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之后
“蒲谦！”
办公室猛然传来自己的名字，蒲谦被吓了一跳，他从桌子上弹起来，大声喊了一声到，棕色的眼睛在镜框后面六神无主地乱窜，他在脑中飞快搜索这一周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迟到？没有啊！师父的咖啡忘记送了？也没有啊！报告里有错别字？好像有可能......吐槽领导被告密了？好像也有可能......文件盖章盖错了？不是吧......
越想越心虚，他低着头快步走进办公室，一推开门，压迫感就扑面而来。师父的黑色檀木办公桌横在他面前，师父坐在椅子上，背后是巨大的玻璃墙，阳光毫无阻拦地冲到他面前，他被晃得眼睛一白，再定睛一看，办公室里面还有四个人，西装革履。为首的女人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抽烟坐在桌子前懒懒地打量着蒲谦，其他三个人被烟雾包围，站在那人身旁。从左到右，第一个男人靠着书柜，梳着暗金色长马尾，左耳带黑色捕梦网耳坠，看到蒲谦进来了，立马仰起头用鼻孔打量着他。第二个女人一头亮眼的粉色波浪卷发，向蒲谦微笑着挥手，她的手腕上挂着一个被绳子串起来的戒指。第三个男人梳着严谨的背头，身材高大，视线没从手机上离开过。蒲谦浑身不自在，自觉站到了没有人的一边，抬眼看了看师父。
“师父，您找我什么事？”蒲谦小心翼翼地说。
“单大哥，这就是你推荐的小孩儿啊，我刚进这里就注意到了，上班打瞌睡，走路还有点驼背，说话声音小得像蚂蚁。到时候别吓得哭鼻子。”站着的人里金色头发的男人开口说道，看蒲谦在看他，他冲蒲谦wink一下，惊得蒲谦一激灵。
“在整个深渊，你找不到比他更听话的武器了。好好培养，绝对是一张王牌。”师父走过来搂住蒲谦，拍拍胸脯，“对吧，露两手？”
瞬间，蒲谦感到极度的紧张，连忙摇头拒绝，恨不得整个人都缩进这身衣服里面。他害怕使用自己的能力，因为他无法他控制自己，他的能力仿佛离弦的箭，一旦射出，就必须毁灭什么才能停下来。在贫民窟，他曾使用过一次能力，他想保护妹妹不受欺负，他轻易地把一排连在一起的房屋都举起来，结果几乎半个街区都被夷为平地。从此以后，他无时无刻不在和体内的暴力作斗争，只是想到可能带来的破坏，他就害怕到全身颤抖。单辰总是拿他的能力打趣，想要让蒲谦勇敢地面对，不过如你所见，效果甚微。
那坐着的人吐出几个烟圈，在椅子把手上弹弹烟灰，她一挥手，没来得及落地的烟灰就被她扬到蒲谦的脸上，蒲谦被呛得咳嗽。女人站起来，一袭黑衣，身边的空气与灰尘同她一起站起来，如同高贵的蛇直起身子吐着信子打量猎物，白皙干瘦的手腕上接贴着几圈金色细链，正式的西装难掩她火辣的身材，她梳着精炼的黑色齐肩短发，碧绿色的蛇瞳有着让人为之痴迷的魔力，她盯着蒲谦又抽了几口烟，然后一锤定音。
“只要是有天赋的人，我们就能发挥价值。人我们带走了，之后再联系你。”
“带走？带我去哪？”蒲谦一脸疑惑地问。
“肯定要比现在坐办公室有趣多了。”单辰把他推向女人，“绯月，你可不能欺负他。阿莱尔，还有你。”
戴捕梦网的男人被特别点到了，咳出一声轻笑，给绯月打开门。另外两个人直接不等蒲谦反应就把他架走了。
“师父，师父？”
究竟发生了什么？
蒲谦被推着，向单辰望，希望师傅可以把他们叫住，再解释解释，别让他就这样被不明不白地带走。但单辰只是笑着向他挥手告别，一副胸有成竹的臭屁样子，好像已经知道蒲谦会有个飞黄腾达的日子似的。门关上的一刹那，单辰的笑容一扫而空，他紧闭双眼，眼球在眼皮底下颤抖，他冲向门，手死死握住把手，最后还是没有按下。
“请等一下，等一下！”蒲谦被带进电梯的时候，他大声问道，抓住阿莱尔的手臂，“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阿莱尔看这反应彻底乐了，他指着蒲谦哈哈大笑，宽敞的电梯里回荡着他浮夸的笑声，阿莱尔捧起蒲谦的脸，力气大得蒲谦喊疼，阿莱尔笑着说：“他真的不知道！单辰什么都没跟他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看他现在的模样，哎哟，像个刚出生的小宝宝，这个世界有太多你不理解的东西是不是？”
