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起食指,谷阳对陈鱼雁嘘了一声,小声说道:
“这件事过段时间再跟你说,刚才的话你千万不要外传。”
听罢,陈鱼雁立刻抬起双手捂住嘴,紧张兮兮的点了点头,猛然想起楚江阔要她保密那个隐身的招数时也是这般态度,而且当时楚江阔极为可怕,只不过后来又莫名变得和蔼可亲。
谷阳与赵小茵是好友,也是自后者容貌被毁之后,灵枢阁外唯一没有与她关系疏远的人,而陈鱼雁又是在灵枢阁内与赵小茵关系最好的人,几人也算是莫逆之交,所以谷阳交代那么一句,陈鱼雁倒也真的不会外传。
摇了摇头,楚江阔没闲工夫在这些闲事上多言,正色朝赵小茵说道:
“赵姑娘,听陈鱼雁说你因为我的缘故被禁了足,无法去给小珠的娘亲看病,那是因为我的错误,此次我来便是想要与你商量解决这事的,你跟我一起出去吧,兰庭芳不敢阻你。”
赵小茵有些意外的看了楚江阔一眼,像是在诧异他竟然那么在意小珠她娘的事一样,愣了片刻,她又戚然一笑:
“兰长老阻不阻我都无关紧要,一开始被禁足时我也偷跑出去过,结果就是原本守在我门口的两个丫鬟本狠狠责罚了一番,现在都还下不来床呢,如今我门口的两个都是新换来的,我不想再害她们。”
楚江阔也心中无奈,想了想又道:
“那我去找个良医帮小珠她娘看病吧,赵姑娘你能否把小珠她娘亲的病症详细写下来,也好让我交给其他大夫接着诊治。”
“没用的,基本上所有大夫都得给素问楼面子,而兰长老已经吩咐过,不许别人对小珠的娘亲治病,说她娘屡次诓骗我和鱼雁诊治,不付我们诊费,这是给她娘亲的责罚。”
一听此话楚江阔就怒了,那兰庭芳也太不是人了吧,不让自己门下弟子去治,还要绝了人家其他的求医路?
“说起来此事也该怪我,若不是我在被禁足之后还偷跑出去过一次、之后又请求鱼雁去帮人看病的话,根本闹不到这个地步,现在连鱼雁她们也被严加看管起来没办法轻易离开素问楼了。”
叹了口气,赵小茵走到桌前坐在了陈鱼雁旁边,朝楚江阔道: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过就是需要耽搁你的许多功夫,你可愿听听?”
“什么办法?”楚江阔忙问。
“你每天代我去帮小珠的娘亲看病,然后将症状告知于我,我教你配药为小珠的娘亲诊治。”
微微发愣,楚江阔疑惑道:
“代你去查看病症可以理解,可为什么配药也要我代你?我不会呀……”
“因为兰长老已经不许我触碰任何制药工具,否则遭殃的还是看管我那些丫鬟。”赵小茵黯然一叹,朝楚江阔宽慰道:“放心吧楚公子,我教你,配什么药、多少剂量、怎么制作,我都可以详细告诉你,你只要按照我说的进行便可,并不难。”
楚江阔有些皱眉地看向谷阳,现在他的事已经够多的了,还得学制药?
灵枢阁的弟子都被兰庭芳严加看管,但谷阳又不是灵枢阁的人,按照赵小茵说的那些方法,交给谷阳做应该也是一样的吧?虽说此事本就因该是楚江阔负责,可现在他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实在无力分心学什么制药了。
谷阳大概猜到了楚江阔在想什么,连忙摇手:
“别看我,我没办法,兰庭芳不怕我,就算我按照小茵的吩咐配好药也没办法带出去,你比那婆娘厉害,所以只能你来。”
害得赵小茵被禁足,导致了小珠娘亲的病没人医治,这本来就是自己的责任。
沉思许久,楚江阔朝赵小茵点头应下:
“那好吧。”
转头看向谷阳,楚江阔又道:
“谷阳,我需要你帮我一些忙。”
“什么忙,你说。”
“我要你帮我去找个铁匠锻打一些零件。”
现在事情太多,只能请谷阳帮自己做一些事了。
向赵小茵讨要了一些纸笔,楚江阔也走到桌旁坐下,想描绘一些火器的零件出来,便在心中向阿宝询问道:
“阿宝,画圣曾经画给你看的那些周帝国火器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呀。”
“快描述一下……”
“哎呀描述太麻烦了,我画给你看吧。”
阿宝烦躁一呼,身影忽然出现在了楚江阔的意识画面当中,抬起指爪开始在楚江阔的脑海影像里描绘起来,随着它指爪描绘而过,一道道线条就呈现在了楚江阔脑海中。
“你还会这手艺?你怎么不早说?”楚江阔大骇。
“嘟嘟教我画的,你又没问过我。”
楚江阔心中倍感无奈,上次也是这样,他不问,阿宝就不说自己还会画圣的其他招式,非要等逼急了才说,真不知道阿宝还会写什么手艺没说的。
画圣被称之为画圣,其画技自然是当世顶尖,可楚江阔哪能想到画圣竟然还会教一只熊猫作画的。
很快,阿宝就画出一个火器完美的呈现在了楚江阔眼前,样式与昨日陆全拿出来的火铳一个样子,竹筒状的枪管、最后方有一小截直柄,直柄和枪筒当中有一块椭圆形的药巢,就是用来放弹药还有插燃棒发射的。
包括零件的分解图,阿宝也全都画出。
图像完全漂浮在楚江阔眼前,与摆在桌上的白纸重叠之后,楚江阔能照着线条描绘下来,画得一模一样。
一旁的陈鱼雁惊呼:
“想不到江江大哥画功这么厉害,这不就是昨天那陆家老爷拿的火铳吗,你要这个干什么?”
