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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故事总是发生在夜晚

望晴崮上茵草如碧,花红似燃,明月依旧高悬。

原本平坦的顶部现在围立着十个和人一般大小的树桩,树桩被扒去皮,裸露着森白光滑的树骨。树骨上用墨砂勾画出似人脸的太阳纹刻。纹刻上五官具有,表情不一,或怒或喜。十个树桩,十副纹刻,十个表情。树桩以阵纹相勾连,简单的纹络中流淌着白月光。

丑丑盘坐在草地上,双手抱着石罐,脚边放着一块皮卷,十个树桩将她包围起来,从树桩下延展而出的纹络向中心聚集成一个阵眼,丑丑就盘坐在阵眼中心。

“影哥哥,我查过司巫婆婆的手札,是没有办法再让你活过来了!“丑丑轻泣着说道:“都怪我!为了什么劳什子的鸟,害你变成了这样......”

黑色石罐,在月光下反射着幽幽的光,轻轻晃动,似乎是在安慰丑丑。

丑丑接着说道:“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躯体不愿安息,冥魂被关在这样的一个小罐子里。我不想和你再分开了,我想和你一直一起,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既然你的冥魂与躯体无法合而为一!那么我也分开来陪着你!”

远处传来呼喊声,望川氏族的族人找到了这里。丑丑站起身来,看着远处晃动的火把,听着族人熟悉焦急的声音,眼泪不争气的又止不住了。

手中的石罐也在嗡嗡作响,望川影的冥魂不住的撞击着罐口,想要出来,却被丑丑死死压住。她的影哥哥一定不会同意丑丑这么做的。可是没有躯体的他阻止不了。

丑丑闭着眼,仰着头,想要把眼泪止住,喉咙哽咽。寂静的山野中清风嘶鸣,伴随着呼喊与一丝呜咽声。

“司巫婆婆的手札中记载或许可以通过永恒之火,可以将躯体与灵魂分离开来!这样我就可以陪你你,陪着你的所有!”丑丑弟妹落目,喃喃自语道。

说罢,便放下石罐,向树桩中间走去,盘坐阵眼。丑丑最终还是没止住眼泪的落下。

白雾迷蒙,丑丑四周一片灰暗,丑丑脚下也是一片灰暗,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丑丑睁开眼,又闭上眼,再次进入方寸之界,终于有一团拳头大的火焰跳动在前方。

丑丑跪了下来,开口祈求道:“永恒之焰啊!请赐予一粒火种!!望川氏的望川晴将至死不忘!”

方寸之界中一粒跳动的火焰落在丑丑手上,山崮上的丑丑霎时间燃烧了起来,火焰顺着勾画好的纹络绵延至森白的树骨上,又是一片大火将丑丑包围。

丑丑身上的火慢慢转变为幽暗之色,燃烧着丑丑桃花色的衣服,燃烧着丑丑披散的长发,灼肤之痛使得她难以忍受,嘶吼几声,便昏了过去,只等待死亡的降临。

树骨在山崮上燃烧,通红的火焰与丑丑惨烈的嘶吼声将部族的人都吸引了过来。丑丑母亲已经瘫坐地上,望川厉飞速向望晴崮上奔去,可是望晴崮三面断崖,一面陡坡临望川水,轻易见不能到达!等望川厉赶到山顶时,恐怕丑丑已经化为灰烬了。

这时,一袭黑袍从空中飞掠而来,降落在顶上。看着昏倒在地的丑丑,抬手间击飞燃烧的树桩,但是丑丑身上幽暗色的火焰不曾消退。黑袍人轻轻皱眉运转玄法,从望川之中汲水熔炼自身灵气,也未曾灭掉火焰。

看来这永恒之焰是灭不掉了,正心思百转之际。望川影的冥魂冲破石罐的束缚,在空中飘荡的望川影看到头发与衣服已经燃烧殆尽的丑丑,没有多想,便扑身向前。

幽暗火焰中的望川影化为纯粹的冥魂之力,点点滴滴像是春雨一般滋润着丑丑灼热的皮肤。

黑袍人再次从望川之中汲水,将丑丑裹在其中,准备离去。看看跟上来的望川厉与阿娇,沉声说道:“让我带她离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阿娇看到浑身焦炭一般的丑丑,早已泪流满面,哭了出来。

望川厉双眼通红,点了点头,想要说话,却像被人卡住了脖子一般,作为丑丑的父亲,此时只能点点头。

黑袍人一手托着烧焦的丑丑,一手掐诀汇聚天地灵气治愈她的躯体,一路向北飞去。

到了桑丘一座小潭旁,将丑丑凌空放置在潭水中央。小潭四周柏木环合,上有鸟鸣啾啾。潭水清冽,手中游鱼可见摇尾,然而却深不见底。

一袭白袍出现在不远处,拱手道:“风兄!这么快又回来了?”

望川厉看着黑袍人带着丑丑远处,呆在原地失魂落魄。部族的人跟了上来,看着原地黯然神伤的族长,看到了默默流泪的阿娇,却没看到丑丑。在众人的追问下,族长弯腰捡起乌黑的石罐,什么也没说,扶着丑丑母亲缓缓向部落走去。

叶壑将手搭在阿娇的肩膀上拍了拍,拉着阿娇的衣袖跟在众人后面。

看着以衣袖抹泪的阿娇,轻轻的开口说道:“黑袍人可能是不死城的人,他有可能将丑丑带去了桑丘!”

“他说丑丑还有一线生机,是不会死的!”阿娇说道:“丑丑不会死的!!”

叶壑看着桑丘的方向,轻轻的安慰道:“丑丑不会死的!!有这么强大的人出手,丑丑不会死的!!”

望川厉去了晴望殿。

阿娇来到桃花下,有叶壑陪着,也算是有一丝丝慰藉。

阿娇来到望川邑不过十来日,却真心喜欢上了这个张口姐姐、闭口姐姐异部落的妹妹。丑丑的善良,丑丑的可爱都让阿娇觉得她不应该受到一点伤害。

在望晴崮上,看到原本丑丑如玉凝脂的皮肤被烧的成了焦炭,龟裂开来,还渗着殷红的鲜血。这一画面仿佛噩梦,刻在了阿娇的脑海之中。

想起丑丑在这桃花下忧愁的相思之苦,那一幕真想让人抓在手中。想起丑丑平时笑嘻嘻的脸庞,突然发现丑丑的牙齿很白。

“明天该走了,或许还有机会可以在桑丘看到丑丑!”叶壑在身后开口说道。

“嗯!”阿娇摸着桃花,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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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故事总是发生在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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