“阿莱尔，能不能请你说话声音小一点？”淡粉色长波浪的女人皱着眉头给了阿莱尔不痛不痒的一掌，打掉阿莱尔捏脸的手，顺手拍拍蒲谦的肩膀，然后仰头无声地护住蒲谦，她撇着嘴，却隐隐藏着笑意。
阿莱尔转而去揉钟离或的脸，也被钟离或拍开了，他抗议道：“小或，你看看你。绯月老大，你看！”
绯月碧绿色的眼睛撇向蒲谦：“你不用害怕，回总部再说。”她的声音像阳光下的一片薄玉，听起来是温柔的，听进去却冷得不敢反抗。
蒲谦噤声不语，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心里祈祷师父不要坑他。
他们驱车相北，钟离或开车，绯月坐在副驾看着新闻，剩下他们三个坐在后面，背头男人坐在他旁边笑眯眯地玩游戏，蒲谦却觉得这个男人一双眼睛盯着屏幕，无形的另一双眼睛在男人的衣领里紧紧盯着他；阿莱尔喋喋不休地和钟离或讨论今晚要吃什么，钟离或全程哼哈敷衍，任凭阿莱尔生动地邀请她。约过了半个小时，他们的车子驶进一栋别墅，门口还停着架小型飞行器，蒲谦被押送着带到房间里。进入到别墅里，蒲谦原本以为可以看到豪华的家具，但这里的装修出其简约，或者说，简陋，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摆在偌大的客厅中。
椅子上坐着一个中年女人，看来已经恭候多时，她见一行人进来，向前方抬抬下巴，示意他们坐下。
“组长，单辰推荐的人我们带来了。单辰没有告诉他任务，还请您告诉他。”绯月走上前恭敬地说。
“好。”组长点点头，微笑着看向蒲谦，她摸了下手腕上的表，蒲谦面前便展现出一张全息屏，上面显示早上的报道，“昨晚你睡得怎么样？”
爆炸声后的恐怖
启历1328年11月29日凌晨3点31分，“深渊之羽”研究所发生爆炸，整个研究所被淹没在刺眼的火光中。十五分钟后，大火被扑灭，搜救人员迅速前往楼内，遗憾的是，所有在场研究人员均已死亡，但他们并不是死于火灾，而是人为残忍杀害。首席研究员仲坤辰与Starry夫妇在树下被发现，二人均身受重伤，已送往医院抢救。现场还发现一具不明尸体，疑似是凶手尸体。
从上方俯瞰，一个用红色油漆状液体写成的“复仇”词覆盖整个废墟，初步确定是凶手所为。圣利斯官方第一时间声明将全力追捕凶手，并建立调查组彻查案件真相。
这件震惊全世界的事情，蒲谦当然知道。昨天凌晨他被巨大的爆炸声吵醒，他从床上跳下来看向窗外，耀眼的火光遮蔽月亮，蒲谦住的地方离深渊之羽研究所有五六个街道。但深渊之羽不只是爆炸，还有几道闪电劈向那里，闪电并不是自然地劈下，而是被人为地操控，很难判断是天赋者还是特殊的武器。
蒲谦对组长摇头，说：“我看到了爆炸。”
“我们是政府特派的调查小组，目的就是找出在这场爆炸中失踪的两个人，”组长调出两个人模，一男一女，男人墨蓝色的中长头发，血色眼睛，眼角有一道伤疤，眼神相当犀利，直直盯着前方；女人黑色短发，棕色眼睛，眉头向上皱起，看起来相当悲伤。“爆炸之后的闪电你一定看到了，那不是自然现象，也不是特殊武器，是天赋能力。能操纵自然的能力是相当可怕的，这种能力往往带有附加的力量，破坏性极强，绝对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可是，我能做些什么呢……？”蒲谦问道。
“调查的过程中总会遇到不合作的人，我们需要你让他听话，还有，遇到类似目标的人，你就要秘密地抓住他。”组长说，她递给蒲谦一张金属卡片，“我们是你唯一的选择。我知道你不甘被自己的你能力控制，我们会教你如何使用你的能力。”
