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焚天城中央的测灵台已挤满人群。十二根盘龙石柱上的离火晶逐一点亮，将飘落的雪花灼成细碎金箔。楚星河站在祭坛顶端，玄色劲装衬得身形如枪，衣襟处暗绣的朱雀纹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哥！"台下传来清脆呼喊。少女楚星璃举着糖葫芦挤到最前排，发间银铃叮当乱响："测完灵陪我去买红莲酥！"

他屈指弹出一道火线，精准融化妹妹睫毛上的冰晶，"等哥破了百年记录，把整条朱雀街卖给你。"

测灵碑前的执事长老翻开名册，声如洪钟："焚天楚家，楚星河！"

当少年掌心贴上碑面时，整座焚天城的地脉都在震颤。测灵碑表面裂纹迸射红光，仿佛有熔岩在玉石中奔涌。碑顶的九盏魂灯接连炸亮，最后三盏竟凝成赤金凤凰虚影。

"火灵根纯度...九成九！"执事长老的嗓音劈了岔。观礼席上，林家那位素来端庄的未婚妻林清瑶失手打翻茶盏，滚烫茶水在裙裾晕开暗红痕迹。

楚星河收回手掌，瞥见指缝间残留的鎏金色火苗。这种颜色他再熟悉不过——三年前姐姐楚明月燃尽本源封印魔渊时，最后迸发的就是这般鎏金烈焰。

"星河。"父亲楚烈阳按住他肩膀，家主袍袖下的手臂肌肉紧绷："待祭典结束，去宗祠取你姐姐的..."

话未说完，异变陡生。

最先察觉异常的是楚星璃。她手中糖葫芦的糖壳突然龟裂，山楂籽诡异地悬浮半空。紧接着，所有人腰间的火系灵器同时发出悲鸣。

"天裂了！"有人尖叫。

楚星河抬头望去，九盏魂灯映照的苍穹竟渗出墨色。那黑暗如有生命般蠕动扩张，眨眼间吞没半个天幕。一滴粘稠黑雨落在他手背，蚀穿皮肉露出森森白骨。

"护阵！"八位长老结印怒吼，护城大阵的赤红光罩堪堪升起。黑雨砸在屏障上炸开万千鬼脸，凄厉哀嚎震得人耳膜渗血。

测灵碑在此刻彻底崩裂。飞溅的玉石碎片中，楚星河看见自己映在残碑上的倒影——左眼瞳孔深处，一缕黑火正在苏醒。

"哥！你的眼睛..."楚星璃的惊呼被淹没在喧嚣中。

楚星河拇指抚过腰间玉佩，那是姐姐留给他的遗物。往日温润的玉面此刻滚烫如烙铁，繁复火纹间隐约浮现金色脉络。他忽然想起昨夜藏书阁的异状——那本《焚天纪年》无风自动，最终停在记载着"永夜之祸"的一页。

"星河！"林清瑶不知何时突破人群，月白裙摆沾满泥泞。她指尖凝出冰霜想要触碰少年伤口，却在即将触及的瞬间蜷缩回手指："这黑雨...很像古籍记载的..."

轰隆！

一道紫色雷霆劈开护城大阵。楚星河在电光中看见城外荒原上黑影幢幢，那些东西有着人形轮廓，脖颈却诡异地扭转180度，脊柱凸起处生长着类似火苗的黑色晶体。

测灵台突然剧烈摇晃，地缝中伸出缠绕黑焰的骨手。楚星河抱起妹妹纵身后跃，原先站立处已化作沸腾的岩浆池。他在半空转身，与岩浆里浮出的惨白面孔四目相对——那张脸，分明是三个月前死于魔渊暴动的二叔楚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