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午后鸢尾”水吧悠扬的蓝调音乐中显得格外刺耳。
吴铭面色铁青,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面前那张被他一拳砸得微微凹陷的实木方桌。桌上的冰美式咖啡剧烈晃动,深褐色的液体泼洒出来,在他的手背上蜿蜒流淌,冰冷刺骨,却远不及他心中的寒意。
“先生,您这是干什么?!”一个尖利的声音划破了宁静。水吧老板,一个体态臃肿、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假笑,但眼底的鄙夷和不耐却毫不掩饰。“我们的桌子可是意大利进口的,您这一拳下去,可不便宜啊。”
吴铭没有说话,只是剧烈地喘息着。胸腔里像是堵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憋闷得他几欲窒息。
就在半小时前,他被炒了鱿鱼。
这是他大学毕业八年来,第十一次被解聘。
理由和前十次大同小异——反应迟钝,记忆力差,无法胜任最基本的工作。这次他是在一家物流公司做仓库管理员,仅仅是核对货品清单和数量这种简单到小学生都能完成的任务,他却屡屡出错。
“吴铭,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人事经理把辞退信拍在他面前,语气刻薄,“公司不是福利院,养不起闲人。拿着你的赔偿金,赶紧走吧,别在这儿浪费大家时间了。”
那些嘲弄、鄙夷的眼神,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扎进他的心里。他浑浑噩噩地走出办公大楼,漫无目的地游荡,最终走进了这家看起来很安静的水吧,想寻一个片刻的安宁。
然而,失败的怒火和无尽的委屈,终究还是在他心底引爆。
“赔不起吗?”吴铭缓缓抬起头,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老板被他眼中的凶光骇了一下,但旋即恢复了商人的精明和刻薄。他上下打量着吴铭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T恤和廉价的牛仔裤,嘴角撇出一抹讥讽的弧度:“怎么?看你的样子,是想赖账?我告诉你,我这儿有监控,你砸坏了东西,一分钱都别想少。你要是赔不起,我现在就报警。”
周围的几桌客人也投来了看好戏的目光,夹杂着窃窃私语。
“这人谁啊,看着就不太正常。”
“估计是工作不顺,拿东西撒气呢?”
“穷横穷横的,最看不起这种人。”
这些声音像潮水般涌入吴铭的耳朵,和他脑海中那根时时刻刻都在隐隐作痛的神经搅和在一起,化作一阵尖锐的刺痛。
“嗡——”
熟悉的预兆。吴铭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用手捂住太阳穴,额头上青筋暴起。那股钻心的疼痛,像是有一把电钻,正从他的颅骨深处,疯狂地搅动着他的脑髓。
不能在这里发作!
吴铭咬紧牙关,从口袋里摸索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用力拍在桌上,甚至没去数是多少钱。
“够了么?”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老板瞥了一眼那几十块钱,嗤笑一声:“就这点?打发叫花子呢?算了算了,看你这可怜样,今天算我倒霉。赶紧走吧,别在我这儿晦气。”
吴铭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他踉跄着站起身,在众人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中,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水吧。
盛夏午后的阳光毒辣如火,炙烤着柏油马路,蒸腾起扭曲的空气。吴铭冲到路边,扶着一棵法国梧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股来自大脑深处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啃噬着他的理智。
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扭曲。车水马龙的街道,行色匆匆的路人,高耸入云的建筑,都像是被投入水中的油画,色彩混杂,边界消融。
他的思绪,也不由自主地被这股剧痛拽回了十几年前的那个噩梦般的夏天。
那一年,他还是市一中的天之骄子,成绩名列前茅,是老师口中的清北苗子,父母眼中的骄傲。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烧,一种从未被鉴定出的未知病毒,彻底改写了他的人生轨迹。
高烧退后,一切似乎恢复了正常。但只有吴铭自己知道,他的世界已经不一样了。不定时的剧烈头痛,会毫无征兆地袭来。发作时,他会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行为失常,甚至短暂失忆。他记得有一次在数学竞赛的考场上,他突然头痛欲裂,当场撕碎了试卷,嘴里胡言乱语,被当成精神病送进了医院。
从此,“天才”陨落,变成了“疯子”。
他的学业一落千丈,勉强考上了一所三流大学。父母带着他跑遍了全国所有的大医院,做了无数次检查,从CT到核磁共振,再到脑功能成像,所有的报告都显示“一切正常”。但那该死的头痛,却像一个盘踞在他脑中的魔鬼,从未离开。
医生们束手无策,最后只能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诊断:病毒感染引发的脑细胞罕见变异,导致神经功能紊乱。这是一种无法解释,也无法治疗的怪病。
就在全家都陷入绝望之际,八年前,一个转机出现了。
那是一个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游方道人,不知从何处听闻了他的怪病,主动找上门来。他只看了吴铭一眼,便断言道:“你这不是病,是劫。那病毒未曾害你性命,反倒开启了你脑中一处常人闭锁的‘神庭’,只是你肉体凡胎,承受不住这股力量,故而神魂激荡,痛不欲生。”
