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啪嗒,啪嗒。
砸在挡雨棚上声音,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的从空中径直往下掉落,塑料棚的声音愈发的嘈杂。
有点雨飘进来了,随着风滴落在课桌上,形成一小块刺眼的透明水渍,正好落在与课桌颜色格格不入的锈迹上,一个透明的小凸起。
宋怀瑾缓慢的站起身,将窗户关上,隔绝了与外面一切嘈杂的声音,风刹那间安静了下来。
六点将近七点的天已经有些灰暗了,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穿梭在这灯红酒绿的道路之中,玻璃窗上滑落下来的水珠将车尾红色的车灯晕开来,变成红色的光圈模糊的相应在一起,隐隐约约还能听见远方的喇叭鸣笛声。
宽敞的走廊那么寂静又空旷,鞋跟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并没有破坏这份美好而又和谐的宁静。女卫生间里独立厕所的门还未关上,互相开得很不协调,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冷水一遍又一遍的泼在脸上,溅出的水花染湿了前额的碎发,水珠调皮的顺着尖尖的下巴滑过颈脖和锁骨,掉进了发黄的白色衬衫里。
怀瑾怔怔的站在镜子前,环境灰暗的色调异常的和谐,她是灰暗的,连同她的生活也是。情绪犹如洪水猛兽般不受控制的涌出来,粗鲁的撕咬着,叫嚣着,要将她的理智吞灭,掉入万丈深渊。
好朋友李思阳是在暑假悄然过了一半时才联系上宋怀瑾的,她连打了好几次电话给她,都没有接通,是问了宋妈妈才知道宋怀瑾回乡下老家去了。
她照例尝试拨打的时候,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宋怀瑾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问她什么事情,李思阳也对她“失踪”许久的事表现的不是那么在意,她激动的分享自己要到了隔壁班男生的企鹅号码。
“我给你发信息你都不回,我才给你打电话的啦”李思阳不好意思道,“就隔壁班那个打篮球的体育生,老帅老帅了,我求了好几个人才要到他的号码。”
“然后你俩有啥进展没有?”宋怀瑾吸了吸鼻子,昨晚贪凉开了很久的空调,这会感觉脑袋有点昏昏沉沉。
“有啥进展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而已。”
“不过我跟你说,他给我看了分班名单。”
“这么快就出来了?”宋怀瑾抽了张纸巾擤鼻子。
“可不是,那个男同学不就是体育生吗?他拿给我看的。”
“你猜你在几班?”
宋怀瑾顿了顿,她把手里的纸巾揉了揉扔进床边的垃圾桶里。
“几班我都无所谓,我下学期就不在这里读书了。”
乡下的蝉鸣叫得比城里的大声,好像嘴上安了个喇叭,如果放在一起比分贝,也不知道谁输谁赢。
李思阳为自己再也不能在学校里见到好朋友惆怅起来,但是她也不能说什么,两人浅聊了几句就被李妈妈催促吃午饭的声音打断了通话。
挂了电话后,宋怀瑾拉开窗帘,那只蝉果然趴在纱窗上叫唤,少女弯腰用力一弹,受到外力影响,小虫子飞了出去没有了声音。