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的波浪,在黄昏时候忽然变得汹涌起来,使劲拍打着海岸。激烈的海风,似乎想把海边的大山吹走。天上的乌云,变得越来越沉重,随时要降下瓢泼大雨。
海边的崂山虽不太高,但山势险峻、山路陡峭。看到天气不好,那些樵夫、猎户早早下山了,连鸟儿都提前返巢,蜷缩进自己窝里。
而在崂山山顶,有一个不算大的亭子,匾额上写着“占山”两个字。亭子里面的小石桌旁边,悠闲坐着三个人,正在那里闲聊。三个人看不出有多大年纪,看上去似乎十八九岁,又好像三十来岁,全都是目光温润,相貌清秀。奇怪的是,虽然亭子外面海风呼啸,亭子里面却平静得很,连三人的头发丝都没有吹起。
就在这时候,一个干瘦的老头出现在山顶的林间小道上,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提个篮子,颤颤巍巍向占山亭走来。
亭子里的三个人,不自觉就把注意力集中在老头提着的篮子上。篮子用藤条编制而成,看上去挺破旧的,上面蒙了一块崭新的绸布,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平常所见的丝绸,要么绣小狗小猫,要么绣花花草草,或者干脆啥也没有。可盖在藤盒上的丝绸则不同,上面绣的是螺旋线,一圈一圈,然后最后收缩到一个点。三个人看着那螺旋线,那丝线似乎旋转了起来,要把人吸进去。三个人惕然,赶紧收回目光。
老人家稍微停了一下,然后向着占山亭走过来,拐杖点在石头上,嗒嗒作响。
亭子里的三个人奇怪地看着老人家,老头对那些灼灼目光似乎毫无察觉,脚下的步伐奇怪地扭转几下之后,就走进了亭子。
亭子里的三个人,有些吃惊,但还是站立起,礼节性的拱了拱手。其中一人开口道:“老人家,今天风大浪大,一会儿就会有狂风暴雨,您怎么不回家啊!”
老头似乎比他还吃惊:“这就是我的家啊,我这不就是回家吗?”说着,从亭子中间那个石桌下面拉出了被褥,“你们看,我平时就睡在这里。这里观山占山,而且周围也没有其他人打扰,岂不是天造地设的好地方?”
亭子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可这亭子明明是我们刚刚幻化出来……”
年长者阻止了那个人的话,郑重拱手道:“不敢请教老丈尊姓大名?”
老丈一捋颌下长髯:“年纪大了,叫什么自己都忘了,只不过大家看我整天住在山上,都叫我老山头!”
第二个人拱手道:“那个,那个,这位山翁,不敢请教,您的家人也都住在这儿吗?”
老丈摇摇头:“年纪大喽,哪里还有什么家人!只剩下三五个老兄弟还活着,多少年不见一面。都是些老骨头了,没啥用处喽!”
第三个人说话有点冲:“那你就赶紧下山去啊,这风大雨大的,这么大年纪了,出点问题咋办?!”
老头似乎被说得有点嗫嗫不安:“那个,那个”他陡然直起身体,“你们来到我家,占我的地方,还要我走开,是不是欺人太甚!难道我老头子特别好欺负不成?”说着,举起了手里的拐杖。
老三呛啷啷拔出宝剑,就要准备迎战。这老头来得古怪,既然不像佳客,那就关门打狗好了。兄弟三人心意相通,老大老二手按佩剑,已经做好了准备。
老头像是吓了一跳,把拐杖把身前一挡,然后又昂起头道:“怎么,你们三个要合起伙来欺负一个老头?”接着往地上一坐,用哭腔大喊起来:“来人啊,救命啊,要杀人了!”
三个人中间的福老大道:“我们兄弟三人确实不知道您是何方神圣,但您也别在这里装了。而且,这个时候,你喊给谁听呢?如今崂山之上,可是一个人都没有。”
老头怒了:“我在装?我装什么装?我年纪虽然大了,可心里跟明镜似的。这里确实没有人,但没有人就没有别的物证了吗?难道会放任你们胡来?”