当时的吴铭一家早已是病急乱投医,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任由道人施为。
道人取出九根细如牛毛的金针,以一种玄奥莫测的手法,刺入吴铭头部的九处大穴。吴铭只感觉九股滚烫如岩浆、又冰冷如玄冰的奇异气流,顺着金针涌入脑中,沿着某种固定的轨迹流转。那股盘踞多年的剧痛,竟在这股气流的镇压下,节节败退,最后被强行封锁在了大脑的最深处。
施针完毕,道人已是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他收起金针,对吴铭的父亲说:“我已用自身真气,为你儿子布下了一道‘九宫锁神’的封印,可保他十年安稳。但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封印压制了神庭异动,也一并压制了他的部分神识。从今往后,他会记忆力衰退,反应变得迟钝,如同蒙尘的明珠。”
道人顿了顿,目光深邃地看着吴M:“十年。十年之后,封印之力会逐渐衰竭,被压制的神庭之力会十倍、百倍地反扑。届时,若无天大的机缘,你儿……恐有性命之忧。”
说完,道人便飘然而去,不取分文。
道人的话,在接下来的八年里一一应验。吴铭的头痛果然消失了,但代价是他的脑子像是生了锈的齿轮,转得异常缓慢。记不住东西,反应慢半拍,这成了他身上撕不掉的标签,也成了他工作屡屡碰壁的根源。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他上大学的时候,原本还算殷实的家庭突遭变故,父亲生意失败,欠下巨额债务,终日酗酒。母亲不堪重负,选择了离开,从此杳无音信。不久后,父亲也在一场意外中去世。一手将他带大的保姆张姨,在他大学毕业后,也被她远在外地的儿子接走养老。
短短几年,家破人亡,孑然一身。
这座繁华的都市,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是为他而亮的。
“嗬……嗬……”
剧烈的喘息将吴铭从痛苦的回忆中拉回。他扶着树干,缓缓滑坐在地。头痛稍微缓解了一些,但四肢百骸却涌上一股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无力。
他抬起头,透过斑驳的树影,望着那片被高楼大厦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道人的预言,如今也开始应验了。
近两年来,那被封印的头痛,开始像冲破堤坝的洪水,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一次比一次猛烈。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道人所说的“十年之期”,正在一步步逼近。
他不想死。
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像今天这样被羞辱、被驱赶的日子,他已经过够了。他不想在头痛彻底爆发,让他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时,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像一条野狗一样毫无尊严地死去。
一个疯狂的念头,渐渐在他心中成型。
与其在屈辱和痛苦中等待死亡,不如去一个了无生机的地方,给自己的人生画上一个壮烈的句号。
西部沙漠,那片被称为“死亡之海”的塔克拉玛干。
古往今来,无数探险家和旅人葬身于那片流沙之下,尸骨无存。那是一个连飞鸟都无法逾越的绝地,是一个最适合埋葬所有希望和绝望的地方。
去那里。
然后,就别回来了。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如野草般疯长。吴铭的眼神,从最初的迷茫和痛苦,渐渐变得坚定,最后化作一抹近乎解脱的平静。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最后看了一眼这座让他受尽屈辱的城市,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朝着自己那间位于城中村、月租三百块的出租屋走去。
他要处理掉自己在这座城市里仅存的、微不足道的一切。
……
一周后。
一辆经过改装、看起来饱经风霜的二手国产越野车,行驶在通往西部无人区的公路上。车窗外,城市的繁华早已被一望无际的戈壁所取代。荒凉、孤寂,是这里永恒的主题。
吴铭握着方向盘,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那条仿佛通往天际的公路。他卖掉了出租屋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连同父亲留下的那套老房子,凑了二十几万。他用这笔钱买了这辆车,以及足够支撑他在沙漠里生存一个月的物资和汽油。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去向,因为他本就无人可告。
随着越野车不断深入,柏油路变成了颠簸的砂石路,最后彻底消失,前方只剩下漫漫黄沙。吴铭将车切换到四驱模式,一头扎进了这片金色的海洋。
他没有目的地,只是凭着感觉,朝着沙漠深处开去。
白天,烈日暴晒,沙漠的温度高达五六十度,车里的空调开到最大也无济于事。夜晚,气温又骤降到零度以下,寒风呼啸,如同鬼哭狼嚎。
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下,吴铭脑中的那股疼痛,却出奇地安分了下来。这让他有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来对了地方。
第五天,一场巨大的沙尘暴毫无征兆地来袭。天地间一片昏黄,能见度不足五米。吴铭只能停下车,熄了火,静静地等待。
沙暴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
当第二天清晨,风沙停歇,吴铭推开车门时,他发现自己彻底迷失了方向。四周全是连绵起伏的沙丘,地貌完全改变,他带来的指南针和GPS也因为强磁场干扰而失灵。
他被困住了。
吴铭却只是淡淡一笑。这不正是他想要的结局吗?
