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赵小茵面纱下的面容,楚江阔瞠目结舌。
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面纱下隐藏的面容会是这样,原本他还浮想联翩,觉得赵小茵是不是长得太美怕让人看到惹麻烦,所以才掩藏起面容的。
被掀开了面纱的赵小茵就像是离开了水潭的鱼一样,慌张地想要侧过脸不让自己的面容暴露在别人视线之下,但兰庭芳右手死死抓着她的脑袋不让她偏头;想要抬手遮挡自己的脸,兰庭芳左手又死死抓住她的双腕。
躲无可躲,顿时间,赵小茵泪如泉涌,嚎啕大哭。
赵小茵的哭声传了出去,门外随后便传来一阵骚乱。
五个和赵小茵一样穿着相同叶纹绿纱裙的少女听到动静陆续跑来,盘踞在门外,惊愕地看着屋内。
那五个少女年纪有大有小,并没有像赵小茵之前那样脸上遮着面纱,而且一个个的面容也是清丽动人,与赵小茵形成了鲜明对比。
“兰长老,怎么了,你为什么抓着小茵姐?”一个扎着两股低马尾,大眼睛扑闪扑闪、年纪看起来约有十二三岁的萝莉问道。
“兰长老,有什么事你先把小茵放了再慢慢说吧……”
“呵呵,为什么抓着她?”兰长老指向楚江阔:
“她想男人想疯了,带回来一个这种东西败坏灵枢阁名声,我现在就让她看清这些臭东西的真面目。”
兰长老死死让赵小茵的面容正对着楚江阔,歇斯底里地吼道:
“怎么样小杂种,看到这张脸是不是恶心得快吐出来了?你对我灵枢阁的弟子图谋不轨,但没想到你图谋的人竟然长这副德行吧?不过我明确告诉你,就算我灵枢阁的弟子长得再丑陋,也需要背景深厚、才貌双全的佳公子才能配得上,你这种东西一辈子都无法染指,可懂?”
楚江阔拳头捏了又放。
这个疯婆娘绝对是有病,她产生了误会不想让别人染指她门下的弟子可以理解,犯得着像这样撕开别人伤口撒把盐又顺便踩另一个人一脚?
深吸一口气,他才算是冷静下来。
这屋里本就摆着不少栽种花草的盆栽,为防止疯婆娘再次对他动手,他走到一个盆栽旁,确保有危险能随时拔下盆栽中生长的草救命,然后才直视着兰庭芳说道:
“没错,我的确是恶心得快吐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被兰庭芳挟持住的赵小茵眼神中一片凄然,没想到他刚好心帮助的人,竟然也要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门口一众少女也都对楚江阔面露鄙夷,暗想果然并非良人,不仅害得小茵被兰长老责罚,到头来还要讥讽于小茵的面容。
但众人随即又听楚江阔继续对兰长老说:
“让我恶心的不是谁的面容,而是你这个人。”
“无论美丑、无论贫富,每个人都拥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都是活生生的人、每个人的心都会被刺痛,就算别人没有靓丽的外貌和富足的家世,但你凭什么用外貌、家世这些东西来刺痛他人?”
此话一出,兰长老赵小茵和门口那几个少女纷纷愣住,她们本以为楚江阔是要唾骂赵小茵的丑陋面容,没想到却会帮她说话。
男子看到面貌丑陋的女人,不都是会产生厌恶之心的吗?
兰庭芳微微一愣,紧接着勾起嘴角轻蔑一笑:
“呵呵,你们这些男人,不管贫穷富贵、是俊是丑,无论自身条件如何,不都一样喜欢美丽的容貌、良好的家世么?你纠缠上小茵,不也是看中她的背景、以及她还未露出面容时的美妙身姿?既然如此,那讥讽你穷、嘲笑她丑,又有何错?”
“我先声明一遍。”
楚江阔止住兰庭芳话头,指着掉落在地上的三包药解释道:
“我与赵姑娘只是刚刚认识,没有你想得那些事,因为我需要询问一些药材,所以才随她来此,而之前她在外面,是在帮一个小女孩的母亲治病,那些药就是我要帮她送去给小女孩的。”
“所有人都喜欢外貌出众、背景良好的人是没错,但这不是你中伤别人的理由。”
“喜欢外在是人的天性,是否尊重他人是人的人性,你连你灵枢阁门下的弟子都不懂得尊重,你只有天性,没有人性!”
此话一出,振聋发聩,一众女子当场愣住。
赵小茵目露感激地看向楚江阔,见过她面容后辱骂于她的人她见识过不少,但为她执言的,自从容貌被毁到如今,就只有眼前这个衣着贫寒的少年。
门口那群少女也都大感意外,纷纷对其刮目相看,竟真有看到小茵面容后不对她抱以恶意的男子?
而且对方好像还只是一个凡人,竟然敢当着兰长老的面说这种话?
