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用镊子夹起信封时，手术刀正插在解剖台的无影灯下。福尔马林混着血腥气漫上来，她戴着乳胶手套的指尖轻轻一抖，姜氏制药的烫金logo在紫外线灯下渗出暗红，像一道未愈合的刀口。

“林律师，您的快递。"实习生小何探进半个身子，又被满墙的尸检照片吓得缩回去。那些照片用磁铁钉在钢板上，从注射违规疫苗致死的儿童到被剜去双肾的老人，所有尸体脖颈处都烙着蝴蝶状尸斑——姜氏医疗集团的标志性败血症特征。

裁纸刀划开火漆印的瞬间，一枚微型储存卡掉进解剖台的积血里。林疏瞳孔骤缩，这是三年来第七份匿名证据，前六份提供者都成了停尸房的常客。她将储存卡插入读卡器，屏幕亮起的刹那，解剖刀“当啷"坠地。

监控画面里，十二岁的妹妹被推进手术室。苍白的脚踝上系着林疏编的转运红绳，腕带姓名栏却写着“姜氏基因优化实验体No.17"。镜头突然剧烈晃动，戴着金丝眼镜的主刀医生转身时，林疏的呼吸停滞了——那人白大褂领口别着的钢笔，正是父亲瘫痪前最珍视的生日礼物。

“叮"，手机弹出《心跳狙击》节目组的邀请函。姜氏财阀投资的恋爱综艺，嘉宾名单首位赫然是姜烬搂着超模开香槟的侧影。林疏把硝酸银滴在邀请函背面，妹妹临终前用血画的蝴蝶在药水里振翅欲飞，翅膀脉络竟是姜氏地下实验室的平面图。

她将解剖刀钉进姜烬的写真海报，刀刃精准穿过他后颈的淡褐色胎记。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段赛车场监控：姜烬的迈凯伦P1撞上护栏，安全气囊炸开的瞬间，他染血的手腕闪过一道蓝光——那是国际刑警线人专用的皮下定位器。

“有意思。"林疏舔掉溅到唇边的血渍，把妹妹的转运红绳缠上手术刀柄。窗外的霓虹灯牌正好亮起《心跳狙击》的宣传语：用真心赌一场致命邂逅。

解剖室的排风扇嗡嗡作响，林疏盯着屏幕里定格的监控画面——姜烬手腕上的蓝光在爆炸烟尘中忽明忽暗，像深海里挣扎的磷火。她将储存卡塞进解剖台下的暗格，那里躺着一支老式录音笔，是父亲三年前冲进姜氏总部前留给她的最后遗物。

“林姐，节目组的人来了。”实习生小何的声音在门外发颤。

林疏扯下沾血的乳胶手套，黑色西装外套滑过解剖台边缘时，一枚铂金袖扣精准掉进敞开的尸体胸腔。她俯身去捡，却在死者溃烂的胃黏膜上瞥见熟悉的纹路——蝴蝶状溃疡面，与妹妹尸检报告上的图案如出一辙。

会客室里，《心跳狙击》的总导演正用消毒湿巾反复擦拭真皮沙发。林疏推门的瞬间，他手里的星巴克纸杯倏然捏扁，美式咖啡在姜烬的巨幅海报上洇出狰狞的污渍。

“林律师，这是保密协议。”导演递上iPad，指甲缝里残留着雪茄的焦油，“姜少爷指名要您搭档，他说……”

“说公益律师和败家子的CP更有话题度？”林疏冷笑，钢笔尖戳破电子签名栏。协议条款第17项突然跳出隐藏内容：嘉宾意外死亡，节目组免责。

导演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落地窗外，姜烬的柯尼塞格幽灵般滑过街道，改装引擎的轰鸣震得玻璃嗡嗡震颤。林疏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声音像极了妹妹心跳监护仪停摆时的长音。

当晚的妆发间，造型师正给林疏别上带针孔摄像机的珍珠耳环。镜中突然映出姜烬的身影，他斜倚门框抛着车钥匙，赛车服领口松垮露出锁骨处的旧疤——与储存卡视频里主刀医生的手术刀痕完全吻合。

“久仰，林律师。”姜烬的虎口压住她正要戴上的右手套，体温透过丝绸灼烧皮肤，“听说您专接死人的案子？”

林疏的左手悄然摸向发髻里的解剖刀片：“不及姜先生，活人的心跳都拿来当赌注。”

他的笑声裹着苦艾酒气息喷在她耳后，腕表表盘突然折射出一道激光，在镜面划出经纬度坐标——正是匿名证据里器官交易据点的位置。林疏的后背瞬间绷紧，姜烬却已退到门口，食指轻点太阳穴：“直播要开始了，记得对我的心跳温柔点。”

首场直播定在姜氏旗下的七星酒店。当林疏踩着十公分高跟鞋踏入会场时，姜烬正倚在香槟塔旁把玩打火机。鎏金火苗腾起的刹那，她看清他脖颈处贴着的医用胶布——下面埋着国际刑警专用的生物识别芯片。

“抽签环节开始！”主持人亢奋的嗓音刺痛耳膜。林疏的指尖刚触到信封，姜烬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带着薄茧的拇指重重擦过她掌心。磁粉戒指瞬间发热，植入他袖扣的纳米摄像机自动启动。

大屏幕亮起配对结果的特效，满场惊呼声中，姜烬的唇几乎贴上她颤抖的睫毛：“真巧啊，我的共犯小姐。”

林疏的余光瞥见后台阴影里闪过金丝眼镜的冷光——正是监控视频里那个主刀医生。她突然反手扣住姜烬的后颈，在震耳欲聋的倒计时声中咬住他耳尖：“三号实验室的密码，换你母亲的氧气供应。”

烟花在露台炸开的瞬间，姜烬擒住她的腰撞向香槟塔。水晶杯盏轰然倾覆，他在四溅的酒液里舔去她唇角血迹：“再加个条件——我要你接我的遗产继承案。”

直播弹幕疯狂刷屏的“好甜”背后，林疏的珍珠耳环正将手术刀片的反光聚焦在姜烬后颈。那里淡褐色的胎记下，隐约浮出妹妹用血画的蝴蝶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