他拿出水和压缩饼干,平静地吃着。他决定不再挣扎,就在这里,等待汽油耗尽,等待食物和水用完,然后,等待死亡。
然而,命运似乎偏要和他开一个残酷的玩笑。
就在他被困的第三天,也是他进入沙漠的第八天夜里,那场迟来的、最终的审判,降临了。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吴铭蜷缩在驾驶座上,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他的双眼暴突,眼球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仿佛随时都会从眼眶里爆裂开来。
痛!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痛!
如果说之前的头痛是电钻钻脑,那么此刻,就是有一颗核弹,在他的颅腔内引爆!
那道被游方道人设下的“九宫锁神”封印,在这一刻,被积蓄了十年的、狂暴无比的变异能量,彻底冲垮!
“嗡嗡嗡——”
吴一的耳中,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只有一阵阵如同神魔嘶吼般的恐怖蜂鸣。他的意识在无边无际的痛苦中被撕扯、碾碎。他仿佛看到自己的大脑变成了一片混沌的星云,无数的细胞在疯狂地湮灭,又在疯狂地重组。
那股被压制了十年的力量,如同挣脱了牢笼的洪荒巨兽,在他的脑海中肆意冲撞,要将他彻底摧毁。
“要……死了吗?”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秒,吴铭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他甚至感觉到了一丝解脱。
就这样吧……结束了……
然而,他没有看到的是,在他昏死过去的那一刻,他周围的沙地,正发生着奇异的变化。以越野车为中心,一圈圈无形的波纹扩散开来,所过之处,沙粒竟然悬浮而起,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缓缓旋转的、巨大的沙环。
夜空中,一轮皎洁的满月高悬。清冷的月华倾泻而下,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竟凝聚成一道肉眼可见的银色光柱,精准地投射在越野车的车顶,再透过车窗,笼罩在吴铭的身上。
与此同时,他身下的沙漠深处,似乎也有一股古老而磅礴的能量被唤醒,化作一道道肉眼难辨的土黄色气流,破沙而出,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体内。
天之精,地之气。
月华之力,地脉之气。
这两股至纯至净的能量,与吴铭脑中那股狂暴的变异力量,形成了一种玄奥的平衡。原本即将撑爆他大脑的能量,在这两股外力的引导和梳理下,竟然开始变得温顺,并以一种全新的、更高层次的结构,与他的脑细胞进行着深度融合。
他的大脑,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翻天覆地的进化!
……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又或许是永恒。
吴铭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
世界,从未如此清晰过。
他能看清车窗玻璃上每一粒微小的沙尘,能看清远处沙丘上被风吹拂出的细腻纹理,甚至能“听”到几十米外一只沙蜥在沙地下潜行的细微声响。
脑中的剧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强大。
他试着回忆。
从童年时第一次背诵唐诗,到小学时被老师罚站,再到大学里每一个同学的名字和样貌,以及这八年来每一次面试、每一次被解聘的场景……所有的记忆,无论巨细,都如同高清电影一般,在他脑海中清晰地回放,每一个细节都分毫毕现。
那困扰他多年的记忆力差、反应迟钝的后遗症,不仅痊愈了,甚至……他感觉自己的思维速度,比生病前快了百倍不止!
“这就是……道长所说的‘神庭’之力?”吴铭喃喃自语。
他缓缓抬起右手,摊开手掌。他凝视着自己的掌心,心中一动。
“起。”
一个念头闪过。
下一秒,放在副驾驶座上的那瓶矿泉水,突兀地悬浮了起来,晃晃悠悠地飞到了他的手掌上方,稳稳地停住。
吴铭的瞳孔骤然一缩,心脏狂跳起来!
这……这是……念动力?!
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撼,心念再动。
矿泉水瓶在他面前的空中,开始做出各种复杂的飞行动作,时而加速,时而急停,时而旋转,灵活得像一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
原来,道人所说的“性命之忧”,并非必死之局,而是一场破茧成蝶的考验!那所谓的“天大的机缘”,竟然是这死亡之海的月华与地气!
十年压制,一朝爆发,破而后立!
吴铭闭上眼睛,感受着脑中那股温润而磅礴的全新力量。这股力量,就像是他身体的延伸,可以轻易地感知和影响周围的物质世界。
他赢了。他在这场与命运的豪赌中,赢得了所有!