回家之后，蒲谦拿着金属名片，手微微颤抖，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那场爆炸虽然震撼，但似乎和他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关系。一年前，他造成了贫民窟的小规模伤亡，被关进少年监狱等待审判，当时他听说自己要被送去深渊之羽研究治疗，他本以为这是他能够摆脱能力的一次机会，可没想到最后他最后没去成深渊之羽，反而被一个叫单辰的政府官员带走了。
坐在牢房里的蒲谦头发乱成一团麻，脸上划过无数泪痕，不会控制能力的他就只会哭。
“别哭了，遇到困难你只会哭？”单辰问到，他坐在蒲谦对面。
“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只会伤害别人！”蒲谦低着头说，“妹妹因为我死了，还有被波及的其他人，我多希望是普通人。判我死刑吧，我对不起他们。”
“你只是需要控制自己的能力，它就会变成保护人的盔甲，跟我来，我会给你这个机会。而且，你想就这样带着别人梦寐以求的天赋窝囊的死了？”
蒲谦看向单辰，眼睛里浮现出一丝期待。
但被带走后的生活却出奇的平淡，他突然从一个过失杀人犯变成了公司职员，单辰把蒲谦安排在一家公司，单辰坐在办公室里面，蒲谦在外面整理文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信息。下班之后，几个同事就带着蒲谦出去玩，他们不关心蒲谦的经历，只关心八卦。就这样过了一年，每当蒲谦问起，单辰就让他等等，等待一个时机。
直到现在，他才从虚假的身份中醒过来，他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想到妹妹了。他没有任何关于妹妹和家人的信物，有的只是回忆，那段血腥的回忆很痛苦，但不论多么痛苦，都会被忙碌的时间冲淡。如今攥着名片，恐惧和悲伤才又席卷了他的大脑。就算他保护了别人又有什么用呢？妹妹会活过来吗？街区会变得繁荣吗？他把名片扔到一旁，摔到床上，强迫自己睡去。
第二天早上，蒲谦睁眼，感觉阳光被遮住了一大片，定睛一看，居然是阿莱尔站在他床前嬉皮笑脸地看着他睡觉！
“啊！”蒲谦大喊一声，推开阿莱尔，“你干什么？怎么在我家里？！”
“例、行、公、事。”阿莱尔点着自己的手表，他揉揉蒲谦的头发，“赶紧起床洗漱，我们带你去总部。要不是你在这碍事儿，我就能和小或一起吃龙虾早餐了！”
“龙虾早餐？”蒲谦疑惑地挑起眉头，下床走到客厅，钟离或坐在沙发上吃着面包喝着豆浆，看他醒了，鼓着腮帮子向他点点头。钟离或今天的穿搭与昨天的西装大不相同，黑色的针织毛衣，配着克莱因蓝色长裙，倒像是休假的打扮。
“小或，我们中午去吃寿司吧，我知道新开了一家好评很多的，特别适合我们这样的情侣。”阿莱尔蹦蹦跳跳到钟离或面前，坐到小凳子上，“走吧，把他送到绯月老大那我们就去。”
钟离或翻个白眼，把面包扔给阿莱尔：“谁们这样的情侣？”
“我们。”阿莱尔说得字正腔圆，毫不收敛地吃完剩下的面包。
“我说过，你要戒烟后我们才是情侣。”钟离或把脸凑到离阿莱尔很近，一双亮棕色的大眼睛闪闪发光，阿莱尔当然要把这当成索吻，热切地回应，但人还没亲到，钟离或就勾腿掀翻了阿莱尔屁股底下的小凳子，“想的美。”
“走着瞧！戒烟有什么难的！”
阿莱尔用手撑住地板发出一声不满的哀嚎，后背和地板形成三十度的夹角，钟离或用裙摆扫过阿莱尔的脸颊，踩着高跟鞋走向蒲谦。
“洗漱好了，就穿一件正式的衣服，我们走。”钟离或靠在墙边对蒲谦说到。
到总部门口之间的这段距离，阿莱尔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对于他和钟离或的未来规划，蒲谦在内心不由感叹，他是怎么做到话这么多的？对于这个认识了不到一天的人，蒲谦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了解了他的大致性格，乖张、想象力丰富，阿莱尔看起来相当喜欢钟离或，并且不介意向所有人展示这一点。
