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歌两手举着装满水的水盆,前面有个蓝衣男子一口一口地给她喂饭。
“慢点吃慢点吃,我刚才做饭的时候特意给你偷偷留了一份。”蓝衣男子用勺子给她喂饭,还时不时跟在门口里的绿衣男子打了个颜色,绿衣男子往里面看了看确认情况后,拍拍胸脯做出“还没醒”的嘴型。
“谢谢角以师兄和少孚师兄。”程少歌嘴里没法闲着,她咀嚼着嘴里的肉。今天中午吃的是鸡肉,很可能被宰杀掉的是前天她轮值去农舍喂养禽类时的其中一只。
“少歌,你别说师兄说你,你这次行事太冲动了。如果不惩罚你的话,师父无法向世子交代。如果不惩罚你的话,师父无法向甘掌门她们交代。你放心,师父只是象征性地惩罚你一下,等他醒了肯定叫你起来的了。”绿衣男子是程少歌的大师兄杜少孚。据她的二师姐聂浮生说过,从程少歌记事开始,杜少孚就开始带着她一起修炼。当然也包括于在他们每次下山机会的时候,大师兄会偷偷地跑去小赌一下。程少歌似乎也会一点赌博,她之前还偷偷地绘制了一副牌跟杜少孚他们打还会时不时说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话。比如说数日前···
“师兄,跟你说过很多遍了,这个一横一勾的打不过这个做王后和那个做大王的,你如果凑够4个的话那就是王炸了那可以打过他俩。”
“少歌,你画的这个叫扑什么的东西虽然挺新奇的,可是我还是没搞懂游戏规则。”杜少孚看着手中的纸片,其他的人也疑惑地看着手中的纸片。
“那我再说一遍这个怎么玩啊···”
程少歌是个古灵精怪的师妹,感觉她总有很多鬼点子经常会出其不意地就会做出一些奇怪而又十分独一无二的事情。就像她一开始来的时候穿着的奇装异服,身上还有一颗珠子,可是少歌问过他们这珠子是什么东西却无人回答之后这珠子她就再也没再展示给他们看了。大师姐知秋说过,少歌自从去打水意外掉入井中给师父救上来,可能头部因为遭受过撞击,所以从那以后她有时候说的话做的事情都不知道该用什么道理来解释比较好。师父请了医术高明的人来给程少歌看过,可是都找不出原因。师父甚至怀疑过程少歌是被妖邪附体,可是使尽了一堆探察的法子,也没见有什么黑烟冒出或是少歌会出现抓狂反抗的意图。
“我搞懂了。可是少歌,这个扑克牌为什么可以三个人玩也可以四个人玩?”杜少孚看着这堆纸片,随手拿起一张扬了扬。
“三个人玩的叫斗地主,就是那样抽一张牌让有图案的朝上,抽到这张牌的人呢就是地主。发牌的最后三张就归他···”用韧皮纸做成的这些扑克牌被程少歌一张张的被派到众人面前,等到全部牌都分配完毕,她说:“现在少孚师兄和角以师兄像我这样拿在手上,别让他人看到你们有花纹数字的那一面。”
杜少孚和况角以盯着自己手上这些程少歌绘制的纸片,摸索着看这些他们的师妹说的扑克牌怎么个玩法。
“我说过了吧,数字最小的是三到十,这些都暂时算是普通的平民老百姓,看的就是谁的数字大。这个拿着长枪的是士兵,穿着华服的女子是富贵家的夫人,和她相对应的是老爷。然后这个两竖中间一横的呢你们把它看作是一般官员之类的,而这个二呢你们就看作它是双生子的公主王子,最后当然是这王后和大王。”
“少歌,你这个规则好多啊,我得拿个纸笔记录下来。”况角以想去拿纸笔,但是程少歌却阻止他:“不用记下的角以师兄,玩几局就熟络了。”
“几局?”杜少孚对程少歌说出的这两个字愣是没明白。“哦哦哦,意思就是几把或是几场,别在乎这个了我们开始哈。”程少歌似乎想起了什么,愣是想着以后说话还是得注意一点别被人捉到什么语病为好。但是这也实在是难为她一点,20多年的习惯哪能说改就改,谁能想到自己这么倒霉。
事情得从一年前说起。
原本的她生活在21世纪,守着家里老爸留下来的一个老古董店混混日子。哪知冬至节那天突然发生了火灾,在她从外面跟朋友吃完火锅在回家的路上。那天卖掉了一个老古董鼻烟壶,收入不错。她是被旁边卖鲜花的老板打电话告知她古董店失火了。
“少歌,你的店铺无端端着火了,我已经帮你叫了消防队你快点赶过来啊。”
程少歌赶回店铺的时候,外面的消防车正在救火。
“你不能进去!”
熊熊火焰宛如火蛇一般围绕着她的心血无情地燃烧着,从爷爷那一辈传承下来的古董店现在正在经受着烈火的焚烧。消防人员拿着救援工具在扑火,程少歌被消防人员拦着。
“我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我不能看着它被烧光了。”
“你进去万一没命怎么办?”
拉着警戒线的警察拦着警戒线死死地不让程少歌进去,开玩笑这进去了出人命还得了。“请你支持我们的工作!”
