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针对谷阳和赵小茵的恶毒言语也能传到兰庭芳耳中,身为灵枢阁此行的带队长老,兰庭芳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折辱自己门下弟子,当即便目露凶光的旁边那一群人看了过去,怒道:
“张晃,管好你们血宗的门下弟子,否则担心我让他一辈子说不出话!”
灵枢阁毕竟是四大宗门之一,是那些小宗门惹不起的存在,那个名叫张晃的汉子当即连声应诺,转头呵斥了身后的弟子一声。
血宗之人均是穿一身暗红如血的衣物,他们的万象之力正如其宗门名字,是来自于血液中的灵性。
说起来倒是与谷阳的伤痕之力有异曲同工之处。
若与人交战,伤刀谷阳是见伤越多实力越强、血宗之人则是见血越多实力越强。
虽然兰庭芳能呵斥住明面上的讥讽声,但也呵斥不住暗地里的,任有不少人暗中对赵小茵和谷阳投来讥刺眼神,兰庭芳自己也心知她管不住别人,最终只能将气都撒到赵小茵头上,极为嫌弃的瞥了赵小茵一眼,恶狠狠道:
“把你那张丑脸遮好一点,别露出来丢人!”
赵小茵目光哀伤,只得沉默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用来遮脸的面纱。
她身旁的谷阳实在于心不忍,还想出言安慰他两句,但兰庭芳随即又将目光投向了谷阳,道:
“谷阳,我们灵枢阁与你并无瓜葛,如果可以的话请你离我们远一点,免得让别人误会。”
被说闲话的还有谷阳,兰庭芳自然不想跟他挨在一块。
谷阳没有言语,只是轻叹一口气无声拍了拍赵小茵的肩膀,然后就转头走了。
楚江阔跟一直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小丫头陈鱼雁打个招呼,便也跟上了谷阳。
走到一个较远的地方,谷阳还是目光动容的看向赵小茵,忽然开口对楚江阔说道:
“她的脸很痛、时刻都在痛,她的心也很痛。”
楚江阔知道谷阳听到之前那些恶毒言语肯定也不好受,正想开口安慰谷阳两句,谷阳又接着道:
“我的伤痕之力,不仅能以伤换伤,还能让我切身感受到别人身上的伤痛、以及心里的伤痛,我能感受到,小茵的脸随时都像火烧一样的疼、还有她听到刚才那些话时心如刀绞、痛彻心扉的感觉。”
楚江阔愣然。
听谷阳这么一描述,再看谷阳动容的神色,他仿佛也能切身体会到赵小茵的痛苦一样。
想起最初遇到赵小茵时他还想帮赵小茵解决容貌问题来着。
当初阿宝说可以用神力给人捏脸,那时他在短时间内只能动用短短一息功夫的神力,根本没办法做到什么捏脸。
但现在有了月相轮转,一百八十口气力都可以运用神力,想帮赵小茵捏脸应该不是问题了吧?
询问阿宝,阿宝却道:
“不行不行,月相轮转是攻击招式,那一百八十口气力都是带着攻击性的,若是作用到别人身上会对别人造成伤害的。”
这么看来,还是只能用那个换脸的办法了?
可是又不能害无辜之人,不知道去找谁的脸啊。
这些日子以来削过不少人的脑袋,可细细想来,削掉的那些脑袋中竟没有一个女人的,若是能有一个看得过去的女人头,带来给赵小茵换脸也未尝不可啊。
四大宗门当中,灵枢阁之人已到,但另外三大宗门——红莲宫、龙渊门、望月山庄还不曾来到,在场其他小宗门的人也只得耐心等着。
没过多久,一群身穿火红衣裳的人便到来。
正是红莲宫的人。
红莲宫那一行人均是一片愁云惨雾,尤其是为首的熊浑长老那个苏牧的姘头赤练。
熊浑是因为担心红莲宫的未来、赤练则是如丧考妣,仿佛她的天都塌了一样,此刻还能见她双眼红肿,像是刚大哭过一场。
除此之外,钟离和其他红莲宫弟子虽然面色也有些黯然,但看样子并不难过,显然对苏牧都并无太多感情。
一见红莲宫的人,周围其他宗门的人又纷纷窃窃私语起来,均是幸灾乐祸的议论着苏牧身死之事。
苏牧身死之事早已传出,不过这些天以来楚江阔都没收到什么影响。
那些宗门之间暗流涌动,他一直都置身事外。
当然,这还需感谢钟离能帮他瞒下他杀了苏牧的事。
钟离转头看了楚江阔一眼,随即又移回视线,不带丝毫感情,就像看一棵树、一块石头那样,很平常。
一边等着剩下两大宗门的人到来,楚江阔一边看向在场那些他不熟悉的神异者,并向谷阳询问着其他神异者的信息。
忽然,脑海中阿宝像是得知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喊了楚江阔一声:
“楚江阔楚江阔,我好像嗅到那个苏牧的气味了!”