似乎是为了配合老头的这句话,就见山树野草、险峰怪石,甚至天上的风云,似乎都怪影幢幢。
老头傲气地一指:“看了吧,这都是我的物证,天知地知、山知海知,它们都知道你们三个愣头青想占我的亭子。而我也告诉你们,门都没有!”
寿老三怒道:“为老不尊是吧!死皮赖脸是吧!好,既然你非要这样,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老二生性温和,打圆场道:“老人家,一看您就是位深明大义之人,而且道行高深。只不过我们此行关系重大,还请见谅,回头我们三兄弟定然登门拜访!”
老头怪眼一翻:“威逼不成就改为利诱是吧!可谁让这亭子带一个‘山’字呢,只要是山,我就要收三分利息。何况本来就是我的,还想打发我走?门都没有!”
老三脸上露出一丝奸笑:“你不走是吧,见山就有份是吧,那过会儿这亭子要有什么变化,你可别哭着喊着出去!”
老山头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嘁,亭子在山上,难道你还要它头朝下不成?”
寿老三:“头朝下有什么难的?我还有更玄乎的呢?”
就见寿老三手指一动,那占山亭就飞了起来,然后越飞越高,转眼进入了云端,接着头朝下急速向海水里扎去,似乎要将大海扎个窟窿。
就见那占山亭扎进海水之后,海水忽的一下灌了进来,老头似乎被吓傻了,被海水呛到之后,更开始两眼开始翻白。
福老大看到老头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操控占山亭移出海面,重新回到崂山顶。这时候,面如金纸的老头缓过劲来,吐一口海水,然后拍拍自己的胸膛:“他奶奶的,原来海水不好喝啊!”
寿老三道:“那还想不想再喝一口?”
“不喝啦,知道什么滋味就行啦!世间的味道,大概就像海水吧,没有甜味的时候,就成了又苦又涩了!”
福老大道:“想不到喝一口海水,您老人家还总结出人生道理出来了!不过,海水之所以又苦又涩,是因为它混杂的东西太多,所以味道就变了。”
老头点点头:“这句话说的有道理,看来我得加点料,都混在一起才行啊!”
禄老二心里一沉,问道:“您老人家要往哪里加料?”
“你们要去哪里?”
福老大道:“老前辈,对于行程之事,我不想瞒您,又不能告诉您。这样吧,我有新炼成的丹药,虽然不能助您度过天劫,但延年益寿还是没问题的。用到那些凡人身上,甚至可以起死回生。”
老头道:“你这小家伙还像点样子!我知道啦,你们是把我当成打秋风的山精与水怪了,哈哈!”他顿一顿接着道,“我知道你们要去昆仑山,为那第一次蟠桃盛会。说起来,我与那西王母的师傅有旧,她要召集三界神仙聚会,是旷古未有的盛事,我这个做长辈的也想锦上添花,送一篮子礼物过去。”
说着,呕吐完海水的老头,拄着拐杖蹒跚走了出去,将篮子留在了那里。
就这么走了?三个人对望一眼,奇怪之余又有些歉意。觉得刚才不该这么作弄老人家。不过禄老二心眼多,开口道:“咱们还是先看一下里面是什么吧,以免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影响了王母娘娘的盛会。”
福老大也有此意,就掀开了篮子上面的丝绸盖子,只见里面是放着一大一小两只布包。打开小的布包,里面是三粒种子,种子籽粒饱满,而且晶莹剔透,那勃勃生机,似乎要从里面迸射出来,甚至要开始发芽。福老大见状,赶紧包上布包。
