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昕略一沉吟,一改刚才的嬉笑神情,认真说道:“莫非毛兄是想让他俩也进去碰碰运气?”
毛顺意微笑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饮着桌上的美酒。
魏昕有些为难的再次沉吟起来,这次的时间更久,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哎!毛兄,实不相瞒,这进入武东园的名额早已定好,临时改变怕是不妥。”
毛顺意一听这话,知道此事还有转环的余地,嬉笑说道:“你堂堂一门之主,加两个人的事情,还做不了主吗?”
“这不是加两个人的事,你又不是不清楚,每次进入武东园的规矩,人就那么多,谁去谁不去,而且其他宗门都是给了定金的,我总不能此时再退还回去吧,你让其他宗门如何看待我飞凤阁。”魏昕有些微怒的解释道。
毛顺意嘿嘿一笑,知道正题来了,指着头顶的天空说道:“我看飞凤阁的这山门阵法……”说到此处便住口不语,只是摇头叹息。
童子顺着毛顺意所指的方向看去,仔细观察起来,伍明则是认真吃着桌上的饭菜,二人打了如此长时间的哑谜,他那还听不出来其中的意思。
不过听魏昕所说,那武东园像是个好地方,不然其他门派怎会花钱也要让自己家的弟子进入呢,只是他不明白一点,为何毛顺意执意要让自己进入武东园呢?
伍明一边吃饭,一边偷瞄了一眼童子,想看看童子的反应,只是童子依旧抬头看着空荡荡的天空,好似天上真有什么东西一般。
魏昕眼睛一亮,立马会意。
“罢了,罢了,既然毛兄如此诚意,那老妇只能勉为其难,做一回坏人了。”
说完后,魏昕便起身,对着毛顺意歉意一笑,急忙出了小院而去,想来应该是忙着去弄名额的事情了。
毛顺意目送魏昕出了门后。
突然,伍明伸向菜盘中的手臂被定在了半空,伍明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向毛顺意。
“我都没吃呢,你吃什么吃,这些饭菜可都是好东西。”
一边说着,一边从伍明的眼前将那些精致的小碟子,一个个的划拉到自己的面前,看了一眼还在抬头看天空的童子,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为师为你如此辛苦的争取这个名额,你可得珍惜啊,童儿。”
毛顺意说的时候,筷子根本就没停过,根本不管还在努力挣脱术法的伍明。
“师傅,你哪是争取来的,分明就是骗来的嘛,我刚才仔细看过他们的阵法了,好像也没什么大的毛病吧。”童子收回目光,看向毛顺意。
“嗯……嗯……是没多大毛病。”
毛顺意此刻嘴里全塞满了菜肴,含糊不清的顺口答道,只是说完之后便发现不对劲,贼头贼脑的四下看看,立马对着童子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强行咽下嘴里的东西,小声说道:“没毛病就没毛病,你说那么大声干嘛。”
童子也是学着毛顺意,小声答道:“师傅,我就是觉得,你一个堂堂五品半的阵法师,这样做太跌份了。”
伍明看到师徒二人如此逗比的模样,噗的一声便笑出声来。
“跌份这个词用的好,不过我想知道五品半的阵法师是怎么来的。”伍明一边笑,一边问道。
“真的吗?咦?伍师侄,你的手怎么了?”
童子慢慢转头看向伍明,此时才发现伍明的一只手臂被定在那里动不了了,而后又挠挠头,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师傅,伍师侄,是不是在嘲笑你?”
毛顺意此时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酱紫色,童子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也辛亏没听进去,不然就要双眼喷火了,而不是现在直勾勾的瞪着伍明。
伍明被童子这直男性格的一问一答,逗的更是笑的大声了,完全没有注意毛顺意那似要吃人的眼神。
“五品半……嗯……就是比五品……那个……高一点……”
毛顺意支支吾吾了半天,却是连自己也解释不清这五品半的来历,最后只能以眼神示意童子来回答,谁知童子居然还在研究跌份两个字,自己刚才是如何想出来的。
“咳咳……咳咳……”
毛顺意使劲干咳几声,童子这才反应过来。
“五品半,就是比五品高那么一点点,比六品低那么一点点,介于五品和六品之间,主要就是为了体现,我师傅的阵法造诣比苑里其他五品阵法师的师叔更厉害一些。”童子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受教了,受教了。”伍明强忍着笑,装作恍然大明白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经将师徒二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嘲笑了千万遍。
毛顺意的脸色这才稍微好转一些,随意一挥手,接着吃菜喝酒。
而伍明被定住的手臂也是随之恢复了自由,活动一下有些发麻的手臂,准备下筷时,想了想又放下了。
等到二人狼吐虎咽,风卷残云般的将桌上的菜肴吃的一干二净后,毛顺意很是惬意的向后一靠,半眯着眼,一边剔牙,一边喝酒,剔牙出来的菜渣也不吐掉,而是随着酒水一起咽下。
伍明看着毛顺意就那样虚靠在空中,倒也没什么可惊讶的,毕竟那是一个金丹后期的强者。
“你为什么老是看着我?”伍明很好奇,这童子老是盯着自己看。
“没什么呀,就是感觉跟你很熟悉,再说了,看你又不犯法。”童子正襟危坐的答道。
“那你知道为什么你师傅要我跟你一起进入武东园吗?”伍明学着刚才童子说话的模样小声问道。
“这……”童子开始皱眉思索。
“我又不聋不哑,你问我不就行了!”毛顺意打了个饱嗝,依旧半眯着眼,懒洋洋的说道。
伍明对着毛顺意恭敬的拱手行礼,“还请前辈明示!”
