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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哥...伟哥..."
"快开门!伟哥..."
罗星洲大声呼唤着。
门后传来懒洋洋的声音:"来了,叫什么叫,又不是见不到鬼。"
随着单扇木门的打开,一个外表邋遢的年轻人出现在罗星洲眼前。
罗星洲看着他,说道:"伟哥,你是不是已经好几天没出过门了?"
一边说,他一边走进房间,并用脚将门带上。
这是易伟租住的一室一厅,平常还算整洁。
但现在桌子上堆满了用过的外卖盒,沙发上满是脏衣服,啤酒瓶随意地散落在茶几旁。
罗星洲望着这凌乱的画面不禁叹息。
原本易伟和安欣然一起在这房子里生活,计划共同寻找工作。
然而还没多久,两人便分手了。
他摇了摇头,在茶几边放下一罐青岛啤酒,然后忍无可忍对易伟说道:"伟哥,不就是和安欣然分手了吗?你怎么这么脆弱?"
易伟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去洗个脸。"随后穿着拖鞋走向卫生间。
而罗星洲则去了厨房,他取出两个大碗,装上了红烧排骨与清汤牛肉,另外从塑料袋中取出了卤猪耳和一盘素凉菜放入盘子。
走出厨房,他还把沙发上的脏衣服归拢到卫生间的门口,用大塑料袋装好桌上的杂物,暂时放置在门口。
四道菜摆放在茶几上后,罗星洲摆好碗筷时,易伟也整理好了自己,走出卫生间。
罗星洲盯着英俊的易伟说道:"安欣然真是瞎了眼,有这样的男朋友还舍得分手?"
但易伟却怒气冲冲地说:"阿星,你这个损友怎么老提她!"
大学四年里,只要易伟称呼自己为阿星,说明他真是在警告自己的底线。
于是罗星洲赶紧缓和氛围:"好好好,今天不再提她,咱们喝酒。"
易伟打开了冰镇好的啤酒箱,拿出一瓶仰脖咬开盖递给罗星洲,同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进玻璃杯。
举起杯子他说:"来,兄弟,我们碰一个。"
二人碰杯之后,易伟直接喝光了玻璃杯中的酒,并迅速续上。
看着消沉的易伟,罗星洲劝道:"先吃点东西垫胃,酒慢慢喝才好。"
简单吃了两口饭菜后,易伟再度举杯喊道:"再来,星仔,再干一杯。"
第二杯下肚后,罗星洲想起今天的正题,渐渐开导起来——既然分了手,不如振作起来,先找个稳定的工作,继续向前看啊。
可易伟只是一边听一边闷头饮酒,并没有任何回应。
即使罗星洲费尽口水,易伝始终没有变化。
罗星洲心中默念,有些痛苦真的需要时间去平复,只能如此自慰罢了。
两人继续喝了好一阵,罗星洲苦口婆心地劝了许久,但大多数建议易伟都没怎么采纳,看来还需要时间逐步引导他调整状态。
感觉自己脑袋有些发昏,看了一眼地上和茶几周围,已经堆积了八个空酒瓶。
他向易伟挥挥手,开口说道:
“今天的量差不多够了,我得回去休息。”
此时易伟的状态也已经有了些醉意,却仍试图挽留:“再稍微喝点吧,一整箱啤酒还剩好多呢。”
罗星洲摇了摇头,“不了,我明天还有事情,后天再过来陪你吧。”
“好吧,那我送送你。”易伟答道。
罗星洲站起身来,不料左手不小心碰到了茶几边的啤酒瓶,瓶子直掉到地板砖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随即四分五裂成满地玻璃渣子。
看着遍地碎片,罗星洲说道:“我还是先帮你把这些扫一下再说吧!”
易伟瞧着走路都带点摇晃的罗星洲,说道:“别麻烦了,等会我自己处理就行,我先送你到楼下。”
“嗯。”
易伟将罗星洲护送到楼下公交站点,拦了一辆出租车,把人安顿好上了车才慢悠悠地踱回自己租住的小屋。
家里的老旧空调昨日就坏了,忙于琐事也没腾出手来请人维修。
他脱去上身的衬衣,赤裸着上半身,将电风扇直接朝自己猛吹,在沙发上坐下追起了安欣茹平时爱看的电视剧《情满四合院》,直到渐渐清醒了一些才开始打理现场。
把垃圾桶靠近身边之后,他就动手拾起较大的玻璃瓶碎片投入其中。
可动作之间一失手,手被玻璃碎片划了一下,食指迅速溢出鲜红的血。
惊慌之下,他立刻将手指放进口中吮吸,点滴血渍洒到了自己的胸口以及脖子上挂着的玉牌吊坠上。
赶忙又用手抽取了两张纸巾擦拭胸口的血迹,但怪事出现了——为什么玉牌上的血珠正在缓缓消失?