“我有用处。”
要把火器改进,楚江阔自然要在原有火器的基础上进行,把图纸交给谷阳后,他又道:
“还有燧石和各类弩箭的弩机,也帮我筹集一些来。”
说着,他又把身上仅剩的一两三钱银子都掏出来交给了谷阳:
“我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若是不够的话希望你能帮我垫付一些,我一定会赔你的。”
在陆家时自己就已经算是欠了谷阳十两,此刻还要开口向谷阳借钱,着实让楚江阔有些难堪,但他现在实在没办法了,把手中那一两三钱银子交付出去,他也就只剩下十几文钱能用来吃饭。
“说什么赔不赔的,昨天你可算是救过我命来着,这些钱就不用了。”
没拿钱,只拿着图纸,谷阳转身向屋外走去,还屈指弹了一下手指的图纸,赞叹道:
“啧啧啧,老楚你这画功倒是不错啊,想不到你实力那么强,画功还这么厉害,难道你和那位传说中的画圣江都一样,力量是从画中而来的?”
谷阳走后,楚江阔也离开了素问楼。
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楚江阔找到的曾经带他找到赵小茵的那个小女孩小珠的家,屋前坐着一个看起来有些病态的老妇人,正端着簸箕挑拣着豆苗,时不时见那老妇人扭头掩嘴咳嗽一声。
那老妇人正是那个小珠的娘亲,楚江阔见老妇人时老妇人在昏睡当中,因此老妇人并不认得楚江阔。
一个小女孩拎着盛放豆苗的花篮从屋子中走出,将花篮放到老妇人身旁,转头看到楚江阔,顿时意外呼喊一声:
“大哥哥是你!”
楚江阔点点头,走上前,小珠随即又看见他胸口的熊猫刺青,惊讶道:
“现在城里热传那个污蔑望月山庄江少庄主的人,就是大哥哥你吗?”
“就是我,但我没污蔑他。”楚江阔又点了点头。
小珠并没有对楚江阔产生惧怕,虽然看楚江阔此刻模样痞里痞气的,传言中把楚江阔也描述得卑鄙无耻十恶不赦,但那也是针对江尚歌那种高高在上的神人而言,跟小珠这种平民百姓又没有什么冲突,不过忽然意识到楚江阔也不是凡人,小珠顿时就泪眼婆娑的向楚江阔哀求起来:
“大哥哥,你去帮我找找赵小茵姐吧,求你了,她好多天没来帮我娘看过病,现在我娘越来越难受了,我想去素问楼里找她也被其他人赶了出来。”
“我今天来就是来解决这件事的放心吧。”
柔声安慰了小珠一句,小珠才算是止住哭泣。
小珠娘亲此时向小珠询问起楚江阔是什么人,小珠便向她娘介绍了起来。
走到一处石阶上坐下,楚江阔拿出一些纸笔,对小珠的娘亲道:
“大娘,赵小茵她被她们宗门的长老禁足,无法出来给您看病,她与我商议了一个办法,让我来记录下你的病症,转述于她,由她隔空为您诊治。”
妇人目光动容,叹道:
“赵小姐她真是个好人呐……”
需要询问一些什么样的问题,赵小茵也早已在纸上记录好交给了楚江阔,楚江阔就按照赵小茵教他的询问了一遍,然后记录下答案,又返回了素问楼告知于赵小茵。
赵小茵分析了一下小珠娘亲的病症而后便写下一张药方、包括制药的详细步骤也写在其上,交给了楚江阔,嘱咐他可以到素问楼的药房中制作,至于那些药具药材之类的,只要让陈鱼雁出面给楚江阔做担保,他就完全可以借用赊账。
选好赵小茵说的药材和药具,楚江阔便开始照着赵小茵所写步骤开始制药。
说起来,他要找的升腾丸也只一味丹药,这样先练练制药的手艺,说不准到时候升腾丸他也能自己制作。
倒也算是好事啊。
将所有药材或舂成粉末或制成糊状,楚江阔又细致的把所有药材添到一起揉搓成丸状,这时候忽听阿宝喊道:
“楚江阔,你右手边那个棕红色的药粉加多了一点。”
“你还懂制药?”楚江阔猛然停住手中动作,惊奇问道。
“不是呀,但我可以嗅出来,那个棕红色药粉的味道有些重,把其他药的味道都给熏臭了,吃起来肯定没好处。”
下意识抽动鼻子嗅了嗅,楚江阔什么也没嗅出来,微微发愣,紧接着忽然大喜。
阿宝确实有过好多次嗅觉灵敏的体现,能嗅到人嗅不到的气味,用它的嗅觉控制好药材剂量,制药不就省事多了吗?
以前还以为阿宝就只能传功,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妙用。
阿宝当真是块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