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守业与其妻周芙走到庭院中,便悄声说道:
“听闻那个除掉了万剑尊主江望月的楚一刀与咱家翠翠有旧,可她回家怎么是带着这个从未听说过的江江,没带那楚一刀楚江阔来呀?”
想了想,陈守业又向妻子问道:
“江江、楚江阔,听名字好像有点关系的样子,你说那个什么江江会不会就是楚江阔,只是不想表明身份,所以特意编了个假名?”
周芙想想道:
“有这个可能,老爷你可以探察一下呀,听闻楚一刀的胸口处有个竹熊刺青,就和咱家翠翠一直抱着的那只黑白小熊相似,老爷你找个机会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陈守业目光一亮:
“对!我找个机会看看!”
厨房设宴完毕,一家子人带楚江阔用完膳,便也给楚江阔特意安排了一间客房在陈府中住下。
当晚,陈守业带着几个家丁端着澡盆拎着几壶烧热的热水前来,便朝楚江阔客气拱手道:
“江少侠,这一路舟车劳顿,必是满面风尘吧,来,陈某人备了一些热水,你好好洗个热水澡休息一下。”
楚江阔心想这陈老爷还挺客气,也没推辞,陈老爷便吩咐下人帮楚江阔调好了水,然后退去,楚江阔也解下身上装枪弹的布包,宽衣解带踏入澡盆沐浴。
忽然阿宝从一旁窜了出来,在澡盆便蹦跳:
“我也要洗我也要洗,楚……”刚要叫出楚江阔名字,楚江阔一瞪它,它连忙改口:“……江江抱我进去。”
“你身上不会有跳蚤吧?”楚江阔道。
“我才没有呢。”
质疑的拎起阿宝扒着它毛仔细看了两遍,确认它身上确实没有跳蚤什么的,楚江阔才放心把它放到了水里。
虽然白天的时候阿宝都是挨着陈鱼雁,但因为明月图是和楚江阔融合的,所以阿宝天性上还是与楚江阔较为亲近一些,晚上楚陈二人分居两地,阿宝自然是跑来找楚江阔了。
另一边,陈守业给楚江阔安排好洗簌之后,就上了楼,来到楚江阔所住房间正上方的一间房中。
他给楚江阔安排的客房并不是什么普通房间,而是有暗窗可以进行窥探的。
陈守业本是生意人,经常会有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受他相邀到家中赴宴,若是喝多了的话便会留宿他家,他便会将那些竞争对手安排到这间可以通过暗窗窥视的房中,以便探知一些对手的秘密,以方便对付。
虽说这样的手段挺脏,但也不止陈守业一人这样,俗话说商场如战场,能立下深厚家业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有手段干净的,真要有人头铁不用脏手段,那早就被那些使脏手段的给涮下去了。
在楚江阔上方的房间内,陈守业伏地安静听了两声,辨认出楚江阔的具体位置,然后就行到楚江阔头顶正上方,蹲下身开始掀起地上的木板。
这些木地板可是找精湛木工制作的,构造巧妙,可以用特殊手法拆卸下来,平常看着踩着都感受不出丝毫异常,承重力也很强,与真正的地板一模一样,而且还有很好的隔音效果,拆卸手法就只有陈守业和帮他制作地板的木工知道。
将地板拆出一个够一只手深入且不影响视线的窟窿,将手伸下去,轻轻一扒,便将楚江阔头顶兜着天花板竹席掀开一角,透过那小小一角,正在澡盆中抱着阿宝洗浴的楚江阔就被陈守业尽收眼底。
热水雾气氤氲之中,只见楚江阔胸前光秃秃一片,哪有什么竹熊刺青的存在,总不可能是他身上的刺青跑出来变成他手里那只竹熊了吧?
陈守业顿时满脸失望。
原本他怀疑这“江江”就是那个除掉江望月声名鹊起的“楚一刀”,对其还一直谨小慎微的,现在确切知道了对方不是传闻中的楚江阔,他顿时就有种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感觉。
既然不是楚江阔,那大费周章对他那么热情干什么?
不过陈守业也不是只看表象之人,觉得还是得多探探这“江江”的真实身份,万一是个别的什么“大人物”呢?
次日一早,刚起床正要用早膳,忽听门外传来女声呼唤:
“妹妹……妹妹……你回来了吗?”
听到那声音,陈鱼雁愣了愣,紧接着顿时喜悦的从凳子上蹦了起来,跑出屋高兴大喊道:
“姐姐!”