“嗯!”毛顺意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这才幽幽说道:“相传当年道祖传道之后,在这方天地遗留下一片龟甲,而这龟甲之上记载着小周天星辰大阵,此阵法变化万千,奥妙无穷,老夫此生苦心钻研阵法,也想一窥这小周天星辰大阵,于是我花了数年时间找寻此阵法的下落,终于在一些古书典籍上发现一些蛛丝马迹,虽然找到的希望很是渺茫,但总归还是要试一试的。”
“你是说,那小周天星辰大阵有可能在这武东园里?”伍明继续问道。
“嗯!”
“那为什么是我和他?”伍明指了指童子和自己。
“这个嘛……嘿嘿,老夫自有评判。”其实毛顺意早在伍明使用鼎天针偷袭王绍之时,便有了结果了,童子虽然是筑基中期修为,但是论智谋远不及伍明,所以他在那时便下定决心,让伍明陪同童子进入这武东园,毕竟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师傅,这个怎么跟你之前说的不一样啊,你之前说,不是师叔们让你出来接伍明的嘛,不是说为了我才来这里的吗?怎么现在又变了?”童子气呼呼的质问毛顺意道。
哪知毛顺意根本不回答童子的话,吧唧吧唧嘴巴,鼾声渐起,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哼!就知道骗我,又装睡!”童子又气又恼,但又无可奈何。
伍明以手扶额,对于这一对活宝师徒,真是无语,一个死皮赖脸,一个直男癌,他都想不通,这两人怎么混到一块去的。
不过通过这两人的话语,伍明也大概知道了,来这里找小周天星辰大阵才是重点,接自己去皇苑只是顺手而为。
“童子,你的真名就叫童子?”伍明套近乎的问道。
“嗯呐!”
“那前天你师傅读的那首诗你自己作的?”
“是啊,怎么你不信啊?那我现在就给你作一首瞧瞧。”童子说着,便起身开始在小院中缓缓踱步,时而低头,时而抬头,如此约莫五六分钟的时间。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只是不待童子作完,伍明豁然起身,接着童子的诗句,说道:“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童子目光惊疑的看向伍明,只是不等童子开口询问,毛顺意也是跟着豁然起身,大叫一声:“好诗!好诗!好一个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如此佳句,只能用一个字形容:绝!”
毛顺意出人意料的举动倒是把伍明和童子同时吓了一跳,转头看向他,想听听他如何形容,结果令二人只能汗颜。
“你怎么知道我的下半首诗句?”童子此时才问出刚才想要问的问题。
伍明只是笑而不语的看着童子,想从他脸上看出他到底是不是装出来的,但是从童子清澈的眼神中,伍明没有看出他有丝毫慌乱的神色,反而是有着与他年龄相符的天真。
“难道我看错了?可是为什么他说的诗句竟是与前世里面的丝毫不差,没理由,没道理啊。”这次轮到伍明开始自我怀疑了。
就在此时,小院门外走来了魏昕,满脸笑意的走到毛顺意身边。
“诺!你要的两个名额。”说着便从储物袋中掏出两块青翠欲滴的腰牌递给毛顺意。
毛顺意接过腰牌,随意打量几眼后,便放入储物袋中,“不知这武东园何时开启?”
“快则三五日,慢则八九日,怎么毛兄如此着急进入我武东园吗?”魏昕打趣道。
“哈哈……不急不急,不如我给魏师妹作首诗吧,如何?”毛顺意哈哈一笑,转移话题说道。
伍明一听此话,便知这是要现学现卖,就是不知毛顺意记住了几句。
“哟!没看出来啊,毛兄什么时候如此多才了,快说来听听。”魏昕掩嘴一笑,说道。
毛顺意清清嗓子,看了一眼伍明和童子,这才说道:“春花……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毛顺意结结巴巴好不容易读完上半首,之后的便是如何都想不起来,只能装作低头沉吟之际,走到伍明近前,对着伍明便是挤眉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