程少歌根本拗不过警察,她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正面突破进去。她想起来后门,对了,还有后门不知道殃及了没有。有些东西怎么都得拿出来,父母跟她说过,那是他们先祖一代又一代传承下来的宛如生命一样贵重的东西,无论如何她都要取出来。她也不跟拉着警戒线的警察在这里胡搅蛮缠,直接撒腿就往后门方向奔去。她跑到后门方向,将脖子上的围巾扯了下来当作面罩包住了自己的口鼻,然后用钥匙急不及待地打开了这扇防盗门像条鱼儿一样溜了进去。
她半弯腰着身子在火光中寻找着自己要找的柜子,那个保险箱里存放着的东西是她冒险冲进来要带走的东西。她不是不怕死,只是希望上天别让她死在找东西的这段路程上。她在角落里摸索着,幸运的是她很快找到了那个柜子。她争分夺秒地移开了那些平时用来伪装用的纸箱,这时前面掉下来一块天花板装饰用的木板,把她吓得宛如惊弓之鸟一般。万幸地是并没有砸到她,时间不等人,她把纸箱全部挪开,终于露出了保险箱。
她颤抖着手指在上面按下数字解锁,这时候又掉了好多东西下来。她顾不上这些了,第一次因为紧张输错了她只能再输一次密码,这下子输对了,她从里面拿出几个盒子。她急冲冲地将这些东西全部揣在怀里,保险箱的门都没关撒腿就跑。东西拿到就赶紧跑路,谁要将命也搭在这里。奈何上天似乎并不打算给她这么毫发无损地撤退,她慌忙跑出去的时候天花板的木板掉了下来将她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地上。她的头被木板砸中,好景不长后面的椅子也掉了下来,她的脚也被压住了。
围巾松了出来,浓烟开始被她吸进身体里,她想出声换来的只是窒息般的疼痛。她脑袋迷迷糊糊地,一滴滴的血从她的脑袋和脚那边开始渗出。呼救的字眼卡在喉咙里无法说出,散落出来的盒子里掉出来里面的东西,距离她最近的是一块上面雕刻着龙与凤图案的珠子,在周围火光的照耀下此刻也发出了火红色的光。脑袋上的血滴落下来遮住了她的左眼视线,她艰难地伸手一抹是一手血,慢吞吞地匍匐着向这颗珠子的方向爬去。
还差一点···
她心想为了这些传家宝丢了性命的话自己真是蠢啊,奈何她现在想着那颗珠子怎么都得够着。她就像是毛毛虫一样蠕动着,最终指尖碰到了那颗珠子,手上的血迹将它的表面蹭了一遍。
“呵··呵···”
她握住了那颗珠子,想着自己真是自作孽为了老一辈的遗言和这颗烂珠子要死在这里了。天花板上的木板再次掉落下来,这次直接将她的腰砸中,她整个人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身穿长袍,房间布置得电视上看的古装剧一样。头上缠着布,一名穿着绿色白色相间长衣的女子看见她醒了,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惊讶神色。她结结巴巴地喊着:“醒···醒了,师父···师父···师妹她醒了····”
接下来的情景是怎样:一堆不认识的同样穿着长衣的人涌了进来,他们叫着她的名字。是少歌,只是他们看上去的装扮和长发都是电视上看的古装剧的人,而她也发现自己跟他们一样。其中一个看上去年纪和她父亲差不多的人走到了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急不可待地问道:“少歌,你终于醒了?你可感觉如何?”
“呃,这是哪里?”程少歌觉得自己是不是到了什么古装剧剧组里去了,事实上她的人生根本不可能跟这些穿着一身仙气飘飘衣服的人有任何干系。
“这是你的房间,你睡了十天有余了。让为师看看你的伤势把把脉看看。”
“为师是谁?”
话一出口,在场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在他们脸上出现诧异的神色。那个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从一开始欣喜的神色刹那间转变为皱着眉头,他试探性地问道:“少歌,你不记得为师了吗?我是你的师傅天云真人,你的父亲可是我的师兄,只可惜他和你娘死的早,当时他们对抗穷奇那只上古神兽将你托付给我带着你和师弟师妹他们躲在了阴山附近,最后和其他一起对抗穷奇的同袍们一起身殒了。你随后一直跟着我并且拜我为师,你可还记得?”
妈呀,我这是穿越到古代了吧?程少歌听完后噎不出一句话,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自己死在了火灾里,然后阎王爷直接让她走过地府喝了孟婆汤投胎的结果吗?不对,如果是喝过孟婆汤的话,为什么她还会记得她在现代是怎么死的呢?喝过孟婆汤不是应该什么都不记得才对吗?
“师傅,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今之计,只能够装作她原本是这个时代的人才行。这个跟她同样叫少歌的人看来确实存在过,不管这是不是阎罗王爷那边安排的,总而言之她现在活下来而且名字也没变。只是这外表···她想看看是不是还是自己的脸。“可以给我拿面镜子吗?师傅,我想看看我的脸。”
“少歌,你是担心自己的脸留下了疤痕?”又有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男人出声。
“嗯。”程少歌不知道他是谁。
“来了来了。”有一个穿着紫色长袍的女子赶紧递了一个东西过来,果不其然是一面黄铜镜而不是她原本身处的现代的玻璃镜子,程少歌忐忑不安地抓过镜子,缓慢地慢慢将这面铜镜对着自己的脸:幸好还是我的脸,只是这额头上确实留下了一道疤痕。程少歌抚摸着那道还在结痂的疤痕,这时候天云真人出声了:“少歌,这是师傅给你调配的膏药,你早午晚涂抹三次,很快就能好的。别担心,我已经帮你疗伤好了。”
程少歌看着那罐青色的圆罐,懵懵懂懂的接了过去:“谢谢师傅。”
“你莫担心,记忆的事情我们慢慢来找回。”紫色长袍女子看着她,脸色满是怜惜:“我是你的大师姐云裳。”
“好的,大师姐。”程少歌看着房间里这些陌生的人,手足无措的她在思考自己得想想办法怎么回到原来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