世事无常。

不痴朝屋内望去，正与那久违的眼光对视。刚刚接上，两人便赶紧歪过了头，绯红染于脸颊。

时至今日，两人甚至都未有过只言片语交流。只是目光中那脉脉含情，更加浓郁，惹人心醉了。

少女姓邱，单名澜。

澜，其意润如春水，流转缠绵。

陈先生几日不见，精神好了许多。

“今日所学，乃是近日我游历某处世外宗门所得感悟。”先生难得不用课本，讲起故事来。

“这门中人，真是与众不同。其主张道法自然、无为自化、应物变化，无为、不争。其中人个个潇洒自在。”

“吾曾与其辩法。问何为人心？答曰：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何为天道？答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此行受益匪浅，今日便分享一番。”

待日暮西沉，先生终于讲完。不痴今日不觉肚饿，便想着去藏书阁坐坐，看能否找到与修行有关典籍。

这崖山书院，是以藏书众多闻名。其无所不包，天地万物皆在其中。常有慕名而来者借阅书籍，书院向来是来者不拒。

书院位于最后方，倚崖山修建，高有八层，甚是气派。

不痴推门而入，一股子墨香扑鼻而来。

放眼望去，满满都是竹简，密密麻麻，数不清有多少，但堆叠得倒是整整齐齐，错落有致。

不痴顿觉无力：“这么多，得找到猴年马月去。得，今天就只在一层寻寻吧。”

慢悠悠走着，不时左右打量。不愧是闻名遐迩的书香门第。这藏书真是包罗万象，浩如烟海。

“母牛的产后护理？”不痴凌乱了，居然还有如此接地气的。

漫无目的地逛了许久，直至月上枝头。

不痴放弃了。今日就先到此处吧。

正朝门外而行，却顿感阴风阵阵。环视一周，竟已无一人。

这藏书阁本就宽敞，当下又逢黑夜，屋内是昏沉一片。

“忽”的一声，一阵妖风贯门而入，刮得四处是吱呀乱响，大门也被吹得一开一合。

不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抱着胳膊，使劲搓揉。

“赶紧走。”加快了脚步，只想一心离开这地方。

只行数步，只听“嘭”一声巨响，那门终是被吹得紧闭。

不痴呆立当场，心中一些听过的诡秘传说与怪谈涌上心头。饶是少年胆大，此刻也哆哆嗦嗦，足下生铅，难行分毫。

“吱呀”一声怪响，从不知何处飘来。不是风吹，更像是脚踩木板。

不痴本想道一声：“何人？”，但终究未说出口。似乎是怕唤来什么意外事物。

“吱呀”又是一声，不痴抬头看去，声音像是头上传来。二楼有人！

不痴心觉疑惑：这人走路怎么缓缓慢慢？

“吱呀”、“吱呀”，这声音一下下响起，听得心中是颤抖不已。这回辫清了，确实是头上楼层，而且行进方向，是楼梯所处。

不痴转头盯着那竹制爬梯，不敢眨眼，生怕一闭一睁间会有什么东西突然现于眼前。

又是几声，那人越来越近，已经到了楼梯口。

不痴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丁点声响。

那“吱呀”声停顿许久，却是没再响起。

可不痴却不敢有所动作。这黑暗中似藏着诡异，总感觉有东西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

不痴瞪得双眼生疼，几滴眼泪流淌而出。下意识擦了擦，眼前变得模糊起来。用力眨几下，才感觉清明几分。

再抬眼望去。。。。。。

不痴无法呼吸了。

那楼梯之上，一双血红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不见其余部分，独留一对三角眼悬于空中。

那双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就这么直视着不痴。

时间变得好慢。

过了不知多久，不痴终于有了一丝力气，得以咽了咽口水试图挪动脚步逃跑，但双腿根本不听使唤，终是无用功。

正当不痴晃神瞬间，只见那红红两眼，突然向上翘了起来。

那人对着不痴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