难道说这箱青岛啤酒有问题,是假货不成?
不对啊,啤酒还会有造假之理?
他摇摇头疑惑不解,摘下颈间的玉牌对灯仔细观察起来。
眼看着自己的鲜血颜色逐渐变淡,直至最终彻底无影无踪。
紧接着,这块玉牌突然绽放出一道流转的光芒,转瞬间便融入了易伟的眉心部位。
易伟大惊,盯着手中仅存的红绳端详,眨了眨眼睛——没错,那块玉牌真的凭空消失了。
起身走向卫生间用凉水清洗了脸,回到沙发重新整理思绪。
这时察觉自己的内心深处仿佛浮现出一处崭新的空间。
那是一方空白区域,既没有泥土也找不到所谓的灵泉。
“莫非这个玉牌真的是一宗神奇的空间宝物?”
不过现在尚且不清楚能不能通过它存储物件。
小说里总是描写主人公只要默念想着东西就会自动收入空间中。
他抱着尝试心态端起茶几上的大碗红烧排骨,刹那间发现手中的大碗不见了,随后感知在那个新奇空间内确实多了个同样的饭碗。
这一结果令他心情振奋不已。
接着他又顺次将剩下的三样菜肴送入了此空间之中。
先前喝酒贪杯外加炎热天气,罗星洲也没怎么吃得尽兴,所以每道菜均余下一半有余。
此刻拥有了这项技能,存放拿取变得简单方便许多。
正沉浸在喜悦之际,视野里却莫名其妙闪现一排血红色的数字——4:59。
紧接着就像倒计时一般,最后两位的数字每秒钟递减一格。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这是某种预警信号?一旦数字归零,自己会不会面临致命危机?
难道需要穿越去完成任务?
抑或是天空坠落陨石,迎来世界末日?
又或者是天地灵气复苏,进入全民修炼时代?
有人能告诉我吗?
怎么连个通知都没有?
我该怎样应对?
这会儿自己可连衣服都没穿整齐。
先找防身工具,直奔厨房,抄起菜刀与跺骨刀送入特殊空间。
顺便将促销时购入的十袋二十斤真空包装大米和十袋面粉收好,煤气灶旁的调料、炒锅、烧水壶统统带上。
不过煤气灶连着管道带过去也没法用。
真要发生灾难,这四百斤米面足够支撑初期生活了,幸亏楼下超市刚开业的时候囤了这么多便宜货。
从厨房出来后把卫生间外的衣物整理好。
进洗手间,把所有日常用品一并收入囊中。
家里还有什么像样的武器吗?
仔细想想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物件。
时间只剩下两分钟,快步走向衣柜,随便抓几件衣服。
突然醒悟,拍下脑袋——太笨了。
直接扶住衣柜整体收走。
转头又将房东的旧木床、床垫以及枕头、凉席等一并搬空。
一路清点扫荡,原本的出租屋此刻已经被清得干干净净。
望着空荡荡的空间,易伟不觉露出了笑容。
最终时刻终于来临,
5...4...3...2...1...0
零的时间闪烁三次,易伟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被无尽黑暗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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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若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梦境,易伟发现自己成了毛蛋,身处物质匮乏的时代。
年少时便未曾见过母亲,与父亲共同生活艰苦度日。
七岁时开始上学,尽管食物大多只是玉米面、红薯等粗糙粮秣,但生活简单而充满乐趣。
直到十岁那年,父亲发生意外离世,抚恤金全被二婶取走,并表示往后跟着她及二叔生活。
不久后毛蛋被迫辍学,堂弟堂妹每日背着书包上学,他只能留在家中挣工分。
洗衣、做饭、喂猪等各种家务都得独自承担,还常遭二婶殴打甚至饿肚子。