“我认为，我们应该在总部附近买一套房子，一定要是复式，因为我喜欢从楼梯上滑下来，而且屋顶太矮我不舒服。房子装修成你喜欢的样子，怎样都可以，多猎奇我都能接受。哈哈！但是这样的复式公寓不好找，这周围都是别墅和单层公寓，唉！实在不行，我们就在那个叫什么的新区买一套，再买一辆车，我来开，就像现在这样。那里有早餐店，我吃过，是你喜欢的口味，什么味的豆浆都有，你绝对想不到我喝了一个——哈哈哈哈，下次带你喝，准把你脸都喝绿了。附近还有商场、酒吧之类的，治安还算不错，离贫民窟很远。小或，怎么样？”阿莱尔完全当蒲谦不存在，期待地问钟离或。
“还不错，你可以相信我的审美。”
“哈哈，就像上次你设计的绿色史莱姆混合红黑色外衣的蛋糕那样？”
“那是意外！”
“那雪山棕色岩石也是意外咯？”
钟离或干脆哼一声不理他了。
阿莱尔笑着摸摸钟离或泄气地垂下的头，继续说道：“其次是旅行计划，我们一起去北白沃萨斯旅游吧，前年我去正好赶上雪非常好看的时候，还可以打猎、看极光、泡温泉、攀登，有传言说穹烁现在就住在北白的一个小镇里，如果能找到他给我们两个锻造一套武器那就太好了。无聊的时候，找银狼工会做点匿名悬赏打发时间，或者做做冰雕。8月出发，先到——”
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了阿莱尔的话，他们已经开到了总部门口，总部大门前已经被深夜就蹲守在这里的记者和侦探们包围，有不少人在阿莱尔停车前就已经敲着车玻璃问问题，当一对双胞胎被警察保护着走出大门时，记者们又如同浪潮般涌向他们，这对双胞胎一袭黑衣，梳着灰色马尾，其中一个人表情忧郁，像是刚哭过一样，另一个人搂着他，低头说着什么，他们一出来便被团团围住，警察用身体为他们开出通道。就在他们路过车的时候，低头的人抬头看向蒲谦，从那双灰色眼睛中发出的眼神如同刀刃一般划过所及之地，扎在蒲谦身上，蒲谦感觉瞬间被看得冷了起来。短暂的对视之后，双胞胎遁入影子中消失在蒲谦的视线里。
接完电话，阿莱尔重重出一口气，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刚要点上，看到钟离或，又收了回去，说：“真想抽根烟。”
“怎么了？”钟离或问。
“那两个实验品就是凶手，据说已经逃到陨石林群了。”
“刚刚那两个人是？”蒲谦问。
白夜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手指规律地点着手腕上的佛珠，窗外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短发上，外面已是嘈杂一片，他则心如止水，仿佛周围细小的灰尘都降慢下落的速度，附和他的呼吸。
楚何悄悄走进来，白夜耳朵微微一动，睁开眼睛，他的眼睛是淡金色，就像这阳光一样。
床上的人依然在昏迷，楚何坐到白夜旁边。
“怎么样？”楚何向佛珠努努嘴。
“恐怕玄一大师永远都不会接受我。其他人就更别说了。”他看向持刀者，摘下手链，拨动佛珠，“求个答案，竟然这么难。”
“要不是亲眼所见，你想学佛法，我这辈子都不信。”
“师父离开之后，我总想弄明白一些事情。师父被反噬，说我会下地狱——再强调一遍，不许跟易之说，但是师父却给了我这串佛珠，希望我能逃过这个命运。我不懂，这是诅咒还是命运。”
那是一串黑色玛瑙和棕红色檀木混制的佛珠，它最后戴在师父手腕上的时候，已是师父的弥留之际，泰鹰身上只有手腕是完好的，其他地方满是溃烂，流出脓水，嘴唇干得像草席，眼睛已经瞎了，眼珠向内陷，成了未满的碗，一团凌乱的黑影交错在泰鹰身上，像是要把他拽进影子里一样。泰鹰握住白夜的手，把佛珠传给他。
他从嗓子里磨出句话：“白夜，你不要下地狱，要小心你的力量。”
“师父，为什么这么说？”白夜轻抚着泰鹰的手，希望能减轻他的痛苦，“我的力量？”
“我会下地狱，白夜，因为我的力量反噬了我，让我变成这么肮脏的模样。我在黑暗下看到了你，你的天赋无人能比，但力量背后，是堕落。”泰鹰说，他紧紧抓着佛珠，力气大到要捏碎，“这佛珠我带了一辈子，却没有用，你一定要，找到它的用处。”