再打开那个大包,里面是一大包泥土,充满了沁人的花香。篮底是一排小字:“爬山虎种子,是老夫最近培植成功的品种,长成后正可以护卫宫室;生香泥,可以让爬山虎迅速成长,并且自带清香。”
三个人虽然见多识广,但爬山虎这个名字还是第一次听到,生香泥也是第一次接触。禄老二道:“这爬山虎种子,看上去虽然有些不凡,但西王母的瑶池,哪里会缺少奇花异草?这来历不明之物,咱们不要也罢!”说着,就要连篮子带种子扔出占山亭,寿老三道:“刚才害老人家灌了一肚子海水,有些不好意思。此物虽然带给王母不合适,但留下来带回咱们的海岛,也是可以的。老人家创造出一种新物种,肯定费了心血。如果真有什么作用,我们就帮他宣扬宣扬,也算是补偿。”
三个人当中,寿老三说话最冲,性子最武,心肠却是最好。
商量完毕之后,三个人不再停留,就见那占山亭离地而起,转瞬间钻入云层之中,向着西北方向而去。
昆仑山,千山万峰无边无际,加上九转神魂阵、三千弱水河,如果不是王母的占山亭,想找到瑶池,那是千难万难。
等到三人到达昆仑山,发觉瑶池水畔已经很热闹了。三人也不再是凡人装束,换上了无缝天衣之后,全都是峨冠博带、高古清奇的模样,然后向众神仙走去。
已经有熟悉的神祇跟他们打招呼,三个人询问之后才知道,因为跟老山头蹉跎了时间,他们是最后一批到达蟠桃盛会的神仙。
福禄寿三神与周围神祇拱手致意之后,早有童子守在旁边,带领他们去觐见西王母。
瑶池里面莲花盛开,水畔小路的一侧是盛开烂漫的琼花,接着是牡丹、芍药。福老大忍不住赞叹道:“不愧是瑶池仙境,各色鲜花盛开得如此艳丽,真让人目不暇接!”
话音刚落,刚才还很恭顺的小童子一下子昂起头来:“我就非常不喜欢你说的这些话!马屁拍得这么假!明明是九灵太真那个疯女人把百花的时令都弄乱了,让花神不知所措,到你这里反而成了好事!”接着摇摇头叹口气,“所谓的正神,难道都是这么无耻吗?”
福老大吃了一惊,问道:“你是谁?竟敢如此出言不逊!”
“你们是正神,我们自然是邪神喽!只不过你们这次想借蟠桃会的名义,就这么大模大样地改掉盘古爷留下的规矩,那是万万不能的!”
话音落地,就见那童子的身量一下子变成几十丈高,铜头铁脸,手中一对大锤,抡圆了就四处砸下。与此同时,几十个差不多模样的邪神也出现在瑶池边上,同样在乒乒乓乓乱砍乱砸。
就听见一声娇斥:“都给我住手!”
一只旻天玺从天而降,那些巨人连忙举起手中的兵器抵挡。可那旻天玺承担旻天气运,实在是沉重无比,将众巨人一点点压了下去。只听得那些巨人的骨头嘎巴作响,一些巨人支持不住,单膝跪在了当场。
就在这时候,一个矮个子老头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然后伸手一指,立刻有云朵一样的混沌之气弥漫全场。那旻天玺变得轻如鸿毛,一下子就被托了起来。
那个女声似乎吃了一惊:“东华帝君的帝印,乃是天地伟力,竟然被托了起来?”然后一个蓬头豹尾,一身战袍的中年女子出现在瑶池上空,不是西王母又是谁?
她审视了一下这位矮个子老头,然后微微一礼:“原来是云叟,”接着冷冷说道,“您是前辈高人,用这样的方式来对付后辈,觉得合适吗?”
老头身形一晃,同样升在空中,然后微微一哂:“我觉得很合适啊!如果我们这些老家伙再不出现,这个天就要彻底变了!”
西王母双剑在手,说道:“我敬您是位前辈,可是看样子,您根本不想跟我们讲道理。这些日子,我们那些忽然暴毙的神祇,都是遭了您的毒手吧!”
云叟面无表情:“我的那些巨人、力士,死在你手下的也不少吧。咱们这些人,还用得着在嘴皮子是争个胜负输赢吗?”