抬头看去,一个面相和蔼的年轻女子走到了门外院中,在那年轻女子身旁,还跟着一个面相俊朗衣着华贵的男子。
楚江阔在陈鱼雁和其父母的交谈中听过,陈鱼雁还有个姐姐,名为陈雅诗,如今虽才年芳二九,但在陈家搬至广都之后,就已经许配给了广都商会会长付宏广家的公子付瑾年;
年芳二九并不是指二十九岁,而是指二九一十八岁。
两年前搬至广都,那陈雅诗也才二八一十六,十六岁就嫁了人,楚江阔啧啧咂舌,这年代的人出嫁还真是早啊。
跟在陈雅诗身旁的那个俊朗男子,所料不错的话应该就是付瑾年了。
陈雅诗是陈守业的正房所生,从小要比陈鱼雁得宠的多,不过虽然正房对陈鱼雁不是很喜欢,但她姐姐与她之间的感情还是非常要好的。
陈鱼雁奔入房门,就扑到了她姐姐怀里,两姐妹相拥而泣。
片刻后,两姐妹分开,陈雅诗泪光闪烁的摸着陈鱼雁的头,激动叹道:
“长大了、长大了,这么多年没见,妹妹你也长这么大了!”
陈雅诗身旁,付瑾年看到陈鱼雁的相貌,顿时目光一亮。
俗话说娶妻娶贤、纳妾纳色,陈守业的妾室孔姿本就比周芙姿色美艳,妾室所生的陈鱼雁自然也要比正室所生的陈雅诗更为漂亮,如今看到自家妻子竟然还有个如此貌美的妹妹,自然让付瑾年有些意动。
虽然距离较远,但成为神异者之后楚江阔也算是耳聪目明,一眼就看到了付瑾年目中神色。
最了解男人的还是男人,楚江阔当然瞬间就明白了付瑾年在打些什么歪脑筋。
那老小子,是想姐妹通吃啊……
见付瑾年来到,陈守业与妻妾都连忙笑脸迎进,让下人添了两副碗筷叫付瑾年和陈雅诗共进早膳。
用膳完毕,一行人围坐桌上,陈守业便向楚江阔问道:
“这位江公子,不知你是做什么的,怎会与小女结识?”
昨日初见楚江阔时陆全因为听知“楚江阔”来到广都的消息,以为随她女儿而来的楚江阔就是“楚江阔”,并不敢擅自向对方多问一些什么问题,如今知对方不是,自然也就坦然问出来了。
付瑾年得知楚江阔原来是陈鱼雁带来的,便也好奇的打量过来。
楚江阔一愣。
原本他是放牛的,不过家园被毁,牛全被官府带走充公了,如今他来北方是为了杀杜生的,可他总不能说自己是杀人的吧?
沉吟片刻,他遂道:
“我以前是放牛的,如今想到京邑来看看找点活做,路途中与陈鱼雁相遇,相谈甚欢,她觉得我来到京邑也无处可去,就邀我来贵府居住了。”
此话一出,众皆惊愕。
原来是一个乡巴佬???
路途中遇到一个乡巴佬,竟然随随便便就把对方带来家里居住了?
一家子纷纷又将惊愕的目光投到陈鱼雁身上。
陈鱼雁被看得满脸尴尬,但答应了楚江阔不说他真名的,她自然也不好说,只能向她爹道:
“爹,你们这种眼神看着我干嘛呀,他是我朋友,我带他来家里住一段时间没问题吧?”
听罢,陈守业也只得收回目光,心想必须得让自己小女儿离那乡巴佬远点,他小女儿可是被灵枢阁看中的,乃天之骄女,岂能乡巴佬混迹在一起。
陈守业正妻周芙倒是满心欢喜。
当年陈鱼雁蒙灵枢阁看中,就已经让她有些不快,这一次若真让陈鱼雁把那个斩杀万剑尊主的楚一刀带回家来,那她风头岂不是得被偏房给抢走?
必须得让陈鱼雁好好护着这个乡巴佬,让她丢一丢脸,若是能把她和乡巴佬撮合到一处,那就更好不过了。
看陈鱼雁待楚江阔似乎有些特殊,付瑾年有心想折辱楚江阔一番,便道:
“这位江兄弟,既然你是来京邑找活做的,我身边正缺一个使唤的仆从,不如你跟着我,每月我给你两贯例钱如何?”
楚江阔看出那小子是什么德行,自然装作没听到一样不理会,付瑾年心生不快,不过面上也装作和蔼的笑笑不在意。
陈守业心生忧虑,索性直接向他小女儿问道:
“听说你与那个斩了万剑尊主江望月的楚一刀楚江阔有旧,怎不见你将如今声名正盛的楚江阔带来家中做客?”
陈鱼雁看了不愿透露真实姓名的楚江阔一眼,无奈道:
“我与楚江阔只是萍水相逢,江望月害了我师姐,我也想杀江望月报仇,杀掉他以后我自然就和楚江阔没有交集了呀。”
闻言,陈守业面色更遗憾、周芙面色更喜悦。
付瑾年突然哈哈大笑:
“哈哈,实不相瞒,岳丈,那位楚一刀楚江阔,前日还与家父坐在一起把酒言欢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