“那你打算怎么用？”白夜的思绪被楚何的发问拽了回来。
“我要是知道，不就不用找玄一大师了么。”白夜说，“但我想关键不在佛珠。”
“你练的是禁术，难怪反噬会这么大。”
“都是已死之人，为我所用有什么不可。只是······”
“方易之又出去撒野了？”
“不然他还会什么？”
“给你打电话。真是，搞不懂你为什么对他这么着迷。”
“着迷？怎么可能。”
楚何一副无所不知的表情，白夜的铃声极其配合地响起来，他一脸无语地接通，果然是方易之。
方易之慵懒的声音溜进白夜的耳朵，像是他正躺在午后三四点温和的阳光下，在醒与寐的边界说出似的：“你猜猜，我旁边是什么？”
“反正不是人。”
“嗬~对咯。”浅笑声后，白夜的手表弹出一个全息框，方易之穿着花里胡哨的热带短袖，在太阳镜后用鲜红色的眼睛看着白夜，他身后是一大片深色背景，“我找到了三年前曾见过的鳄鱼，我这次来真是太值了。”原来那深色的背景只是鳄鱼的一块皮肤罢了，方易之躺在它身上，还真是正在惬意地晒太阳，巨大的鳄鱼就任凭他这样胡来，完全没有攻击的意思。
“你在哪？”方易之问。
“诊所，深渊之羽爆炸了。”
“大新闻呀！……哦，你要去河边？好我们走。白夜，那拜拜咯。”方易之向白夜挥挥手。
“你注意安全。”说出这句话时，方易之早就挂断了电话，白夜无奈地叹口气，迷茫的眼神落在佛珠上：“这小子......”
“我帮你看看手相，正好发展发展副业？”楚何打趣到。
白夜白了他一眼，被逗笑了：“哎哟。”
白日从废墟处搭车过来，白夜和楚何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看到她来了，白夜把佛珠戴回手上，楚何向白日点点头，走出房间。
“音音，坐到这里。”白夜拍拍他旁边的位置，“有什么发现？”
白日靠着白夜坐下，吃着楚何拿来的早餐：“和新闻上一样。这个人昨天要挟持我，多亏你的檀木球。”
白夜点点头，贴着白日的耳朵说到：“我想，深渊之羽的凶手，近在眼前。”
白日的耳朵抖了抖，她看向白夜，后者点点头，“你也这么认为吧，不然就不会叫我来了。”
“嗯……我确实有这样的感觉。”
“那么我肯定。”白夜的语气中流露出兴奋，“他是筹码。”
白夜突然高高抬起腿砸在紧贴着床上人的腹部上方停住，那人醒来刚想坐起来，就差点被这一击打得眼冒金星，他瞪着白夜。
白夜金色的眼睛如同蛇一般，他的腿横在那人身上，扬着下巴，嘴角下撇，搂白日的那只胳膊上的佛珠隐隐发光，他冷冷地说：“别想跑。”白夜收回腿，靠回椅背上，“你听好。你在新闻上被宣告死亡了，现在外面都是找你的警察和杀手，你活着走出这条街的可能性都没有。你能造成深渊之羽的爆炸，我承认你有点能耐，不过，我一根手指就能杀了你。但我想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你也可以选择和我们合作，一起改变深渊。”
白日在一旁垂着头偷笑，在其他人面前，白夜总是要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想让所有人都惧怕他。
“迪诺。”那人缓缓咳出几个字，“你们是什么人？”
“能改变这里的人，我叫白夜，这是我的妹妹白日。”
白夜和白日打量着迪诺，他身上布满暗红色的血印，衣服整体是完整的，脸上没有伤疤，棱角分明，眼窝深邃，眉毛很细，深蓝色的短发有些毛燥。
同样，迪诺观察了他们两个之后，说：“我是深渊之羽的试验品。”
听了这句话，白夜惊讶地微微瞪大眼睛，白日却遏制不住心中的兴奋勾起嘴角搂紧白夜，迪诺是加害者的同时，又是受害者，她知道，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她眼前。
“变革终于来了。”白日轻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