西王母冷笑道:“好,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这时候,二十八星宿已经各自拿出兵器,日月星官也现出元身,一起腾身而起,在半空中将老者团团围住。
云叟微微一笑:“痛快!不愧是女中豪杰!”接着手掌一拍,就见三个老者又出现了,西王母大吃一惊:“日叟、月叟、星叟?”
就见本来已经升到半空的二十八星宿和日月星官,脸上顿时显出尴尬的神色,然后齐齐跌落回地面。
就听见云叟说道:“著青裙,入天门,揖金母,拜木公!这是说世人登仙,都要揖金母而拜木公,那你们把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放到哪里去了?”然后扫了一眼周围:“这些星君、星官,明明是传承了我们的力量,却用来对付我们,岂不是可笑!”他顿了顿又道:“这儿要召开蟠桃盛会,我们这些老家伙却一个也不通知,难道是嫌我们碍眼?”
“本来,我们也不打算来,现在是你们新一代神祇的天下,我们这些老家伙功成身退,也符合天道。可你竟然要以蟠桃会为名,以蟠桃为媒介,妄图躲避天劫、一劳永逸、永占天机。你们这样做,会让盘古爷多么失望?他牺牲自己换来的这个世界,现在变得乌烟瘴气,让他万世之后怎能不伤心?所以,我们就来了!我们这些老骨头虽然不中用了,但勇气还是有的!”
接着,云叟对着巨人命令道:“孩儿们,到后园去把那些蟠桃树砍了,把蟠桃园平了!”
这些巨人大声领命,然后意气风发向后面走去。
福老大兄弟三人已经拔出腰间宝剑,广成子、黄安、蚩尤、刑天、应龙和共工也都挡在路上。这些神仙是后天而生的神仙,并不惧怕这些先天神祇。
双方顿时混战在一起。然而这些巨人力大无穷,竟然压制的福禄寿三兄弟,以及应龙、共工等一众神仙抬不起头来。至于众仙的无数宝物,基本上也没怎么派上用场——普通法宝没有用处,先天法宝反而成了对方的助力。
越来越多后天而生的神仙加入了进来,连蟠桃园的守将,也手执兵器助战。然而,这些邪神却越战越勇。就听见西王母道:“虽然天生万物,然而,譬如瑶池边上这些凤仙花,当它们自己吸收养分,生根发芽、长大开花,难道还是原来那颗种子吗?盛开的鲜花,岂不是要强过那干瘪的种子十倍、百倍!”
此话一出口,昆仑山顶风云大作,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搅动战场。那些后天神仙得了臂助,立刻声威大振。
就听见云叟开口道:“难道神仙就可以忘本吗?若没有盘古爷以身化为天地,哪里有你们这些后天修行的神仙?”
云叟话音落下,那些巨人又重新占据上风。
西王母道:“神仙固然不可以忘本,但也应该相信新生的力量!成长的力量!比起当初毫无生机的太初,今天的世界岂不是要五彩缤纷许多?”
这句话说完,整个战场又发生了变化。
就见云叟怒道:“九灵太真,如今你是女仙之首,说话自然是言出法随。依你之言,我们这些老骨头全都不中用了?成长的力量,才是决胜的力量?”
西王母冷冷道:“那是自然,难道要让盘古爷创造出的这个世界荒漠到底吗?不允许它发生变化,恐怕才是对盘古爷最大的背叛吧!”
这时候,就见云叟嘿嘿一笑:“新生的力量!成长的力量、决胜的力量!不愧是一代女仙之首,果然言辞如刀锋。”就见他一摆手,大声说道:“孩儿们,在这个规则的世界里,规则还是要守的。既然这样,再打下去的话,恐怕是要对我们不利。咱们这些老不死的和小不死的,就赶紧撤退吧!”