邻家张大妈看不下去,时不时送来一点吃的,并试图向大队举报解决问题,却因教育效果短暂而未见改观,反倒让二婶对待毛蛋愈发恶劣。
后来张大妈悄悄对毛蛋提醒:
“孩子,你二婶是想要害死你啊!为了你父亲留下的抚恤金和房子,再这样待在家里迟早没命。
快离开这里吧。”
毛蛋这才警醒过来,第二天带走家中五十多元开启流浪生涯。
一路往北只为亲眼目睹北京的模样,钱花完了就沿路乞讨,直至抵达京城却被告知不得进城。
可惜在进城路上仍被人拦阻无法实现梦想。
毛蛋在郊外的农村靠乞讨为生。
六十年代的生活普遍困难,家家户户都不宽裕,毛蛋已经瘦得皮包骨,经常饿肚子,只有偶尔才能要到一个窝头填填肚子。
一天,一个大姐骑着自行车经过,看到路边快要不行的毛蛋,原本已经骑远了,却停下来,从饭盒里拿出两个白面馒头递给他一个。
毛蛋用如同鸡爪般瘦弱的手接过了馒头,低声虚弱地说:
“谢谢,谢谢姐姐。”
那位姐姐望着眼前的少年,叹了口气,又把另一个馒头递给毛蛋。
毛蛋看着第二个馒头犹豫着不伸手。
姐姐见毛蛋迟疑,猜到他是担心自己挨饿,便安慰道:
“我给你的你就吃吧,我前面去棉纺厂上班,那里能吃饱。”
直到毛蛋接下第二块馒头,姐姐心中默默赞叹这个孩子即便快饿死,还惦记着别人有没有吃的,是个知礼数的孩子,不少小孩为了口吃的什么都肯做。
可时间不等人,临走前交代说:
“慢慢吃啊,有困难就去前面棉纺厂找我,我叫何雨水,记住了?”
毛蛋轻轻说道:
“记住了,何雨水姐姐,谢谢你。”
何雨水满意地点头,又嘱咐一次:
“慢慢吃,别急,太急容易呛到。”
随后赶回车上匆忙去上班了。
毛蛋艰难坐直身子,靠在梧桐树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嚼着那珍贵的白面馒头。
他吃得极缓,连半个都没吃完时,路那边走来一群孩子,领头的男孩身后跟着两个女孩。
男孩一抬头瞧见树下小乞丐慢悠悠啃着两个馒头,转头对两个妹妹说:
“小当和槐花看,那家伙偷偷拿俩馒头,我去把它抢来给你们。”
槐花皱起眉头:“小叫花多脏啊,我才不要吃他的东西。”
小当瞅瞅妹妹:“槐花真笨,把外面掐掉不就好了。”
“哼,才不是呢,我妈夸我聪明。”槐花嘟嘴反驳。
带路男孩不耐烦起来:“你们别闹啦,先跑去前面等我,我夺了馒头就去找你们。”
两姐妹异口同声:“好!”
转身飞跑开了。
男孩轻巧跑到毛蛋身边,两手齐上抓过馒头又踹了一脚便撒腿就跑。
突然遭此打劫,毛蛋怒目圆睁,“你...”话未说完气堵心间,瞬间脸色惨白仰倒在地。
男孩跑了段距离后回头,看见小乞丐倒在地上没有追上来,于是得意地开口:
“这个小要饭的居然还敢偷馒头?我都多少天没尝过白面馒头的滋味了,傻柱也是,好些天没给肉我吃了,今日运气不错,还能抢到白面馒头。”
棒梗望向远处的两个妹妹,大声喊道:
“别跑啦,等等我,我这儿有馒头给你们!”
真是个爱护妹妹的好兄长。
易伟简直气坏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梦?明明只是个短暂的梦,却像经历了好久。
眼看着棒梗把白面馒头抢走,他竟一点办法也没有。
易伟越想越窝火,忽然间,那种虚幻的感觉散去,梦境彻底崩塌,他也随之睁开了眼睛。
这一场憋闷的梦终于结束了!
我不想再经历毛蛋的人生了,那实在是太悲惨了。
没有母爱滋润,父亲又早逝,每日替二婶干活,吃不饱穿不暖,还时常挨揍。
乞讨的时候遭受冷眼无数,被恶犬追赶,受人呼来喝去,遍尝世间凉薄。
还好梦境到此为止了。
易伟缓缓睁开双眼,恢复了清醒。
然而眼前分明不是已经被我收拾干净的出租屋,而是何处?怎么会趴在这草地上?抬起头来,旁边竟是棵熟悉的梧桐树——这不是刚才毛蛋倚靠着的那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