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尚歌跪在地上深深埋着脑袋哭泣。
颜面尽失对他而言已如天塌地陷,更何况如今看到自己一直崇敬的的父亲还当众下拜请罪,更是让他恨不得羞愤自裁。
他连忙起身奔过去扶住他父亲,含泪道:
“爹,都是孩儿的错,你不必道歉,有什么责罚都冲孩儿来吧!”
虽让这场比斗大会的最终胜者是楚江阔,但经过江望月那么一番下跪道歉和江尚歌的一番哭闹,所有的关注反而都被父子两人给夺去了。
就算原本齐齐为楚江阔惊叹叫好的数万百姓,此刻也纷纷往前拥出言宽慰着江望月。
百姓虽对神人之间的事不了解,但也知江望月是当年平定了竹妖祸患的英雄,可以说当初的竹妖祸患若没能及时平定,离青竹谷不远的安州城就得血流成河,所以江望月对安州城百姓而言简直就像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得那么多人安慰,江望月,总算被陆全和江尚歌一起搀扶了起来,江尚歌也不再有之前那种颜面尽失之敢,反而还慢慢顺着别人所劝话语,觉得自己贪他人之功不过是一时少年意气罢了,凭借着自己父亲的名望,旁人也不会为那种小事怪他。
眼看自己父子将本该属于楚江阔的风头都抢走,江望月又指向楚江阔佯装好人道:
“今日之主角,应当是那位楚江阔楚小友,诸位就不要再围着江某与逆子尚歌了,我们不能喧宾夺主才是。”
立刻就有人出声赞江望月道:
“江庄主果然高风亮节,便是对刚击败令郎让令郎当众蒙羞的人,也能如此宽厚相待,某敬佩之至!”
楚江阔站在一旁,听着那些人言语,心中不禁冷笑。
果然啊,身居高位之人,即便是犯了错,仍然会有不少人能为其辩解;
相反,他本是为了拿回属于他自己的荣誉,却反被说让江尚歌当众蒙羞,像是行了什么大恶一般。
听到江望月那一说,众人才都将视线移到了楚江阔身上。
陆琳琅盯着楚江阔,目光纠结。
虽然一开始便已猜测楚江阔才是当初救她一家之人,可如今亲眼看到结果,她心中的巨石才算是彻底落了地。
遥想这些天以来她对楚江阔一直不善,还帮着江尚歌责难过楚江阔,她心中自嘲苦笑。
还真是恩将仇报啊……
她失望的看了江尚歌一眼,便移步走向了楚江阔,现在她只想对那个真正救了她一家的人道歉。
看到陆琳琅的眼神,江尚歌便觉如万箭穿心,还想拉住她求情:
“琳琅,我确实是一直在撒谎,对不起,但我是真的喜欢你,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与江尚歌相处了那么久,陆琳琅对他其实也是有一些真情实意存在的,可想到江尚歌并不像是想象中正人君子,反倒是一个欺世盗名的小人,她又对江尚歌深感失望。
看了旁边的江望月一眼,陆琳琅满是遗憾的叹了口气,便拽回衣袖转过身继续走向楚江阔,暗中拭了拭泪。
看着陆琳琅离去的背影,江尚歌情凄意切。
待周围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楚江阔,江望月遂黯然一叹,对他儿子道:
“相处了这么久,你与琳琅本该已经有一些旧情了,但她现在竟毫不犹豫弃你而去,你是不是觉得她丝毫不念旧情,太过决绝了?”
江尚歌噙着泪,向他父亲点头,苦求道:
“父亲,你帮我去求一求琳琅和岳父吧,我是真的喜欢琳琅啊!”
江望月抚了抚江尚歌的头,也作慨然叹道:
“哎……为父对琳琅那个儿媳也很是欢喜,但现在她去意已决,已经被办法挽留了,况且此事本就是你有愧于她,就算她对你不念旧情,你也怪不得她。”
围到楚江阔身旁的各路神异者纷纷面色和煦的向他道谢。
经此一役,用不了多久楚江阔的名声必将传遍四方,自然要趁此与他交个好才是;当然,与楚江阔有仇的红莲宫一行人、以及亲近红莲宫的人并没有上前祝贺,熊浑目光阴沉,带着门下弟子站在一旁看着。
楚江阔声名越盛,他们以后想对付楚江阔越不容易,难免会出现一些人帮助楚江阔。
见楚江阔此时万人瞩目,兰庭芳心中自是欢喜,立刻一拍身旁的陈鱼雁,道:
“那楚江阔不是你朋友嘛,快去祝贺一下。”
陈鱼雁疑惑转头:
“兰长老,你前几天不是还叫我少跟楚江江玩的嘛?”
兰庭芳把她往前一推道:
“哎呀别问那么多了,既然是你朋友,那现在你自然理应为他祝贺。”
灵枢阁中就只有赵小茵陈鱼雁与楚江阔有交情,但兰庭芳觉得推赵小茵出去根本就是丢人,因此便推了陈鱼雁出去。
跑到楚江阔身旁,陈鱼雁立刻满脸惊叹的朝楚江阔赞道:
“楚江江,你真的好厉害呀!”