云叟话语说完,就见风雨雷电、日月星辰,这几个老者化为一阵旋风向天冲去。只是旋风却没有就此散尽,反而越卷越大,瑶池之水被吸到半空中,各种陈设被吸到半空中;花花草草、雕梁画栋,也被吸到半空。一些修行较浅的神仙,同样被卷了起来,甩向了昆仑山外。西王母虽然立在原地未动,但也是裙钗摇曳。
可怜西王母精心装扮的瑶池仙境,就这样成了光秃秃一片白地。
就在这时候,忽然一只大手从天而降,轻巧插入旋涡中心,然后慢慢逆向搅动。那卷起的狂风受到影响,逐渐舒缓下来。
就听见风中有云叟的声音传出来:“好一个东王公!好一个东华帝君!只不过,你们密谋篡改天地规则,我们是不会答应的!”
旋风停歇了下来,云叟等一班老者不见了踪影,已经干涸的瑶池边上,是无数伤筋动骨、狼狈不堪的神仙。
西王母松一口气,带领众神仙迎接东王公的到来。
东王公来不及见礼,急促说道:“快派人去看蟠桃树,只怕这时候蟠桃树已经遭了毒手!”
西王母和众位仙家一听,赶紧闪身来到蟠桃园。只见原本枝繁叶茂的蟠桃树,现在变得委顿不堪。每一棵大树的树身之上,都有一道粗重的黑线,从根部升起,不停向上蔓延,现在已经过了树干的一半。
西王母取出羊脂玉瓶,瓶口向东南,滚滚天河水被吸入进来。西王母将天河之水倾倒而下,可那黑线虽然受些影响,却依然在继续上行。
西王母望向东王公:“这是云叟他们做的?”
东王公点点头:“蟠桃树遭此重创,高度将骤减,无法助我等逃避天劫;而蟠桃的功效,最多是延年益寿,想助我们提高道行,却不能够了。”
“云叟他们,这是要我们继续遵守盘古爷定下的天道,就算是你我二人,也要勤加修行,才能抵抗三千年一次的大劫。而那些修为不深,或者懒惰之神,将会被淘汰。”
西王母道:“过去正因为众神仙忙着修炼,忙着躲避天劫,懈怠了维护三界秩序的重任,才造成三界之中妖魔横生。而我们之所以精心培育蟠桃,就是为了更好地承担起维护天地平衡的职责。为什么云叟他们,就是不能理解呢?”
东王公叹口气:“在他们看来,无论是神仙还是妖魔,都是盘古爷所创造天地的一部分。而且有破有立、有生有死,这才是天地之道。倘若我们贸然改变天地规则,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他们对盘古爷的感情,比我们要深厚的多啊!”
西王母点点头:“那倒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盘古爷躯体所化,自然比我们感情深了!”
东王公接着道:“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王母一愣:“都说至人无梦,以你的修为,不应该啊!”
东王公摆摆手:“可能是修行不够,也可能是有谁安排我做这个梦。”
王母吃了一惊:“如今还有谁能左右你?”
“天地间的玄奥,谁能说得清楚?况且我们不要忘了,我们只是代替天地执掌三界而已。那么在三界后面,是否真的就是空无一物?”
西王母愣了一下。东王公继续说道:“我梦见自己还是在人间修行的时候,看见两位老者在下棋,黑衣老者执黑棋,白衣老者执白棋。棋盘很大,棋子却很小。双方正厮杀得热烈,黑衣老者显然处于劣势,眼睛睁得的大大的,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襟,而白衣老者却是气定神闲。过了一会儿,又改成黑衣老者气定神闲,而白衣老者开始汗如雨下、两眼发红了。”
“你知道,我向来不热衷于棋道,见他俩这副样子,忍不住说道,‘既然两位下的如此辛苦,何如不下?’两个人看了我一眼,黑衣老者道,‘金风一动,世间秋色;天道有信,谁能逃脱!只要天轮一转,谁不在其中?现在的你,不同样进入棋局里面了吗?’”
“我愣了一下,果然就见自己成了一颗棋子,我要向外挣脱。可是,挣脱出来之后发现,自己不过是落入到棋盘的另一个节点……”
“金风一动,世间秋色!天道有信,谁能逃脱?”西王母喃喃自语,眼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