“呵呵……呵呵呵呵……”
吴铭低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肆意张狂的大笑。他一拳砸在方向盘上,但这一次,不再是出于愤怒和不甘,而是源于新生后的狂喜和宣泄!
压抑了十几年的痛苦、屈辱、不甘,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仰天长啸的豪情!
他,吴铭,回来了!
一个全新的,无人再能轻辱的吴铭!
他重新发动了汽车。凭借着超凡的感知力,他轻易地辨明了方向,朝着来时的路,疾驰而去。
……
三天后,吴铭回到了那座熟悉的城市。
他没有回家,而是将车停在了那家让他记忆深刻的水吧——“午后鸢尾”的门口。
他推门而入。
还是那个时间,还是那个位置。水吧里放着同样的蓝调音乐。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肥胖老板,正靠在吧台后,百无聊赖地擦拭着一个高脚杯。
看到吴铭进来,老板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讥讽。
“哟,这不是那个砸桌子的穷鬼吗?怎么,出去要饭一圈,又回来了?我可告诉你,我们这儿不做慈善,想喝白水出门左转,公厕里有。”
尖酸刻薄的话语,和一周前一模一样。
然而,这一次,吴铭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愤怒。他只是平静地走到吧台前,拉开一张高脚凳,坐了下来。
“一杯冰美式,谢谢。”他的声音平淡如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老板被他的镇定搞得有些不爽,嘟囔了一句“装模作样”,但还是不情不愿地开始操作咖啡机。
吴铭的目光,随意地扫过整个水吧。
在如今的他眼中,这个世界充满了数据和信息。他能看到老板那只号称“百达翡丽”的手表,其机芯的做工粗糙不堪,分明是价值不超过三百块的A货。他能看到吧台下方的暗格里,藏着两本账簿,一本对公,一本对私,上面记录的数字差异巨大。他甚至能通过老板身上细微的化学残留物,判断出他昨天去过一家地下赌场,并且输了不少钱。
“你的咖啡。”老板把杯子重重地放在吧台上,咖啡溅出了几滴。
吴铭没有看咖啡,而是看着老板,淡淡地开口道:“老板,你左边第三颗臼齿的根管治疗,做得不太成功啊。牙髓腔里还有残留的神经,我猜,你最近喝冷水的时候,会感觉酸痛难忍吧?”
老板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握着抹布的手僵在半空:“你……你怎么知道?”他这牙痛的毛病,连他老婆都没告诉过。
吴-a继续说道:“还有,你这店里的风水不太好。吧台正对大门,是典型的‘穿堂煞’,主漏财。你门口那盆招财树,叶片枯黄,根系已经腐烂,这是败运的征兆。我没算错的话,你这家店最近三个月的营业额,正在逐月递减,亏损已经超过五万了。”
老板的额头上,开始渗出冷汗。吴铭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他极力掩盖的窘迫现实。
“你……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颤抖。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和一周前那个落魄潦倒的青年,简直判若两人。那双平静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一切,让他感觉自己像个没穿衣服的小丑。
吴铭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他却感觉无比的舒畅。
他放下杯子,看着老板惊恐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我?我只是一个路过的客人。”
他话音刚落,只听“咔嚓”一声脆响。
老板吧台上的那个被他擦得锃亮的高脚杯,毫无征兆地,从中间裂开了一道整齐的缝隙,然后碎成了两半。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诡异无比。
老板吓得一个哆嗦,差点瘫坐在地。他惊恐地看着那破碎的杯子,又惊恐地看着吴铭。他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绝对和眼前这个神秘的男人有关!
“你……你……”他指着吴铭,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吴铭站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轻轻放在吧台上。
“不用找了。多余的钱,算是赔你上次那张‘意大利进口’的桌子,还有今天这个杯子。”
说完,他转身,从容地朝着门口走去。
当他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留下最后一句话。
“对了,提醒你一句。今晚别去城西的‘蓝夜会所’了,那里有条子在等你。你那本藏起来的账本,也该处理掉了。”
话音落下,他推门而出,身影消失在午后明媚的阳光里。
水吧内,只留下肥胖老板一个人,面如死灰,浑身被冷汗浸透,瘫在吧台后,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走出水吧的吴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不再是失败和屈辱的味道,而是自由和力量的气息。
他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那些曾经轻视他、羞辱他的人,那些让他尝尽世间冷暖的过往,都将成为他新生的垫脚石。
而他,将以一个全新的姿态,重新站在这座城市的顶端,拿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不,是拿回比那多得多的东西。
他的目光投向远方,嘴角那抹自信的笑容,越发深邃。
这个世界,准备好迎接一个全新的“怪物”了吗?
呔,看我燎原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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