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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素返实为虚，扭曲事实的能力确实厉害，连神帝也无可奈何。

幻术本来就是区别于现实的一种能力，虚幻与现实的矛盾两面中，已经在虚幻中走到极致的能力。

但是这个能力也需要发动者自身的能力支持的。

踏虚的速度，凌素根本反应不过来。

能够跟上这个速度，甚至凌驾的，唯有她，也只有她。

死寂无声中，似乎已经过了狂风骤雨，许久之后，才有两道模糊的影子从两边飞来，以慢吞吞的速度交接在一处，身影纵横间，激荡的灵气如狂风骇浪，久久不息。

看似缓慢间，两道身影已然交手千次，才悄然分开，落位之处，两道人影相对站立。

“雪。”林希惊喜的叫道，尽管每次轮回他都是这样的姿态，作为一个犯错者想要乞求原谅的卑微，然而同样的，每次对方也是不予理会。

银白如月的光辉交织着暗夜的深褐，曲线火辣的暗精灵听见呼喊，冷冷的转过脸去，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而另一个身影也在此时看出模样，一个骨瘦如柴，看起来如同病入膏肓的中年人，面色带着病态的积灰，眉宇阴沉。

速度越快，对身体的负担越重，如果只集中于速度，如同揠苗助长，长久之后，就会像踏虚这个模样。

但是也没办法，除了一些天资聪颖之辈，想达到瞳返这种速度的，寥寥无几，拼尽全力才能够维持这种速度，哪有心思分心其他？

“速度不慢，看到你，倒是想起了一位故人。”

踏虚阴厉的目光在暗精灵的雪玉面具上怔怔出神，随即露出凌厉的杀意。看得出来，这个口中的故人，似乎并没有那么怀念。

也是正常，虽然传言薇娅很低调，但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想在速度上有个高低，必然越不过薇娅这道坎，而结果，也很显而易见。

“雪婵还是那么锋利。你将凌驾于我的速度优势很好的用在了别的地方，否则如果只是直来直去的攻击，这一点速度差距，还伤不到我。”

踏虚仙君甩了甩如同骨爪的手腕，在他手腕到手臂的距离，大大小小的伤口怦然裂开，像是一道道血蛆，狰狞可怖。

然而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虽然受了伤，但是这些伤口都只停留在表面，而且仅仅只是停在了手面上。

雪的力量毕竟和踏虚不是一个量级，即使全力以赴，也只能制造这些伤口，却砍不断踏虚的手，砍不断手也就无法越过踏虚的防守，伤害到重要的位置。

甚至如果不是雪在攻击中融入了一些巧妙的招式，就算领先一点速度，也伤不到对方分毫。

林希记得，曾经雪对于招式的技巧，可是嗤之以鼻的。

而相对的，雪就没那么乐观了。哪怕无论从速度还是技巧方面，踏虚都占不到优势，但是巨大的力量差距，让雪哪怕只是抵挡攻击，也是沉重的打击。

看似妖娆的暗精灵毫发无损，其实气海已经被震的如同废墟了。不管雪装的多么若无其事，已经经历过轮回的林希知道这些。

所以，他的脚步一直都没有停下，只是两人的交手瞬息万变，显得他笨重的像蜗牛一样。

“不用恋战，只要我进入水月潭即可脱离危险。”

如果是类似其他轮回的命令，雪根本不会理会，因为拖踏虚越久，就能争取林希越多的生存时间。但是既然只要进入水月潭就可以脱离危险，雪也不会白白去拼命拖住踏虚，她又没有自杀倾向——唔，可能之前有。

“想进入潭中，你问过我了吗？”

踏虚冷哼一声，已然发难，林希自认捕捉不到他的速度，但是却不慌乱。

“没问过你又如何？”

在寂静的空间中，已经发生了许多事，林希却毫发无损，淡然的来到潭前，一跃而下。

脚下，灵气忽然阵列如局！

黑白分明的棋子星罗棋布，罗列各方，四面八方凝聚而来的气息经过黑白的罗列，化作一张牢不可破的大网，将林希牢牢锁定在其中。

棋乃阵，阵非棋。然而即使不用落阵，以棋局来汇聚风云之力，依然不可小觑。

天道之下，有得必失，棋局正面气吞山河，而破局之处却小桥流水，不用多大力气就能破解。

如果只是一个棋局，凤九自然可破，但是。

棋局之上，无形的笔锋临空而摹，青字昭昭，苍劲有力，一个‘封’字已然成型。字承心意，漫天灵气浩荡化为枷锁，将棋局的大网变得牢不可破。

水墨山水，融入黑白棋子，蘸黑白之墨，挥毫落笔，眨眼间便成丹青，如山如水，如封如闭。

黑白颠倒，观感尽失，又有低吟曲律不急不缓，无刚无锐，却如绕梁余音，柔韧不断，曲音如绳，不知不觉间，将曲中人捆的结结实实。

琴棋书画！

林希气的想骂娘，这个组合在之前的轮回中可是让他走投无路过不知道多少次，偏偏这些家伙配合之间毫无破绽，无懈可击。难怪孟紫薇曾说琴棋书画是对待天道的规格呢。

距离水月潭只剩一步，怎么就这么麻烦。

林希无奈叹了口气。

而在黑白水墨之外，林希隐隐感觉到越来越多的可怕力量正在赶过来了。

林希已经，无能为力了。

当周围景色渐渐虚幻，林希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了。他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类似的事已经发生过一次又一次了。与其说这些，不如赶紧离开才是正经。

返实为虚确实厉害，但是也不是无条件无限制用的，这些仙君只需要短短时间就可以找到凌素的精神所在，破了她的幻术。与其继续儿女情长，不如尽早离开。

林希现在理智的可怕，即使眼下雪和凌素的状态让他心急如焚，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通过精神空间的通道，一脚踏入水月潭中。

如果有人的精神力可以跃过水潭，呈现水潭之后的画面，那么即使不用离开精神空间，也可以进入水潭。但很可惜作为精神空间的宿主，凌素不知道，所以精神空间的水月潭之下是一片空白。

林希踏出去的时候，凌素也配合的解开了精神空间，让林希毫无间隙的完整踏入水月潭内。

冰凉的池水冲击着林希的心神，成功的喜悦下不忘记立刻张开白玉京，感受到两个虚弱的气息完整回归，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重伤，没有生命危险，这个结果可以接受。

在池水中越陷越深，淹没林希的身体，也让他的视线逐渐沉浮于水面，淹没着林希的意识。

最后的视线，只是看到阻拦他的仙君，全部停下了动作，平静的看着沉入潭中的自己，无悲无喜。

是，东皇宫的意志放弃了？还是潭水之下，是东皇宫的意志也触碰不到的地方？

池水吞噬着光线，观感中的黑暗终于逐渐淹没所有，林希紧绷的心也随之平静下来，获得了久违的放松。

不管如何，起码这也是一个结果，至于这个结果是好是坏，都无所谓，反正也可以重新再来。

当然，林希还是打心眼里希望这条路是对的。

水潭的底部，好像连接着什么，林希感觉自己穿过了虚空，黑暗渐渐褪去，曙光微暖的曦微从心底照亮，带来前所未有的温和。

就像是，身心俱惫的游子终于找到了母亲的怀抱。让人心生眷恋，不愿离开。

结束了，吗？

林希打量着周围，只有一片洁白，空无一物。

下一刻，一个声音让他陡然色变。

“怎么感觉我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