楚江阔一愣,皱眉道:
“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真的真的!”
“那可能是红莲宫的人经常和苏牧一起相处,所以他们身上沾有苏牧的气味,你从他们身上嗅到的吧?”楚江阔尝试着找了一个能解释得过去的理由。
但却听阿宝道:
“不是,那股味道很强烈,就像是从苏牧身上散发出来的一样,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听着阿宝这么说,楚江阔倒是心中紧张,搞得像是苏牧鬼魂要来索命一样。
“他来了!”阿宝忽然喊了一声,着实把楚江阔惊得浑身一抖,神色紧张的四顾张望。
此时,却见龙渊门的一行人从谷口走进了飞石谷。
只听阿宝诧异喊道:
“楚江阔楚江阔楚江阔!味道就在那个什么石雄的身上!”
楚江阔一脸懵逼,注目向石雄看去,只见石雄也看向了他,眼神仿佛对他挺感兴趣似的。
看着那石雄也没什么特别的,楚江阔一头雾水,向阿宝确认道:
“你确定他身上有苏牧的味道?而且不止一点点,还很强烈?”
“不是一点点、也不是强烈,而是他身上的味道就像从苏牧身上发出的一样,好像他就是苏牧!”
楚江阔心中着实不解,这是个什么情况?
阿宝虽然经常坑人还爱推卸责任,但不至于扯这种瞎话。
可当初苏牧不是被他亲手杀了吗,脑袋都被削掉了,死的不能再死。
现在这石雄还能是苏牧变不成?
对了,变!
当初就见苏牧的手像坨软泥似的能随意变形,或许不止是手,而是苏牧全身都能像那样呢?
若苏牧全身都像那样,那么脑袋被砍掉了,也能粘回去?还能想变什么样就变什么样?
这么一想,有些想不通的事貌似也能解释通了。
回想当日在剑庄中,第一个发现他的是号称沦为废物的苏牧、而不是正经的神异者石雄。
后来,本该苏牧和石雄都一同追击他,结果最后就只有苏牧一人追逐着他跑到剑庄外。
与他动手时,苏牧却不发挥真正实力,只是用些普通的拳脚功夫佯装对他近攻,直到摸清了他的实力不行时,苏牧才勃然大怒想要展露实力杀了他。
接着他展露神威如岳,强大的威压本该能将苏牧逼退才对,结果苏牧却是神色兴奋的继续对他动手。
……
如果苏牧本身就是一个实力远高于石雄的强者,那么自然能在石雄之前发现他。
当时只有苏牧独自追逐他,应该是因为苏牧用什么借口把石雄给支开了,而支开石雄独自追逐他,可能是因为苏牧想背着石雄做什么事。
然后苏牧与他交手先是在故意放水、后又像是在故意找死。
或许……当时苏牧真的是想“找死”呢?
如果苏牧真如他所设想的一样,被砍了脑袋还不会死、而且还能任意变幻模样,那么细细梳理一下,很可能就是因为苏牧想让别人“杀”了自己,然后自己再杀了石雄,变幻成石雄的模样进行顶替。
只不过这假设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石雄的尸体该怎么处理?看红莲宫那些人的模样,必然是亲眼看到了苏牧的尸体,难不成苏牧杀了石雄后还能把石雄的尸体变成他自己的?
楚江阔脑中一团混乱,怎么想也想不通。
思来想去这个猜想能解释清楚当时苏牧的很多反常之举,可是又显得很不可思议。
当然,也有另一个可能:
当初苏牧的各种反常举动纯粹就是苏牧脑子有问题,至于石雄身上的气味会是苏牧的,那么则是因为某种无法解释的原因——可这个解释,好像比前一个还牵强。
思索许久都想不通怎么回事,楚江阔也懒得细究了。
目前貌似都与他无关,就先静观其变,若有机会的话,也可以暗中跟着“石雄”查一查。
假如“苏牧”真如他第一个构想那样有那么无敌的能力,而且还能和青铜神树扯上关系的话,那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身穿蓝绣白衣青云拱月服的望月山庄一行人也到来,为首之人便是江望月,他的儿子江尚歌神色傲然,跟在他身后。
而在一旁,却见陆全和他女儿陆琳琅也跟着来了,再往后才是望月山庄的几个精英弟子。
那些望月山庄的精英弟子,手中还分别举着三口大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