谷阳因为体型庞大,站在场边挤不进人群,只能远远向楚江阔投以笑容。
看到陈鱼雁,楚江阔立刻高声一呼,止住周围人的喧闹声,喊道:
“在与江尚歌开始比斗之前,我就已经说过,今日我是为了洗刷我和陈鱼雁还有谷阳蒙受的耻辱而来,现在,烦请当日在陆家宴会上辱骂过他们的人,向他们道歉!”
楚江阔分别指指身旁的陈鱼雁和场外的谷阳。
此时楚江阔少年得志,正是结交他的最好时机,众人哪会为了一个道歉的事就和楚江阔闹僵,当即声音四起,满山谷都环绕起了对陈鱼雁和谷阳的致歉声。
虽然只是如此轻飘飘的道歉,让楚江阔心中难免有些不畅快。
但他的确挑不出什么理来、在看谷阳和陈鱼雁脸上,也是一副不再乎前事的笑容,他只能休罢。
挤到楚江阔身旁,陆琳琅踌躇许久,目光悔恨的闪动许久,最终向楚江阔问道:
“为什么你不早证明,非要拖到现在?”
若楚江阔能早一点在她面前证明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那么她也不会对楚江阔那么恶劣,双方根本不可能闹到现在这种尴尬境地。
楚江阔冷哼一声,道:
“我拖到现在,是为了当众洗刷我和谷阳陈鱼雁承受的屈辱、还有揭开江尚歌的真面目,不是为了让你知道是我救的你一家,何必要早证明给你看?”
见到陆琳琅,围在周围的人纷纷起哄,说陆琳琅之前已经做下承诺,证明了谁是她家的救命恩人、她就应该嫁给谁才对。
楚江阔随即抬手止住众人道:
“诸位请勿再说这种话,我对这位陆琳琅陆大小姐,不感兴趣。”
陆琳琅当初三番两次的刁难他,他不将陆琳琅所做那些事当众宣告出来,已经是看在陆全的面子上了,又怎会给陆琳琅好脸色。
陆全站在场边,看着人群中央的楚江阔和自家女儿,目光不禁有些遗憾。
一直以来他对楚江阔的态度还算良好,就是为了以防今日场面;楚江阔真是他一家的救命恩人,那么看在他对楚江阔行了不少方便的面子上,也不会与他一家闹得太僵,不过他女儿一直以来对楚江阔的所作所为,确实太过任性了。
最终胜者,可从陆全的三口箱子中共取三件宝物。
一行人为楚江阔欢呼罢,便拥着楚江阔行到了陆全那三口箱子前,让他挑选宝物。
楚江阔和阿宝都不懂得识什么宝,自然也不知该改选何物。
身旁各路人物倒是给他当起了参谋,述说着什么宝物比较好,不过每人都各执一词,着实听得楚江阔脑子混乱。
本来合气芋是在楚江阔必选清单之列的,不过那玩意已得陆全私下相赠,自然不必再挑选。
纠结许久,楚江阔干脆就选了当初江望月所说的三件器物:
能吸纳日月精华的日月珠、从汤谷和虞渊两地采集矿石合炼而成的镔铁、服之可让人千日不饥的药草祝余。
选第一件是因为楚江阔听到有个月字,现在他能运用的力量似乎也能和月扯上关系;
第二件是因为楚江阔听说来自于什么汤谷,他犹记得阿宝当初说过找到青铜神树栽在汤谷之上可以去往什么神界之类的。
第三件则是因为楚江阔觉得会有大用。
自从被阿宝附身之后他就挨不了饿,一饿就难受至极,那祝余草的帮助显而易见。
揣好宝物,楚江阔想起了方才如青竹谷时看到的老乡勇叔,便又转身朝着面前的茫茫人群高喊道:
“勇叔,你在哪,我是小楚啊,你快出来。”
周围众人立刻也帮楚江阔寻找了起来,能蒙得楚江阔这少年英才尊敬的人,那也得想尽办法结交才行。
很快,勇叔就在前方远处的人群中高高举起了手,喊道:
“小楚,我在这!”
听声音果然是勇叔,楚江阔立马也朝勇叔走去,周围人都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路。
跑到楚江阔身前,勇叔便神色激动的扶着他上下打量,就像是怀疑楚江阔不是楚江阔一样,然后激动的朝楚江阔赞叹道:
“小楚,没想到真的是你呀!我刚来城里的时候就听到处流传着一个叫楚江阔的少年,身上刺着一个竹熊刺青,我还因为是个与你同名同姓的人呢,毕竟你身上也没刺青啊,没想到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成神人了,这回你爷爷面上有光了,你给咱们村光宗耀祖啊!”
听提到自己爷爷,楚江阔忙问自己爷爷怎么样。
这时勇叔却又忽然挂上愁容:
“你爷爷最近几天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