“呵呵……”兰庭芳摇头冷笑,傲然俯视着楚江阔:
“倒真是能言善辩啊,对,没错,我没有人性,神异者只需神性,何须你们这些凡人可悲的人性?”
“神?你只是个自以为是的疯子!人之所以区别于兽,是因兽只留天性,而人在保留天性的同时多了一层人性,你自居为神,又可曾在人性之上多出了些什么?你不过是摒弃人性,重新恢复遵从天性那套罢了。
你,与兽何异?!”
“好胆!”
兰庭芳勃然大怒,目光朝楚江阔一瞪,楚江阔心头再次涌现起了那股绞痛之感,而且比之前更要剧烈无数倍。
应该是灵枢阁之人身上的香味带有某种毒素,伴随香味进入人体内,然后她们可以通过灵性,操控毒素发作或停顿、以及发作时的剧烈程度。
楚江阔迅速拔起旁边桌上盆栽里的青草,蔓延出灵触将其包裹。
注入神力。
神力是真正来自于神的力量,传说中是神赋予了万物灵性,在真正的神面前,这些自居为神的神异者何其可笑。
瞬间,注入到草中的神力给楚江阔提供了澎湃的力量,被这澎湃力量一冲,那些使他心头绞痛的毒素灵性一扫而空、荡然无存,兰庭芳连接到楚江阔身上用以操控毒性的无形灵触顿时破碎,她当即如遭受反噬一般跌坐在地,痛苦捂住心口,面露惊愕地看向楚江阔。
怎么回事?
她分明能感觉出对面的少年只是一个凡人,就算是拥有灵触也还只是一个凡人,为什么能反抗她?
那小子肯定是神异者,只是用了某种手段遮蔽别人的感知,这种手段应该不怎么高明,否则不会让别人感知到他有灵触……
究竟是什么人?
楚江阔捏在手中的草登然碎裂。
依旧是和使用月光闪一样,一股虚弱感涌上他全身,让他双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但眼下这种情况他肯定是不能露弱的,他咬着牙强撑了下来。
“抱歉赵姑娘,毁了你栽种的一株草,有机会的话我赔给你,我先去给小珠送药了。”
咬着牙不让酸痛的双脚打摆,楚江阔走上前捡起那些要去送给小珠的药,然后转身向屋外走去。
把误会解释清楚,那个疯婆娘应该不会为难赵小茵了。
走了两步,楚江阔又回头看向跌坐在地满脸惊愕的兰庭芳,微微扒开领口,把阿宝变的刺青露出来了一部分:
“刚才在院子里我不过是露了一下刺青而已,很抱歉,我这人粗俗惯了,至于你从那些花草的灵性中感知出了什么信息,那是你自己多想。”
门口站在的那五个灵枢阁女弟子并没有阻拦楚江阔,都齐齐看向呆愣坐在地上的兰长老。
她们同样能感知出来,楚江阔只是一个长了灵触的凡人而已。
但刚才好像在与兰长老进行暗中的无形较量。
而且,兰长老似乎还失利了?!
按照着被赵小茵带进素问楼后院的路,楚江阔行了出去,坐在了热闹集市边上的石阶准备先休息一下再去送药。
看街边有团杂草,楚江阔上前去摘了根草就藏在袖中。
随时带着根草以防不测,深得像刚才那样遇到突发危险的话没办法使用神力。
脑海中,再次传出了阿宝的吵闹声:
“楚江阔楚江阔,现在结束了吧,快放我出来晒晒太阳。”
“你晒个屁!”
刚才那事闹得楚江阔心正烦,现在街边人还那么多,他没好气的臭骂了一句。
“我不晒屁,我要晒太阳,快点放我出来嘛。”阿宝继续喊道。
“你听不懂?我说你晒个屁的意思就是不放,不放,明白了吗?”
阿宝这时才明白过来,随即勃然大怒,奶凶奶凶的吼道:
“快放我出来,不然我用神力撑死你!!!”
总被阿宝用这种手段威胁,刚才还因为露个刺青闹出了那种事,楚江阔怒气攀升,直接一拳砸在了旁边的青石地板上,心中怒道:
“我就不放,你要撑死我就来啊!”
“我弄死你!!!”
阿宝咬牙切齿,当即提起神力,那股要将楚江阔胸膛胀裂的感觉陡然出现。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这回楚江阔也横,无论如何就是不求饶,直接站在原地紧闭起双目等死。
总被拿捏着自己的小命威胁,那还不如一死百了。
就在那股胀裂感即将把他的胸膛炸开之时,却倏地戛然而止。
脑海中,阿宝声音又突然变软,可怜巴巴地哀求了起来:
“楚江阔,你就放我出来晒晒太阳嘛,什么都看不到真的好痛苦的……”
楚江阔微微一愣,睁开双眼。
这似乎不想对他动手、突然转变为哀求的语气,反倒是让他有些心软了。
正犹豫间,阿宝又撒娇哀求道:
“楚江阔你就放我出来嘛,放我出来我教你一个嘟嘟创的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